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回到家中,四寶還鼓著臉悶悶不樂,暗暗在心底下定決心,再也不要和江樹昕講話了。

江樹昕哪知道她想了些什麽,自己還在為晚上如何睡覺而犯愁。

先前都是四寶睡在**,江樹昕擠在搖椅上,而這樣每回早上醒來,全身都難受得不行;眼下兩個人在一起,也隻有一張床,倒也不妨試試睡在一塊。

江樹昕從櫃子裏翻出另一床被子扔到那**,又重新找出一個枕頭自己套上枕套。

四寶坐在一旁瞧著她忙前忙後的,心裏氣呼呼的,但是又像是想去什麽來一樣,徑直站起身來,走到江樹昕身後,別扭的小聲道:“我,幫你。”

在鋪床的江樹昕還以為自己聽錯了,見鬼似的轉過頭看了眼四寶,見她一副小聲小氣的樣子,也不知道在鬧什麽別扭。

她將手裏的被子鬆開,十分貼心的讓開位置:“那好吧,你來。”

四寶見她這般直接,又不說話了,低著頭走到床邊接過她放下的被子,有模有樣的拿起來抻了抻,將那被子四四方方的鋪在床榻上,然後用手在被麵上一點一點的將褶皺捋平。

江樹昕饒有趣味的抱著胳膊站在邊上看著她鋪,見她鋪得還不賴,懶洋洋的開口誇她:“看不出來,手藝還不錯。”

四寶有些小驕傲的揚起腦袋,朝著江樹昕嬌憨的哼了一聲。

真是小姑娘脾性,江樹昕看她一眼沒再多言,上外邊打水洗澡去了。

四寶晚上自然也要洗澡的,可她在家裏向來都是餘大娘幫她洗,自己壓根就不會洗。

於是乎江樹昕渾身冒著水汽從淨房裏出來,就看見抱著一堆衣物傻乎乎站在門口的四寶,還滿臉期待的看著自己。

“自己洗不行?”江樹昕不死心的問她。

四寶搖頭,她自己才不會洗澡呢,娘說了,洗澡這樣的事情除了她可以幫四寶,就隻有江二了。

“娘說的,要你洗。”

盡管餘大娘的原話是,四寶嫁人後,娘就不能幫你洗澡了,四寶得學著自己洗,也可以讓江二幫忙教著你怎麽洗。

但是四寶偏偏就聽見了讓江二洗這幾個字。

江樹昕傻眼了,隻得認命的替她打好熱水,準備幫她洗澡。

“那自己會脫衣服吧?”

“會呀。”

見四寶點頭說會,江樹昕又鬆了一口氣,會自己脫衣服那還好。

四寶自己動作還算熟練的將身上的衣服脫幹淨,然後又慢吞吞的自己爬進浴桶裏。

江樹昕全程背對著她站著,雙眼盯著那淺淺的燭火看,等到四寶小聲喊她,說好了,她才慢慢轉過身。

轉過去就看到四寶貼在浴桶壁邊,雙手緊緊抓在浴桶邊上,露在外麵的肩頭白皙圓潤,她有些不自在的坐在浴桶裏看著江樹昕。

江樹昕沒敢多看,幾步走上前站到四寶身後,抓過水裏的濕帕子,蓋在了她的肩上。

浴桶裏水有些深,已經淹過了四寶的鎖骨,這讓她不自覺的就害怕起來,身體也跟著止不住的往水裏滑。

江樹昕隻好不得已的伸手拉住她瘦削的肩膀,光滑細膩的觸感讓江樹昕手指忍不住收縮,反倒是將四寶給捏疼了。

“呀,疼。”四寶扭頭看著江樹昕,不滿的嘟起嘴。

江樹昕不自在的輕咳一聲,手上力道放鬆,撩起些水往四寶身上潑:“我輕點,你自己坐穩了。”

