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6.毒已入骨,無藥可救

握緊拳頭,安王陰驁的視線一直沒有離開過非魚,心中五味成雜,竟有一絲淺痛如此清晰.

墨非魚,為了他,你居然可以做到如此程度,難道在你心裏他就真的如此重要嗎?

因為太過用力,拗斷了拇指上的玉扳指,幾縷鮮紅沿著指縫滑落,猶如忘川彼岸蜷曲纖長的花瓣。

“傷我副將,寧王也太不將本王放在眼裏了。既然他們一點也不在乎他,本文留著也沒有用,就用他來祭奠死去的將士。”

冷峻如安王,俊美的猶如九天神祗不容褻瀆,又邪妄似地獄修羅,殘忍嗜血。

火把湊近掛在城樓上的無月,火舌須臾間就點燃了火藥的引線。

非魚呲目欲裂,隻想撲上去將火撲滅,而寧王卻緊緊的拉著她,讓她無法動彈。

終於要解脫了嗎?

一絲淺笑在那張蒼白的麵頰上氤氳開,雖然虛弱卻耀眼奪目。

小魚,對不起再也不能陪你了,若有來生不要再遇到我,因為相遇,我隻會為你帶來痛苦和永遠無法磨滅的傷。

什麽東西破裂了,地動山搖?

眼前再也看不見了,一片漆黑,卻清晰的記住無月粉身碎骨前最後的微笑。溫柔的,帶著無限繾綣。

非魚的世界也在那一刻坍塌,極悲,反而無知無痛,嘴角牽起的弧,妖嬈卻異常觸目驚心。

“噗!”一口鮮血噴簿而出,染紅了雪後的世界。緊繃的身軀慢慢地軟了下去,再不留一絲清明。

寧王沒有料到孟子絡居然那麽狠,一點也不顧及骨肉親情,將無月炸得粉碎,就算想替他收屍也找不到一丁點的血肉。

抱緊懷中昏迷不醒的女子,寧王在黑甲軍騎的保護下連連後退。淺融的弓弩若然不容小覷,百箭齊發,穿金裂石,無往不勝。

大奕祈佑五年隆冬,寧王強攻淺融城,為二十四架玄鐵弓弩所阻,損傷慘重,不得不撤退五十裏調養生息。

在這場戰役中黑甲軍騎損傷一半,寧王左臂負傷,魏南英勇護主死在亂箭之下。

簡單卻幹淨的房間內,隻有一桌一椅,一架屏風和一張床榻,屋子裏迷茫著藥香和血的味道,交融在一起形成一種怪異的苦澀。

床榻上躺著一個麵色蒼白的女子,濃密纖長的睫毛覆蓋著眼瞼,隨著微弱不知何時回斷掉的呼吸輕輕顫動。瘦弱的仿佛一握就會斷掉的手垂在塌下,骨節分明但慘白一片,就像沒有了引線牽引破碎的人偶。

輕輕拂過那張幾乎透明的臉,輕淺的呢喃在空氣中響起:“你還是不願意醒過來嗎?你想要逃避到什麽時候呢?你知道的,他已經死了,就在你眼前。”

殘忍的一道一道撕開傷口,血流不止,可是疼的不是她而是她麵前的人:“你是無所不能的柳公子,你驕傲自負,畫下這盤整棋,謀動天下。怎麽現在反倒退怯了?”

修長如玉的手緊緊的攥住胸前的衣襟,對於她的無動於衷,柳絮的心疼的幾乎**。

“你的眼睛看不到了,無論現在或是以後。你怒極攻心,氣血逆流,再加上從前你服用了那麽的曼陀羅花粉,毒已入骨,這次一並發作,雖然我能救你的命卻救不了你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