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楚沒注意到江樹昕的表情,仍是自顧自站在一旁。

江樹昕著實忍不住了,抬腿踢了她一腳,沒好氣的說:“你現在這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給誰看呢?”

李楚不以為意的彎下腰輕拍褲腿,表情有些凝重。

“我隻是在想,如果張文成回來了,要怎麽解決他才好。”

江樹昕倒是沒想到她想的是這個事,但是說到這事上麵,她就認真起來了,連坐姿都端正了幾分。

“那你想怎麽辦?”

“我可提前告訴你,他張文成人不怎麽樣,巴結有錢人倒是有一手,現在他的丈人可是個人傻錢多的小員外。”

張文成現在的丈人是個有錢的員外,至於那員外之女,江樹昕沒見過,但她也不會覺得能好過她姐姐。

李楚自然清楚這些,若是張文成自己回來,她們連見他的機會都沒有。

“總之不會讓他就這麽快活下去的。”

“那還用你說?”江樹昕乜她一眼,語氣十分不耐。

得,李楚被她看那麽一眼,閉著嘴不再說話了。

江樹昕也不管她,繞過她,回到房間裏,打算陪著四寶一塊睡個午覺。

進到屋內,她才發現,李楚她妹也在,兩人還臉貼臉睡在一塊,睡得正香。

江樹昕不甚滿意地將四寶輕輕抱起,打算帶著人去自己先前的房間。

臨走前還好心的替李念蓋上小被。

被江樹昕抱到另一張榻上的四寶有點懵,隻覺自己在空中轉悠了一圈,然後又落下來;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看見是江樹昕,伸手扯了扯她,胡亂抓了點東西在手裏,又繼續睡了過去。

被四寶扯住頭發的江樹昕毫不在意的拂開她的手,改為將自己的手指塞進她的手心,隨後陪著她一塊睡下。

兩人睡到快要吃晚飯才堪堪醒來,四寶捏著江樹昕的手不願起來,在榻上賴著要江樹昕替她穿衣服。

破天荒的,江樹昕突然就不想慣著她,自己起身穿戴好就準備往屋外走。

四寶見她往外邊走,有些傻眼了,連忙自己撿起衣服就要跟著往外走。鞋襪也顧不上穿,光著腳丫踩在地上噔噔噔的跑。

驚得江樹昕又立馬閃身回到她身邊,將人扛起扔回榻上。

“襪子都不穿?”

“等等我。”四寶見江樹昕回來了,抓起羅襪就往腳上套,動作有些著急,半天穿不上,“你幫我,幫幫我,江二~”

“…哦”

江樹昕被她這嬌憨的小模樣喊得心軟,接過襪子就替她穿上了,連帶著衣裳也一塊給她穿好。

晚飯依舊得在一起吃,李楚倒是沒敢再插手,全是江樹昕一個人在廚房忙活的,四寶就像個勤勞的小蜜蜂一樣,跟在她身後,時不時替她遞點東西。

吃過晚飯,李楚就先帶著李念回了鎮上,江樹昕還陪著江淑雲說話。

“上回四寶的事,同你借的那五十兩銀子。”江樹昕從懷裏掏出一個大大的荷包遞給江淑雲,裏麵裝著不少銀兩。

江淑雲接過荷包,輕輕掂量了下,皺著眉輕聲道:“這恐怕不止五十兩了吧?”

“你生辰嘛,我也沒準備什麽禮,就當給你的生辰禮好了。”江樹昕不太好意思的想了想。

本來以往江樹昕還會備上一些補品或者是各式各樣的寶物,用來給江淑雲當生辰禮物,可近些日子因為四寶的事情忙得不行,便將此事可耽擱下了,這不就沒時間去準備禮物,隻能拿錢補上了。

江淑雲想也知道她這是顧不得太多,但她這個做姐姐的又怎會同她計較那些呢?

“知道你近來沒時間,但姐姐也不能拿你的錢。”說著江淑雲就要將手裏的銀子還給江樹昕。

江樹昕自然不會接,連忙將她的手止住:“姐,這錢你就拿著,錢我還有的是,你和小尚要花錢的地方太多。”

“你以為你現在還是一個人啊?”江淑雲被她說得有些惱火,自己和江尚要花錢的地方多,那她和四寶兩個人就不用花錢了?

江樹昕這下才意識到自己剛剛說的話有問題,隻得忙出聲解釋:“不是,我的意思是,我那還有夠我和四寶花的錢。”

這還差不多,江淑雲也沒再過多的推脫,隻得囑咐兩人有什麽事就跟她開口。

待到天色開始轉暗,江樹昕就準備帶著四寶回去了,江淑雲知道兩人不會在這過夜,便也沒開口留人。

晚風吹拂著路邊的樹枝,四寶高高興興的跟著江樹昕,兩人踩著落日的餘暉,不緊不慢的往家裏走。

因著天色比較暗,兩個人走得並不快,路上還有著三三兩兩往家趕的行人,江樹昕放鬆的牽著四寶走出了村口。

夜晚氣溫也開始比白日裏要低,一陣涼風吹過,惹得四寶縮了縮脖子,鬆開江樹昕牽著的手,自己在手臂上搓了搓,江樹昕看著她自己給自己取暖,覺著好笑。

剛想抬手替她暖暖臉,一根突如其來的木棍直直砸了過來。江樹昕眼疾手快,一把推開四寶,自己跟著朝後麵退出半步,堪堪躲開那木棍。

“江樹昕!”接著一道頹然又沙啞的男聲從幾步遠的樹叢中響起,帶著一股難以遏製的憤怒。

江樹昕被這聲喊得愣了一瞬,有點茫然的回頭看了眼,但還是選擇先扶起摔在地上比她更懵的四寶。

那人似乎是被她這不以為意的態度惹怒了,忽地就暴怒起來,大喊著朝江樹昕衝去:“去死吧!”

