第553章 血月之夜（5）
起得雖晚，但她精神恢複的不錯，無論是語氣還是神態，均一如平常，眉眼含笑，吳儂軟語動人心。
“冬月姐，你想吃點什麽？”
童冬月回神，看著忍冬說道：“隨便吧。”
“好，我去包餃子。”忍冬說罷，往廚房走去，走到門口，看到地上早已幹涸的暗紅色血跡，眸光微微一暗，隨後泰然自若地走了進去，有條不紊地忙活起來。
童冬月抬頭，烈日當頭，天空湛藍，天際飄著一兩朵懶洋洋的雲朵，周遭氣息悶熱。
約莫半個時辰後，忍冬做好了飯，是熱騰騰的餃子。
飯桌上，忍冬一直在找話題，說說笑笑，試圖緩和氛圍，童冬月默默聽著，不怎麽說話。
快要下桌時，忍冬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問了句：“冬月姐，你是不是討厭我了？”
童冬月搖頭：“沒有，不要想多了。”
“那就好，我相信冬月姐。”忍冬笑意盈盈，讓人辨不出真偽。
童冬月等忍冬將鍋碗收拾完畢，走出來之後，側身說道：“冬兒，我馬上就出發。”
忍冬笑眯眯地點頭：“好，一路順風。”
童冬月提起右腳，邁出一步，突然停住，扭頭回來，叮囑道：“不管如何，在家等著我。”
忍冬乖乖點頭：“嗯。”
童冬月這一次沒有猶豫，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到了門口，忍不住回頭，最後看了忍冬一眼。
那張俏麗臉龐上的笑容，明媚得晃眼。
“一直等著，不見不散！”
童冬月狠心扭頭，邁步跨下台階，解下馬韁，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縱身躍上馬背，揚鞭催馬。
身後琴聲宛轉悠揚，似有訴說不盡的淡淡哀愁，以及深深怨憎。
顧府，顧向黎和初天渾在花園中走著，兩人邊走邊討論事情，這時，迎麵走來一個端著湯蠱的丫鬟迎麵走來，走到近前時，丫鬟好像被腳下的石子絆了一下，直挺挺地朝前倒下來，手中湯蠱打翻，潑了顧向黎一身的汁水。
“城主饒命！城主饒命！”丫鬟嚇得花容失色，跪在地上不停地道歉。
顧向黎微有惱意，但最終沒說什麽，扭頭對初天渾說道：“失陪片刻，我去換身衣裳。”
初天渾點頭道：“好，我在書房等顧大哥。”
顧向黎回房時，丫鬟默不作聲地跟在他身後，顧向黎起初也沒有理睬，到了房門口停下來，回頭看了那丫鬟。
丫鬟埋著頭，誠惶誠恐道：“奴婢替城主更衣。”
顧向黎沒有拒絕，隨後邁腳進屋，那丫鬟要幫他寬衣，他避開了丫鬟的手，說道：“幫我去一套幹淨的衣裳出來。”
“是。”
丫鬟走到衣櫃前，打開櫃門開始找衣服，從內到外一整套。
丫鬟找到衣裳後，顧向黎讓她將衣服放在**。
丫鬟心知肚明，行了告退禮，埋頭往外走，隻是走到顧向黎搭髒衣服的屏風旁，稍稍停頓了片刻。
丫鬟回頭，見顧向黎背對著自己換衣服，毫無察覺，暗中鬆了口氣，又才輕手輕腳地往外走，不過走到房門前時，門口突然出現兩名侍衛，將門堵住。
丫鬟做賊心虛，臉上露出驚慌失措地表情，手下意識按在胸口，強作鎮定道：“兩位侍衛大哥，能否借過一下？”
侍衛表情木然，跟木樁一樣釘在門口，一動也不動。
換好衣服的顧向黎，慢騰騰走出來，坐在椅子上，端起桌上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才優哉遊哉道：“拿了東西招呼都不打就要走，難道你不覺得失禮嗎？”
丫鬟聞聲轉身，擺出茫然神情，可憐兮兮道：“奴婢不知道城主什麽意思？”
“冥頑不靈！”顧向黎麵色一板，揚手，將一個紅色的木偶人扔在丫鬟腳下。
其中一名侍衛上前，將她藏在懷中的東西取了出來，也是一個紅色的木偶，兩個木偶十分相似，隻是被顧向黎扔了的做工略顯粗糙。
顧向黎語氣淡淡道：“你還有話說嗎？”
見事情完全暴露，丫鬟頓時麵如死灰，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一個勁兒地磕頭：“城主饒命！奴婢知錯了！城主饒命！奴婢知錯了......”
顧向黎喝了口茶，說道：“說吧，主謀是誰？老實交代，我饒你一命；不然的話，”陰測測一笑“我也不會讓你死的太快。”
丫鬟渾身一哆嗦，刑室她雖然沒去過，但她早就聽說過，裏麵有好幾十種殘忍的刑具，顧向黎本身也是個刑訊逼供的高手，恐怕當真要生不如死。
可是她已經服了主人給的蠱蟲，如果泄露秘密的話，必定當場被蠱蟲鑽心，七竅流血而亡，同樣是生不如死。
此時此刻，她沒有勇氣、也沒資格討要一個痛快。
顧向黎又道：“據我所知，你家中還有一雙弟妹，你若老實交代，我不但保證他們生命無憂，還會給他們一大筆銀子，讓他們一生不愁吃喝用度。”
丫鬟似乎心動。自己橫豎是個死，如果能讓弟妹好好的活下去，她也算死的有價值。
丫鬟心意已決，重重磕下一個響頭，苦苦哀求道：“城主，奴婢罪該萬死，是殺是剮，都罪有應得，求城主照顧奴婢幼弟幼妹，來生做牛做馬償還。”
顧向黎眼中閃過不耐煩，不過沒有表現出來：“我心中有數。”
丫鬟神情決然道：“讓奴婢偷東西的人是二...”
丫鬟忽然扼住自己的喉嚨，咕嚕咕嚕作響，嘴巴大口大口吐血，血液呈黑紅色，還伴有濃烈的腥臭氣息，惡臭難聞。
“...二...”
丫鬟努力想說清楚，但她沒有那個機會，身子晃了兩晃，向後倒下去。
侍衛說看了眼丫鬟，一臉惋惜，抬頭看著顧向黎，問道：“城主，她說的到底是二公子，還是二夫人？要不屬下全都抓起來。”
顧向黎抬頭，目光冰冷地瞪著侍衛，侍衛知道自己說錯話，脖子一縮，立即噤聲。
顧向黎冷冷道：“看好佛堂，出了事，拿你們是問！”
語畢，衣擺一撩，騰身而起，昂首闊步往外走。
抬頭望天，碧空藍天，陽光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