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 金頂官窯

“秦老?哎呀,我還想九點再給您打電話呢!您怎麽親自來了?”唐易連忙掐了煙,迎上前去。

“今天早晨想突然想吃肉餅了,就來古玩街附近這家店鋪,吃完了正好到你這裏來溜達一下,沒想到你開門還挺早!”秦老和藹一笑,“你這不是有事兒麽?別跟我客套。”

唐易今兒還真是跟肉餅有緣,那老農吃的肉餅,秦老也突然想起這一口兒了。

“您先坐,我給你泡壺茶,賀叔呢?”唐易一邊去泡茶,一邊問道。

“他辦事兒去了,一會兒就過來。”秦老說著,隨意在店裏看了看,剛想走到店裏一側的八仙桌旁,突然又把頭扭了回來,盯著那件香爐端詳起來。

看著看著,秦老不自覺地走進了櫃台裏麵,伸手從貨架上拿下了這件香爐,反複看了起來。

“唐易,這樣的重器,你就隨便擺在貨架上?”秦老眼睛閃出驚訝之色,立即問道。

唐易泡上了茶,擺好了茶杯,走到秦老身邊,“不瞞您說,今兒早上剛從地攤上抓的!”

“真有你的啊,出的事兒還沒徹底擺平,你還有心情逛攤。逛就逛吧,還弄了這麽一件重器!”秦老將香爐放回貨架,退後又看了幾眼,“地攤上來的,又撿漏了吧?”

“九千。”唐易笑了笑,“正準備收起來呢!”

“趕緊收起來吧,省的我看了眼饞!”秦老擺擺手。

唐易東找西找,找到了一個厚實的錦盒,小心裝進去,見稍稍鬆了一點兒,又在裏麵加了一塊麂皮,合上蓋子,“秦老,要不您拿回去欣賞幾天吧!”

“行了,你自己還沒熱乎夠呢!找機會再說吧!”秦老道,“現在你連這樣的宋瓷珍品都能撿漏,別的不說,那攤主看不出是金頂麽?”

“估計是沒有,古金不純,原來又挺髒,油膩膩的,以前好像是個鹽罐子。您剛才也看了,底足還微微有點兒磕碰。”唐易解釋道。

“上千年的東西,這點兒磕碰可以忽略。聽你說這個價兒,他是當成清仿賣的了?”秦老坐下了。

唐易將錦盒鎖進了保險櫃,這才回來說道:“豈止是清仿,他當成清仿哥窯了!”

“自古官哥難分。而且這種香爐製式,正統常見,不要說宋代的官窯和哥窯,此後曆代都有仿製。宋代官窯,嗬嗬,估計擺地攤的,想都不敢想。照你說的,那肯定是當成‘剃頭’的東西加了銅圈口了!沒想到這是件完整器刻意加了金頂!”秦老笑道。

“宋代金頂官窯,說實話,我現在還有點兒騰雲駕霧的感覺,怎麽就讓我碰上了!”唐易感歎了一句。

“我早就給你說了,一命二運三風水,是你的就是你的。宋代全朝信奉道教,宋徽宗趙佶,崇道皇帝,還是全國教主,建立了道學製度和道學博士。金頂官窯香爐,沒準兒還是禦用的!”秦老微微歎道:

“曆史跟我們開了一個玩笑,千年浮沉之後,當年一件受眾人膜拜的重器,居然成了農家的鹽罐子!”

唐易嗬嗬笑道,“行啊,碰上一件倒黴事兒,得了一件大寶貝。”

“今天開門紅。那咱們就來說說你的倒黴事兒吧,昨天我先給楚生打了電話,他的關係比較直接。”

唐易點點頭,給秦老倒上一杯茶,“林叔叔給報社的韓總打招呼了。”

“昨天太晚了,隻要拖過這一天,那就好辦。解鈴還須係鈴人,關鍵是得找出誰要害你。不然,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這人一直在暗處,你豈不麻煩?”秦老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這事兒得從報社那個叫雷鳴的記者入手。”唐易道,“今天本來就要請教您的。”

“等誌祥回來吧,他昨天晚上已經開始查了,今天早上說有線索。”秦老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我本來以為是圈裏同行,但現在看不像。”

薑還是老的辣啊!唐易喟歎。原來秦老昨天接到林娉婷電話之後,立即分作兩步走,一步聯係林楚生,讓他想辦法滅稿子;一步安排賀誌祥,讓他去調查雷鳴。

在等賀誌祥的時候,唐易趁機把蔣英年的事兒和五古封燈古玩研究會的事兒說了。

“想不到沈鬆岩還有這麽個親家。”秦老笑道,“好啊,隻要你別貪功冒進,這可算是個一輩子的事業。難得有官方支持,你也算是如虎添翼了!”

“我哪算什麽虎?我年紀尚輕,閱曆不夠。而且在這圈裏,接觸的還太少,跟您比起來,隻能算是井底之蛙。”唐易立即說道。

“潛龍騰淵,鱗爪飛揚,乳虎嘯穀,百獸震惶。不要太謙虛。這件事兒我會全力支持你,咱們也快成一家人了吧?”秦老嗬嗬笑道。

唐易跟著笑了笑。

“不過,你現在不是辦了公司了麽?公司的業務和古玩店不同,你得全方位拓展。這也是個基礎。籌建五古封燈古玩研究會也需要資金支持。同時,你也得先慢慢聯係重點人物。不用太著急,一步步穩紮穩打。”秦老又接著說道。

“我都記下了。”唐易點頭。

因為之前被宋代金頂官窯香爐吸引,秦老沒太仔細去看那幅“仇英山水”,聊著聊著,不由自主多瞟了幾眼。最後,直接放下茶杯走到了這幅畫跟前看了起來。

唐易雖然知道秦老的眼力,但心想萬一秦老一時有點兒猶豫,說出半點兒差池就不好了,趕緊起身說道:“秦老,還忘了給您說了,這是金石溪先生送我的,難得他也能有心思起這個意。”

“我說呢,老綾老裱,但是缺點兒意思。仇英主要活躍在嘉靖年間,他當過漆工,是苦學成的,所以工筆強於寫意。這幅畫兼工帶筆,但工筆的部分少點兒精絕,寫意的部分又多點兒飄逸。”秦老頷道,“不過,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金石溪能揣摩到這個地步,已經無愧於一代宗師了!”

唐易暗想,倒是自己多慮了,瞥了一眼閣寶多的玻璃門,正看到賀誌祥沉穩地走到了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