四寶雖然心性純稚,但到底也是個發育正常的少女,身上被水掩住卻依舊若隱若現的曲線,看得江樹昕呼吸都不受控製的重了些。

她連皂角都沒替四寶擦,拿著濕帕子在四寶身上胡亂擦拭一番就草草了事。隨後又讓四寶裹著帕子坐在水裏等自己一會兒,自己進了寢屋。

江樹昕在衣櫃裏翻來找去,找到一張幹淨的簾帳,點點頭就拿著簾帳回到了淨房。

四寶還是乖乖坐在浴桶裏,但是水已經有些涼了,江樹昕加快腳步,展開簾帳,擋在浴桶麵前,然後讓四寶出來。

四寶聽話的從浴桶裏站起身,又小心翼翼的爬出浴桶。

江樹昕知道她出來了,趕忙把那展開的簾帳裹在了四寶身上。

還好那簾帳足夠大,將四寶裹得嚴嚴實實,就剩個腦袋在外麵,四寶新奇的看著圍在自己身上的東西,問道:“這是,什麽呀?”

江樹昕拿起架子上四寶來不及穿的幹淨寢衣,隨口道:“這個呢,專門給你用來擦水的大帕子。”

隨後也不等四寶說話,江樹昕將人攔腰直接抱回了寢屋。

榻上有床簾,江樹昕將四寶和她的寢衣一塊放到**,又把床簾放下,自己站到床邊。

“自己用帕子把身上擦幹,然後把衣服穿好,會不會?”

“會的。”

四寶在簾子裏麵小聲回答,但是有些黑,她悄悄往簾子邊上爬了爬,然後再用江樹昕裹在她身上的簾帳慢慢的擦。

寢衣是餘大娘親手給四寶做的,為了方便她穿,也沒有那些繩子、扣子什麽的,直接往腦袋上套就好了,於是四寶三兩下就穿好了。

江樹昕見她穿好了,就把床簾掀開,將那簾帳拿出來展開掛在了屏風上晾著。

四寶坐在被子上小小的一團,米白色的寢衣襯得她小臉粉嫩嫩的,她臉上泛著困意,但一直盯著江樹昕,江樹昕準備吹滅蠟燭的動作一頓,不明所以的看著她。

“怎麽了?”

四寶伸出手指指向屋內的書桌上,那上麵放著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她聲音弱弱的:“沙袋。”

“嗯?”江樹昕不知道她說的什麽沙袋,但還是順著她,起身走到書桌前了。

書桌上放著四寶上回從家裏帶過來的小布兜,江樹昕隨手抓起來看了一眼,沒想到從裏麵掉出一個小布團。那布團整體不大,隻有江樹昕一個拳頭大小,是灰色的,看著有些破舊,但東西還挺幹淨的。

江樹昕用指頭將那布團捏起,舉到四寶麵前,問她:“這個?”

四寶趕緊點頭,伸手拿過江樹昕手裏的布團,兩隻手捧在懷裏:“嗯嗯,謝謝江二;四寶的,沙袋。”

