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7章 荊山壺隱

唐易和文佳送走了蔣英年和高太明,便又來到了包間,叫上小顧,去找了經理。八一≧ ≯ W<W﹤.<8≤1﹤Z≦W﹤.

經理想了想,“這樣吧,唐先生,既然小顧都給您說了,我也就不說虛的了。小顧能有更好的去處,我不攔著,但是我畢竟不了解您,明天抽空我和小顧一起去您的店裏看看,再做決定,您看行嗎?”

“當然行。”唐易掏出兩張名片,分別遞給經理和小顧,“那咱們再聯係?”

小顧接過名片,想了一會兒,才鼓起勇氣對經理說道,“經理,我現在想帶唐哥去我住的地方看看,您看行嗎?”

經理久在市麵上混,看出小顧是真想走了。他之所以要帶唐易去他住的地方,是想讓唐易看看他做的東西,別到時候再後悔,覺得做的東西不行,招錯了人。

“好吧,你去交接一下。”經理點點頭。

文佳和唐易先出去了,在門口等小顧。

“你想拓展紫砂壺業務了?這人行嗎?”文佳問道。

“紫砂一項,在南方受歡迎程度很高,杭城的茶文化又很深厚。張路在紫砂方麵,眼力遠遠不夠,給他搭配個幫手,很有必要。另外,從長期來看,小顧絕對可以成長為一格製壺名家。還有一點,我覺得他的底子和悟性很好,說不定以後的成就不止在紫砂上。”

“不止在紫砂?你是說瓷器?”

“嗯。”唐易點點頭,“不知道,6知行想不想收個徒弟。”

“你想的挺遠啊。6知行這樣的人,就是收徒弟,也未必看得上這個小夥子。”

“這事兒不著急,先讓他幹著,等我有機會見了6知行再說。”

過了一會兒,小顧出來了。

三人到了地方。這是一處陳舊的小區,房子恐怕得小三十年了。上了樓,進了房間,唐易現,這是一處兩室的房子,不過客廳和臥室的麵積都很小。

在一間偏大點兒的臥室裏,隻有一張小小的行軍床,卻有一個大大的操作台,再就是擺放著各種各樣的工具,還有一些做好的紫砂壺。

“你做好了在哪裏燒啊?”唐易拿起一把成品壺。

“郊區有一處窯廠,是宜興的行家建的,我爺爺之前就是在哪裏燒,礦泥我也是從那裏買。知根知底,算是老熟人了。”

唐易看了看小顧做的幾把壺,“你的手藝已經沒什麽可說的了,絕對是一流的水平。我看,你師父讓你錘煉的,是你的眼界,畢竟,做紫砂,手藝隻是個基礎,藝術水準才是上檔次的關鍵。”

“對,我師父也說過這樣的話!唐哥,你覺得這方麵怎麽提高比較快?”

“你到古玩店裏,會見到各種各樣的古代藝術品,藝術是相通的,多借鑒,很有幫助。”

“唐哥你等等。”小顧說著,走出了這件臥室,跑到了另外一間臥室裏。唐易和文佳來到客廳,也沒跟著進去。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之後,小顧拿了一個棗木盒子出來。

盒子很油亮,已經有些黑了,看起來年頭不短了。小顧輕輕將盒子放到客廳的小方桌上,小心翼翼打開,從裏麵拿出了一隻紫泥僧帽壺。

僧帽壺,顧名思義,造型比較獨特,尤其是壺蓋,像一個僧帽,臥在口沿裏麵。這把僧帽壺是鴨嘴形的“流”,壺身多棱,圈足,美感十分強烈。

最早,僧帽壺的造型是在元代的一些青白瓷器上出現,明清瓷器也有,多了青花和紅釉的東西。紫砂壺後來也有了這種造型。

唐易看著方桌上的茶壺,眼神一變,“我能上手看看麽?”

“嘿嘿,就是讓你看的。”小顧搓了搓手。

唐易把壺蓋輕輕拿下,看了一會兒,放到小方桌上,而後又拿起壺身,仔仔細細看了一遍,最後才翻看了底足,壺底有一個印章:荊山壺隱。

“這是你爺爺留下的?”

“嗯,這就是他的恩師送給他的。”

“難得啊,有這麽一件寶貝,還能恪守你爺爺的交代,安心當服務員打工。”唐易想了想,“不是正式弟子,還能送你爺爺這把壺,看來對你爺爺也是極為欣賞。”

小顧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爺爺說了,就是窮死,也不能賣這把壺。”

文佳看了看,“這把壺從包漿來看,也就是幾十年的曆史,這近現代作品,也這麽金貴?”

“有進步啊!”唐易笑笑,“能看出是近現代作品。不過,在紫砂壺行當裏,有一個人的壺,比很多明清的製壺名家的壺,價值都高。”

“就是這個荊山壺隱?”

“對,他就是顧景舟大師!”

文佳恍然大悟,“噢,小顧的爺爺給小顧起這個名字,就是為了感念顧大師的恩德啊!”

顧景舟民國初期生人,如今已經去世二十年了。他的正式弟子,都是國家大師級別的人物,至於指導過的,那就難以考證計數了。小顧的爺爺隋東林恐怕就是其中一個。

顧景舟,在曆代紫砂名家中,可算名號最多的,荊山壺隱,是他製壺落款之一。顧景舟在紫砂壺藝上,成就太高了,可算是近現代唯一一位能和明清名家媲美的,是不折不扣的一代宗師,世稱“壺藝泰鬥”。

“幹說不太容易理解,我給你舉個例子。”唐易笑著對文佳說道:“上個世紀三十年代,顧景舟隻有二十歲,也就是小顧現在的年紀,他仿清代大家陳鳴遠,帶款兒做了龍鳳把嘴壺和竹筍小盂。後來,竟然被故宮博物院和金陵博物院當成陳鳴遠的真品給收藏了!”

“啊?”文佳當真是吃了一驚,“二十歲?”

唐易點點頭,“直到幾十年後,顧景舟應邀去故宮博物院和金陵博物院專門做紫砂藏品的鑒定,居然現自己的作品被當成清代真品給收藏了!”

文佳又盯著這把僧帽壺看了看,“那這把壺,如今能值多少錢?”

“這幾年顧景舟的作品,在拍賣會上連年上漲。有一把吳湖帆書畫相明石瓢壺,拍了一千兩百多萬。有一套九頭詠梅茶具,拍了兩千多萬,還有鬆鼠葡萄十頭套組茶具,拍了九千多萬,將近一個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