可江樹昕的反應顯然比他要快上許多,於是才被扶著站起來的四寶這下又被江樹昕抱著帶到另一邊,導致那人拿著長棍撲了個空。

“你乖乖站好。”

確認四寶站好了,江樹昕這才皺著眉仔細打量起那人,夜色很好的籠罩著那人,隻能從身形上看出來是個男子,較為瘦弱,腳步也不算太穩,還帶著一身的酒氣。

可江樹昕怎麽看都覺得熟悉。

“餘二寶?”

被喊到名字的男人腳步頓了頓,搖搖晃晃的走到江樹昕麵前,正是銷聲匿跡了許久的餘二寶,他麵目猙獰,怒視著江樹昕,一字一句道:“江樹昕,你害得我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我要讓你不得好死。”

“?”

江樹昕聽玩他這話隻覺好笑。要讓她不得好死?看來這人呐,還真是喝了酒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那你想讓我怎麽個不得好死法?”

江樹昕的話在餘二寶聽來就是妥妥的嘲笑,更何況他神誌不清,也管不得江樹昕在說些什麽,抬手便朝著江樹昕砸去。

手臂粗細的木棍猝不及防被餘二寶揚起,江樹昕不躲不避,但速度極快,直接出手一拳砸在他的鼻梁上。下一瞬餘二寶就已經扔下木棍倒地抱頭痛嚎了。

四寶還是一副搞不清楚狀況的樣子,有些害怕,但還是聽江樹昕的話乖乖站在邊上,沒敢動。

“江二...”

聽到四寶喊自己,江樹昕也沒過多去查看餘二寶,揉著手腕轉身就朝著四寶去了。

“沒事了,我們回家。”說著江樹昕伸手將四寶牽到身前來。

四寶看著江樹昕身後哀嚎的人,隻覺得很熟悉,卻又有股莫名的害怕。江樹昕以為她是被嚇著了,輕輕在她背上拍了拍,沒想四寶卻突然大叫一聲。

“江二!”

下一秒,江樹昕背後傳來一陣劇痛,一小截木頭從她身後被甩過來,擦著四寶的臉頰而過。

“我看你是找死!”江樹昕轉過身朝著身後不知何時站起來的餘二寶就是一腳,不偏不倚剛好踢在了他的心口上。

原本還隻是鼻子出血的餘二寶這下癱在地上口吐鮮血,眼神固執的盯著江樹昕,卻是沒法再吐出半個字。

江樹昕隻覺突如其來的滿腔怒火已經控製不住,走上前朝著他又連踢幾腳,踢得餘二寶弓起身子卻無法再閃躲。

“別踢了,江二,別踢了。”臉頰上帶著血絲的四寶滿眼通紅,吃力的拽著生氣的江樹昕,企圖讓她停下來。

她害怕,害怕江二把餘二寶踢死掉,害怕江二被人抓走,害怕身邊沒有江二。

“江二,我怕。”

四寶忍不住了,說著就哭了出來。

上一秒還憤怒狠戾的江樹昕一下就怔住了,她回過神來,看著抓著自己,害怕得滿臉是淚,嬌嬌小小還在顫抖的四寶,臉上被擦破了,血混著淚,從白生生的臉龐上劃過。

江樹昕伸出手想要摸摸她的臉,卻隻覺得自己的手也跟著止不住的在顫抖,後背很疼,可是看著四寶這副模樣,心口好像比後背還要疼上一些,她不明白自己這是怎麽了。

“不要哭了。”江樹昕一開口,才發現自己整個人都繃得很緊,她輕輕替四寶擦了擦眼淚:“沒事了,回家吧。”

四寶卻看著她搖頭,伸出手戳戳江樹昕的肩膀:“後背,疼。”

她看到了的,餘二寶撿起木棍,砸在了江二的後背,木棍都被砸斷了,肯定很疼,很疼很疼!

被戳著肩膀的江樹昕下意識就動了動肩胛骨,牽扯著後背的骨頭,疼得她皺起了好看的眉。還真是疼呢。

但疼歸疼,眼下她得先哄著四寶。

“沒事,我們回家,塗藥,好不好?”

“好!”在四寶眼裏,沒有受傷後塗藥膏更靠譜的了,聽到江樹昕說回家塗藥膏,她答應得毫不猶豫。

但江樹昕沒帶她回海邊漁棚,而是原路返回,又回到了江家大宅。漁棚那邊,她還是得小心一些才是。

至於那餘二寶,隻剩下一口氣昏死在路旁,沒人知道,也沒人想知道。

原本送走江樹昕和四寶的江淑雲已經準備帶著孩子歇下了,卻又被折返回來的江樹昕驚醒,忙去前院替她們開門。

“怎麽又回來了?”

“哎,這是怎麽了?”原本還睡眼朦朧的江淑雲看見四寶臉上又是淚又是血的樣子立馬就清醒過來了。

接著她又去看江樹昕,發現江樹昕整個人臉色蒼白,額間還掛著冷汗,一副虛弱的樣子,明顯就是收了傷,驚得江淑雲連忙攙扶著她。

“你們這是出什麽事了?”她又問了一遍,但聲音帶上了明顯的焦急和擔憂:“這才過去多久就這樣了,你是想急死我嗎?”

被一路攙扶著到了房內,江樹昕才波瀾不驚的開口說上一句話:“沒事,你先幫四寶處理一下臉上的傷。”

明明自己已經疼得不行了,可開口還是想著哭得可憐兮兮的四寶,江淑雲對她已經發不起火來了。

“我不要!”

四寶生氣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一周三更,寶貝們下周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