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寶愣了愣才張嘴接過江樹昕喂過來的麵,鼓著腮幫子小口小口慢悠悠的嚼著,江樹昕也不催她,等她咽下去之後準備又喂第二口。

這時四寶卻推開了江樹昕的手,歪過臉拒絕江樹昕的喂食。

江樹昕不解:“吃飽了?”

四寶卻是搖搖頭,腦袋有些低垂,瞧著情緒有點不對勁。江樹昕不知道她這是怎麽了,拿勺柄頂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小腦袋,仔細看了看,這才發現她的眼圈泛著細微的紅。

江樹昕這才意識到剛剛她嚇唬張文成的那一幕肯定是被四寶看了去,她本是叮囑四寶乖乖吃飯不要亂看,卻忽略了院裏動靜太大,怎麽可能不被四寶看見。

“嚇到了嗎?”江樹昕放下碗,輕柔的想要去抱四寶:“我抱抱你好不好?”

“不好。”四寶搖著頭拒絕,有些抗拒的推開江樹昕,身體向後躲,連帶著她坐著的小板凳一塊往後挪。

江樹昕被她推開也不惱,而是坐在原地沒再繼續靠近她,她隱約有些摸清楚了四寶的小脾氣,越是在抗拒的時候就越是要順著她,不然那小脾氣上來了,比誰都倔,還能把自己氣得眼淚婆娑,哭起來那更是不得了,眼淚不要錢似的掉,哭得自己上氣不接下氣,能把自己給心疼死。

“那要怎麽樣才好?”江樹昕耐著性子問她。

四寶本來還忍著,隻是眼圈泛紅,這下江樹昕這般溫溫柔柔的一問,當即就忍不住了,淚珠子一下就盈滿了眼眶,要哭不哭的盯著江樹昕。

“洗、洗手。”

江樹昕看著她那副樣子,兀自在心間輕歎,也不知道是個什麽小性子,都這麽害怕了還想著讓她先洗手。

不過她還是立馬起身去打了水,裏裏外外將手給洗了個幹淨,她的手摸過柴刀,還抓了張文成那人的手腕,這麽一想,她自己都有些嫌棄自己這雙手來。

等到洗幹淨手,江樹昕又拿過一塊帕子,浸水打濕後擰幹,回到四寶身邊。

“洗好了,不髒了。”說著江樹昕又拿起手裏那塊帕子,“幫你也擦擦好不好?”

四寶紅著眼仔細看了看她的手,這才輕輕點頭;江樹昕替她在臉上擦了擦,又在她的眼眶周圍擦了擦,最後替她將嘴巴也擦幹淨。

用過的帕子被江樹昕隨手扔回水盆裏,她自己則是輕輕摟住四寶,伸手在她後背安撫的拍了拍:“是我不好,嚇著四寶了,還怕不怕?”

四寶低著腦袋靠在她的頸窩處,但是少了以往那般放肆,隻是輕輕靠著,不會像往常那般蹭來蹭去,她甕聲甕氣地跟江樹昕說話:“還怕,你拿、拿刀,他在叫,眼淚,手、手流血了。”

江樹昕能感覺到她是真的被嚇著了,原本和自己待了這麽久的時日,四寶很早之前就能夠完整的說出自己的意思,可眼下又變得結結巴巴了,甚至還帶上了一絲因後怕而產生的語無倫次。

“不用怕,慢慢說。”江樹昕將四寶從自己懷裏扯出來,讓她正臉對著自己,正色道:“看清楚,我是誰?我會不會傷害你?”

四寶被她扶著腦袋,被迫和她對視著,看著江樹昕淡漠卻又帶著些許柔和的眉眼許久,四寶這才輕而緩慢地搖頭:“江二。喜歡我,不害我。”

似是沒想到四寶會這般說,江樹昕有些忍俊不禁,又被這小姑娘惹得心癢難耐,低頭在她紅潤的臉頰上印上一個輕柔而真誠的吻。

“嗯,喜歡你,隻喜歡你,最喜歡你。”

不知是因為江樹昕毫不掩飾的親吻,還是因為她說的那些話;四寶本就紅潤的臉頰顏色更深了,連潔白小巧的耳垂也跟著泛著粉。

四寶不好意思了,她呆了呆,猛地往江樹昕懷裏一撲,害起羞來,好半晌才慢吞吞的吐出一句話來。

“也喜歡你。”

那語氣又甜又軟,聽得江樹昕耳根也開始發軟,懷裏的小姑娘,簡直是踩在了她的心尖上。

江樹昕又抱著人安慰了幾句,這才出去幫著李楚處理院子裏的張文成。

大門被打開,李楚先去將馬車趕到門前,隨後又和江樹昕一塊合力拖起張文成扔進了車廂裏,最後才抱著自家妹妹坐在了外麵的車轅上,趕著馬車離開村回了鎮上。

李楚回到鎮上,按江樹昕的意思,趁著人少趕著車去了官府門前,將車廂內還在昏迷的張文成一把摔在路邊,隨即沒多看一眼就帶著李念回去了。

江家又隻剩下這一家四口人,江淑雲把睡在江樹昕屋內的江尚抱回了自己的屋內,後知後覺的明白過來江樹昕當時的意思,忍不住笑了笑,看不出她這妹妹心思還挺細。

江樹昕雖然沒多問,但她也能很明顯的感覺到江淑雲的心情不錯,至少從晚間擺在眼前的一大桌好菜就能看出。

四寶已經緩和了情緒,坐在江樹昕身邊乖乖吃著晚飯,試圖趕緊填飽餓了將近一整天的小肚腩。

一旁被喂著飯的江尚完全不知道今日發生過什麽,就算看見了她也是不理解的,無憂無慮的朝著江淑雲開心笑著。

“那個陳筱林,倒是和我預料中的完全不一樣。”

