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協議

由於有人員傷亡,受了傷的統一去看大夫,沒有受傷的留下來收拾現場。

顧向黎傷情嚴重,被侍衛攙扶著離開了,他離開前,給韓離軒使了個眼色。

韓離軒心領神會,以表示謝意並商議事情為由,將童冬月留了下來,邀至正廳歇息。

童冬月性子孤僻,一向獨來獨往慣了,不願與地方官僚產生太多糾葛,但她看明城妖患嚴重,遠遠不是憑借她一己之力就能擺平的,為了盡早解除妖患,同顧向黎等人合作勢在必行。

孰輕孰重,她自有尺度。

此外,想到自己前來明城的目的,後麵指不定有求於人,從這方麵考慮,她也不便得罪對方。

童冬月略作思索,最終答應了韓離軒的邀請。

第7章

在客廳等了約莫一刻鍾,處理好傷口的顧向黎,渾若無事地從內門大步走出來,精神奕奕,步伐緩慢卻沉穩有力,完全看不出受傷中毒的樣子。

這時,他換上了七八成新的藏藍色束腰長袍,發束紫金冠,劍眉斜飛入鬢,五官俊朗,麵部輪廓棱角分明,氣度卓爾不群,不過,由於嘴角噙著的一抹淺笑,大大降低了張揚之感,反而鋒芒內斂,極是低調。

顧向黎身後,還跟著先前那個藍袍公子,玉冠束發,右手握著一柄折扇,步履輕盈,走路帶風,異常瀟灑。這人模樣也生的極好,唇紅齒白,器宇軒昂,麵帶爽朗笑容,望之如沐春風,身心舒暢。

藍袍公子看到童冬月,笑意加深,不著痕跡地多看了兩眼,才在走到韓離軒下手,遙遙衝童冬月行了一禮後坐下。

童冬月頷首作為回應。

顧向黎入座前,朝童冬月拱了拱手,緩緩開口:“童姑娘蒞臨鄙城,顧某榮幸之至,今日又得姑娘相助,實在感激不盡。”

童冬月起身,抱拳回禮,不卑不亢道:“舉手之勞而已。”

“童姑娘過謙了,今日若不是姑娘相助,犬子可能已經喪命於蛇妖手中。”顧向黎將前擺一揮,大大方方地坐下,興許是覺得口渴,端起茶杯輕抿一口,又道:“說起蛇妖,顧某聽阿軒說,童姑娘是捉妖師,不知是否屬實?”

童冬月重新坐下,不鹹不淡地應道:“嗯。”

顧向黎臉色微微一變,眸底一抹異色一縱即逝。

韓離軒見顧向黎變臉,心裏不免有些著急,對於童冬月的冷漠,他昨天晚上已經領會過了,但顧向黎不一樣,他又知好友對江湖女子成見頗深,如此下去,隻怕要很容易鬧得不歡而散。

思及此,主動出聲打破尷尬氣氛:“向黎啊,童姑娘江湖兒女,快人快語,咱們有話直說吧。”

顧向黎垂眸,茶蓋輕撥茶水,小酌了一口,微笑道:“但憑阿軒安排。”

韓離軒直麵童冬月,先抱拳以示敬意:“童姑娘,最近城裏大量壯年男子不明原因的死亡,先前我們一直查不出原因,自昨夜以及方才的事情,我們都相信,的確是妖怪在城裏興風作浪,隻是我等都是一介普通人,對趨妖一事一竅不通,此事還需仰仗童姑娘,不知童姑娘是否願意在明城停留一段時間?姑娘有什麽要求,我們定當竭力滿足。”

捉妖師捉妖,一般都會收取銀錢作為報酬,這一點他很清楚,所以就事先說明。

童冬月低頭略思索片刻,道:“報酬一事容後再說,至於城內妖患,我暫時也沒有定論,如果顧城主和韓門主不著急,等我查出頭緒後,再來找你們商量。”

韓離軒沉吟片刻,讚同道:“這樣也好,但童姑娘恐怕一個人忙不過來,這樣吧,我派些人手供姑娘差遣。”

聞言,藍袍公子突然眼神一亮。

童冬月略一思忖,搖頭道:“不需要太多,給我一兩個熟悉明城的人就可以了。”看了眼門外,隻見暮色沉沉,眉頭一皺,道,“顧城主、韓門主,天色已晚,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行告辭了。”

韓離軒見童冬月要離開,心裏略有些不舍,但他也不願意違逆對方的意思,說道:“不知姑娘在落榻何處?不知明日可否登門拜見?”

童冬月說話簡明扼要,沒那麽講究:“我住在臨福客棧,韓門主若有需要,可以隨時來找我。”

剛剛起身,準備離開,一直穩坐如山的顧向黎突然開口:“等一等!”

聞聲,童冬月怔在原地,不解地看著顧向黎。

“顧城主還有事情嗎?”

顧向黎放下茶杯,麵帶淺笑道:“童姑娘救命之恩,顧某銘感五內,小小心意,不成敬意,還望笑納。”

他說的同時,一個男仆走到了童冬月跟前,畢恭畢敬地雙手呈上托盤。

童冬月了然,抬頭揭開蓋布,隻見裏麵擺著十錠金燦燦的大元寶,共計二百兩。

臉上劃過一抹詫異,麵不改色,取出其中一枚:“用不了這麽多,餘下的請顧城主收回吧,受之有愧。”

捉妖本就是她分內之事,然而捉妖師以此為生,的確會收取一定的報酬,不過她絕對不會獅子大開口,漫天要價。

顧向黎審視性地看了童冬月幾眼,最終揮了揮手,男仆立即將剩下的金元寶端了回去。

童冬月向在場三人抱拳道:“多謝款待,我還有事,恕不奉陪,再會!”

三人皆起身恭送,顧向黎拱手、藍袍公子朝童冬月作了一揖,韓離軒抱起拳頭,說道:“童姑娘慢走!”

在童冬月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中後,顧向黎若無其事地品著龍井,韓離軒和藍袍公子看著他風輕雲淡的樣子,麵麵相覷,欲言又止。

半晌,那藍袍公子按耐不住,走到剛才童冬月坐過的位置,大大咧咧地一屁股坐下,開口道:“表哥,你為什麽對人家不鹹不淡的?好歹童姑娘也救了我侄兒的性命啊!”

這個藍袍公子,乃是東門主雷盛先獨子,名喚舒麟,年方二十。

韓離軒亦有同感,附和道:“舒麟說得對,不管怎麽說,童姑娘對我們有恩,況且我們後麵還得有求於人家,你不該對人家太過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