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蓋子後配

伍先民說道:“佩服佩服。看來要想判斷真假,今天得洗掉油漆了。說實話,這罐子我是偶然檢獲的,沒花幾個錢,好幾年了,一直沒去洗掉油漆。”

伍先民雖然說了話,但是卻極有分寸,沒有絲毫影響判斷的話。甚至,描述時隻用了“罐子”,而不是“壯罐”,就是為了在唐易說之前沒有絲毫的定性性質的描述。

呼風坐下後,唐易才起身拿起了壯罐審視起來。

和呼風不同,他先拿起了蓋子仔細看了看,蓋子上也布滿油漆。呼風是最後看的蓋子,而且沒有過多描述。

看完蓋子,唐易又看了看罐身,穩穩掂量了幾下,最後,才去看底足。

其實,寶光出現之後,唐易基本就明白了,隻是他不能說得太快。

“底兒沒問題,是乾隆青花的老底兒。底下露出的這點兒釉麵也沒問題,是乾隆青花施釉的特點。從重量上看,這壯罐的胎質也沒問題。”唐易緩緩說道。

這基本都是剛才呼風說過的。唐易又說的這些,基本是換湯不換藥,所以,眾人聽了,都微微有幾分失望的神色。

看到眾人的神色,唐易終於又開口來了一句:“不過——這蓋是後配的!”

這蓋子上布滿了紅油漆,是一點兒縫隙都不留,這也能看出是後配的?

當然不能了!

隻有唐易能!

但是,能歸能,卻說不出具體的理由,總不能說是從寶光上判斷出來的吧?唐易一邊說著,一邊盯著蓋子,盡力去找蛛絲馬跡。

這時候,眾人不僅失望的神色沒了,而且眼神都刷刷盯緊了唐易,期待他說出點兒什麽來。畢竟,看出布滿油漆的東西是後配的,這可不是鬧著玩的,起碼在座的沒有一個看出來。尤其是秦老和呼文成,那可都是頂級的專家。

唐易的腦子急轉動,雖然暫時還沒有太好的說辭,但是有一個保底的說法,那就是重量上不對。因為乾隆青花的胎質,除了晚期的部分器皿之外,一般都很細膩,所以分量都很足。後配的仿品,多少會偏輕一些。

實際上,這一件蓋子,重量也不差,即便有差別,那也很細微,如此獨立的一個牽強論據,不到最後一步,還是不能亂說。

“好了,不要賣關子了。”見唐易久久不語,秦老微笑道。他不知道唐易哪裏是賣關子?確實是還沒有充分的說辭。

“好!”唐易點點頭,心想既然這樣,隻能從重量上說了。接著便把蓋子又蓋到了罐上。

不蓋不要緊,這一蓋,唐易突然現,這蓋子有一點兒鬆。從上麵往下拿的時候不容易覺,但是往上蓋的時候感覺就要明顯一些。

唐易目光流轉,接著便笑道,“說這蓋子是後配的,主要有兩點原因,這兩點原因也是相互佐證。第一點,這蓋子大小不合適,有點兒鬆。要知道,蓋子和罐子上都刷了紅油漆,這種情況下有點兒鬆,如果洗掉紅油漆,那就是鬆得比較明顯了!”

“對於官窯來說,蓋子和罐體,確實是比較貼合的。但是,如果胎、釉、紋飾、包漿都對,稍微鬆一點兒,恐怕不能作為仿品的標準。這一點,很難站得住腳。”伍先民頓了頓,“所以,你這個第二點很重要啊!”

伍先民看似是在反駁唐易,其實是在提醒,第二點可不能亂說。

“是啊。這第二點就是要說明這胎的問題。我感覺,這蓋子偏輕了,所以蓋子的胎質比罐子的胎質可能要粗一些。這一點如果獨立出來,我肯定是不願意說的,因為差別太細微了。但是,我確實感覺到了,而且結合第一點,所以也就不隱瞞了。”唐易繼續說道。

說實話,這兩點說法,分開單獨來看,都有點兒牽強。本來嘛,都是硬找出來的。但是,兩點如果相互結合,還真就像那麽回事兒了,最起碼邏輯上相互輔證,不算是強詞奪理。

即便是這樣,在座的各位還是有點兒不太能接受。

“老伍,我看不如今天就把油漆去了吧,直接看看不就明白了嗎?”此時,呼文成說道。

“嗬嗬,我既然帶了個塗滿油漆的罐子,那自然是有準備的。”說罷,伍先民便從掛在椅背上的包裏,拿出一瓶“褪漆劑”。這是一種化工稀料,去除瓷器上的油漆很快很有效,也不難買。

在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初,不少掛袍瓷器出現,很多人去除紅漆不得其法,有用開水燙的,有用細砂紙打磨的,一部分瓷器就這麽受損了。後來,玩家們現,還是化學原料最可靠,去除油漆後,迅用清水衝洗即可。

今天,伍先民早有準備,特地帶了一瓶“褪漆劑”來。

服務員拿來一個大臉盆。伍先民並沒有著急先褪蓋子上的漆,而是先把罐子上的漆褪去了。

這“褪漆劑”還真有用,很快油漆褪去,布滿漂亮的青花花卉紋的罐身顯露了出來,釉色也很到位。

果然是乾隆青花!

如此漂亮的一件官窯器,卻沒有給大家帶來太多驚喜,因為大家都等著看這蓋子呢!

蓋子上的紅漆也很快褪去,乍一看,釉麵、青花、紋飾和罐體都很搭。不過,行家就是行家,其實伍先民在紅漆還沒完全褪去的時候,就現了,這蓋子確實是一件仿品。

而且是近些年新仿的!

“現在的手法真是多種多樣,我看賣這罐子的是故意刷上的紅漆,而且故意露出圈足和部分釉色,好讓人判斷罐子是真品乾隆青花。這時候,誰又能去過多在意蓋子呢?又加上是掛袍的瓷器,多會想到是以前為了保護瓷器所為。這一手,真是夠高明的!”秦老分析道。

“沒了蓋子的壯罐,就像沒頭的壯士。”伍先民搖頭道,“唐易的眼力,我看不輸於我這老頭啊!”

呼文成也暗暗大吃一驚,“這是什麽眼力?太神了也!而且這麽年輕,怎麽可能有如此老道的經驗?莫非是和伍先民串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