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招財進寶(一)

“姑娘想賭什麽呢?”金摘桂問道。

“我啊……”顧淩波想了想,“我如今山窮水盡,連認妹妹的信物都是別人送的,也沒什麽好押……有了!”她突然起身道,“金老板,可否借筆墨一用。”

“請便。”金摘桂使了個顏色,立即有人送上文房四寶。

顧淩波想也不想提筆蘸墨,瞬間就在鋪展開來的宣紙上龍飛鳳舞地寫了一個字。

圍觀眾人見事情發展得越來越有趣兒,不由也都伸長了脖子,倒要看看這小姑娘又有什麽花招。

那雪白的宣紙上,卻是一個龍飛鳳舞的“令”字。

金摘桂見此竟是臉色驟變,不由重新打量起眼前的小姑娘。

顧淩波放下筆,笑嘻嘻地道:“金老板臉色不好呢,這一局,我們還比是不比?”

“比!當然要比!”

“那金老板的賭注是什麽呢?”

“隨便姑娘開就是,”金摘桂狠狠地擱話,“反正這一局,金某贏定了。”

顧淩波笑得帶些慵懶:“這麽有信心,小女子我也是從來沒輸過呢。”

“那就鬥膽請姑娘賜教。”

眾人對金摘桂突然轉變的態度不禁有些不解,看熱鬧的心也越來越緊張起來。

“那好。”顧淩波隨手將色子朝竹筒裏一丟,便嘩啦啦地搖了起來。

金摘桂不由皺眉,周圍的行家也是一個個搖頭歎氣。

毫無章法,顧淩波的手法毫無章法可言。

“金色子”,顧名思義,金摘桂最擅擲色子,而擲色子的關鍵則在於手法和耳力。高手如金摘桂,幾乎是單聽就可辯出對方有何門道,是否作假,是否內行,甚至可以略算出對方所要點數。

而令他皺眉的原因自然是顧淩波這毫無章法的搖法。

“吧嗒!”

似乎是玩夠了,顧淩波將竹筒一扣,笑吟吟地道:“金老板,你家的色子質地不錯,搖起來真好聽。”

金摘桂嗬嗬地撫了撫八字胡:“戚姑娘,賭大還是賭小?”

顧淩波眸光一閃,似乎突然閃出了搞怪的念頭:“金老板是前輩,冰薇怎敢妄自稱大?當然是賭……大了。”

前後不一的話語引得金摘桂的八字胡小小抽了一下。

“好,那就賭大,姑娘開吧。”

開盅,同樣是一門高深的技術,當年不少人就是拜於金摘桂這最後一開。隻是——同樣的,顧淩波的手法上絲毫沒有技術性可言,隨意到令人發指的地步。

一個色子為一,另兩個摞在了一起……可惜是暫時的,顧淩波開盅的手有意無意地抖了一下,硬是在最後給上麵那“四”給碰了下來:三個一點……場內先是鴉雀無聲,隨後是爆笑滿堂。

顧淩波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這個……好像太大了。”

金摘桂越發覺得自己被耍了,他深吸一口氣道:“姑娘,你剛才說得是比大吧?”

顧淩波想了想,點點頭:“好像是的。”

“姑娘不認輸?“

顧淩波一臉天真地搖搖頭:“為什麽要認輸啊?三也很大啊。”

周圍的笑聲更加誇張,不時傳出笑岔氣的咳嗽聲。

金摘桂笑了笑:“好,我就讓你輸得心服口服。”說罷,一拋篩子,搖了起來。隻是,金摘桂幾乎在色子離手的一瞬間便變了臉色,更是沒搖兩下就“啪”地一聲扣回竹筒。

顧淩波一副驚訝的樣子:“金老板不虧是高手,如此雷厲風行,一點兒也不拖遝。那麽,請開吧?”

金摘桂眉頭緊皺,額間滲出細汗,手中卻遲遲不動。

“金老板,怎麽了?開呀?”顧淩波一臉不解。

周圍看熱鬧的眾人似乎也發現了金摘桂的異樣,一時間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