沙袋?江樹昕朝著那東西左看右看,也沒看出那東西和沙袋有何相似之處,何況那東西裏裏外外都是布縫起來的,怎麽就叫沙袋了呢。

不做多想,江樹昕吹滅蠟燭,借著月光上了床。

四寶睡在挨著牆的裏邊,小手有一搭沒一搭的捏著她的沙袋,沒一會兒就捱不住那濃濃的睡意,沉沉的睡了過去。

江樹昕躺在邊上,聽著她小小的呼吸聲很快也跟著睡著了。

第二天清晨,天還沒亮,江樹昕就被四寶一腳從睡夢中給瞪醒了。

她捂著被踹疼的大腿,迷迷糊糊從**坐起來,看著睡得像個小螃蟹的四寶,想也沒想,抬腿就往她撅起的屁股上踢了一腳。

踢得人往床裏麵挪了挪,倒也沒醒過來。

江樹昕這會兒也睡不著,索性就起床了。

乘著四寶還沒醒,江樹昕輕手輕腳的收拾好自己,在屋子裏留下一盞小燭火之後就拿著漁具出了門。

清晨的海邊不同白天,海風吹在身上有些涼,太陽也還沒升起來,勉強能夠看清海麵。

江樹昕點燃一個火把,掛在漁船船頭的架子上,撐著船就往海裏去了。

這個時間段正是收網的時辰,所以海麵上不止江樹昕一個人,還有其他漁民也撐著船在那裏忙活著。

江樹昕一個人獨來獨往慣了,徑直朝著昨日撒網的地去了。那些網撒下去輕鬆,收上來就有些費力了,江樹昕雙手用力的將網一點一點從海裏拉起,又將它們收納好扔在漁船上。

掛在網上的魚被她拿下來扔在魚簍子裏,接二連三的網被收上來,那些魚一個魚簍很快就裝不下了,好在江樹昕的漁船上備了好幾個魚簍子。

忙活了將近一個時辰,江樹昕才將所有的網收完,整整三簍子的大魚,倒也算得上是收獲頗豐。

撐著船回到岸邊,江樹昕將船拴好,用草席蓋在船麵上,疾步回了家。

家裏四寶還在睡,江樹昕卻不得不喊醒她。

被叫醒的四寶不高興的撇撇嘴,帶著些起床氣,迷迷瞪瞪的就要往江樹昕身上爬,可江樹昕剛收完網回來,身上免不了沾著魚腥味,自然是不可能抱她的。

於是就往後邊退出幾步,好脾氣的哄她:“先起床,我帶你去鎮上吃好吃的好不好?”

在江樹昕眼裏,拿好吃的哄她大概率是有效的,果然四寶聽到有好吃的,立馬就坐直了,拿過江樹昕遞給她的衣物自己乖乖的穿好。

江樹昕又替她洗了臉漱了口,隨後將人帶上了漁船。

不同昨日出海,今天漁船在水麵上安安穩穩的飄著,沒一會兒就來到了鎮上的渡口邊。

江樹昕率先下船,將四寶抱下來後,又拴好船,背起那些魚簍子。

一旁的四寶自然就騰不出手來牽了,江樹昕隻好讓她牽著自己的衣袖。好在四寶怕生,乖乖拉著江樹昕的衣服,跟著她走。

李楚在家裏等著江樹昕過來送貨,沒想到江樹昕連四寶也一並帶了過來,於是隻好幫著江樹昕趕緊把魚卸下來放到攤子上。

“你今天怎麽帶著四寶一塊上來了?”

李楚手裏端著木盆,一邊給那魚添著水一邊問道。

江樹昕瞥她一眼,冷聲道:“你放心把你妹一個人扔家裏?”

被嗆的李楚抿著嘴不說話了,訕訕的繼續幹活去了。

江樹昕則是帶著四寶在街邊逛著,畢竟答應了她要給她買好吃的。

雖然現在天色還早,但鎮上已經有許許多多的攤販開攤了。

江樹昕帶著四寶來到一個賣豆花的攤子前麵,攤主是一個和藹可親的老婆婆,年紀有些大,但精氣神很好。

看到江樹昕帶著四寶過來,忙上前招呼:“江二來了啊,前些日子怎麽不見你來啊?”

說著又指了指江二身後的四寶,問道:“這位好看的小姑娘是?”

江樹昕讓四寶坐下,才回她:“前些日子有事便沒來,這小姑娘是我新娶的媳婦,好看吧?”

“好看好看。”那阿婆聽了江樹昕的話連聲道,仔細打量了四寶一番之後又繼續道:“可真是個好看的小姑娘,和江二你啊,還真是般配呢。”

鎮上不同於鄉下,女人跟女人成親這事早在幾十年前就見怪不怪了,這阿婆和江樹昕認識多年,江樹昕知道她是個明事理的人,所以在她麵前江樹昕毫無顧忌的就將這事說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應該不會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