江淑雲端著碗,右手捏著的勺子無意識在碗裏攪拌著,她思來想去,還是對著江樹昕開了口。

“而且我覺得她似乎對四寶有些不一樣。”

“什麽?”江樹昕聽到這話呼吸一滯,不太理解,“她一個京城來的,怎麽可能認識四寶。”

江淑雲聽到這話連忙笑著搖頭,暗罵自己真是想多了,並沒再多說什麽,或許今日陳筱林隻不過就是隨口一問,畢竟四寶長得乖巧還呆呆的,引人注意倒也不足為奇。

飯後江樹昕又準備出海,礙於四寶今日的情緒不太好,江樹昕也沒拒絕她,帶著人一塊去了。

而先前她們還在提及的陳筱林,此刻正在鎮上的一座大宅中,坐在飯桌前捧著碗不顧形象地大快朵頤著,而她地身邊坐著一個眉眼溫順,模樣清奇的年輕姑娘。

“你別吃的這般急,當心噎著了。”

那年輕姑娘模樣長得好,說話聲音卻帶著一絲難以忽視的嘶啞,像是被人卡住脖頸後拚命擠壓而出地聲音,卻還是能夠聽出一些屬於她原本柔和清亮的聲線。

陳筱林不以為意,姿態神色和白日裏那個端莊冷豔的模樣毫不相幹,她咽下口中的飯菜,又端起手邊的茶盞喝上一口。

這才緩緩開口:“你是不知我這些天,就沒好好吃過一頓飯,看見張文成那個慫蛋我就反胃。”

“好好說話!”那姑娘對她這不著調的語氣有些惱,伸手在她胳膊上捶了一下。

“好好好,好好說話。”陳筱林立馬收起臉上的笑正色起來,想了想說道:“我今日在那村裏,見到了一個人。”

“什麽人?”

那姑娘被她這話勾起了興致,歪過頭湊上前詢問道。

陳筱林也沒賣關子,略微思索了一番就徐徐說來:“是一個年歲不大的姑娘,約莫著十六七歲;我看見她的那一瞬,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因為那眉眼簡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聽到這話,那年輕姑娘的身子僵了僵,她的手有些顫抖,她一把抓住陳筱林的衣袖,顫著聲追問她:“那你可知她、她叫什麽名字?”

陳筱林回想了一下,將江淑雲同她說的話又複述了一便:“好像是什麽餘家老四,叫四寶。”

“四寶…四寶…”那女人失神的反反複複呢喃著這兩個字,下一瞬,眼角卻不受控製的劃過兩行淚。

陳筱林被她這反應嚇壞了,連忙放下手中的茶盞,小心翼翼又不知所措,抬起手想要為她拭去眼淚,但又沒敢碰到。

“你別哭,能說說是怎麽了嗎?”

那女人回過神來自己抹了把臉,又將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臉上劃過一抹懼意和不安,最後她朝著陳筱林哀求道:“我想見見她,好嗎?”

陳筱林哪舍得拒絕,輕輕攬過女人,連聲應下,“等你的身體好些了再一起去行嗎?”

女人的身體並不好,從陳筱林認識她到現在,女人幾乎就一直沒斷過藥,這些天尤為嚴重,陳筱林不敢拿她的身體開玩笑,隻能哄著她擇日一定帶她去。

那方四寶高高興興的坐在漁船裏麵,看著江樹昕站在船頭朝著海麵拋灑著漁網,笑得眉眼彎彎。

“江二呀。”

四寶搖頭晃腦的,盯著江樹昕小聲喊著。但她似乎並不是因為有事才喊,而是因為想喊,等到江樹昕應了她之後她又沒動靜了。

江樹昕怕她冷,還帶了張小毯子過來,畢竟海麵上的風吹在身上還是很涼的,何況四寶還病著。

“裹好毯子,冷了就和我說。”

“嗯嗯。”

四寶對於江樹昕向來都是溫順聽話的,眼下江樹昕說什麽那自然就是什麽。

等到處理好所有的漁網,江樹昕這才就著海水洗了洗手,打算帶著四寶回家。

太陽還未完全落下,無邊無際的海岸泛著橘黃,映在人臉上暖暖的。四寶紅紅的臉頰被餘暉攏著,漂亮得不像話,她渾然不覺的看著江樹昕。

江樹昕背對著落日,垂頭側著臉看著四寶,許是四寶的眼神太過幹淨,這叫江樹昕心神沒來由的**漾,和四寶相比,自己好像有些拙劣。

漁船順著海浪的推動漸漸朝著岸邊而去,一晃一晃,江樹昕的視線也跟著搖晃。

最終,江樹昕彎下腰,靠近的身軀遮蓋住四寶眼前的黃昏,輕聲問她:“我能親親你嗎?”

四寶沒想到江樹昕會這麽問,小腦袋有些轉不過來,她依舊笑著,並未直接回答江樹昕,而是小聲說:“你親過了,今天。”

幾乎是瞬間江樹昕就聽懂了四寶的話,她還記得今天哄她時自己親她的事;江樹昕不禁失笑,多麽可愛單純的小姑娘啊。

“親過了就不能親了嗎?”

這話問得四寶有點愣,她仰著腦袋,目光落落,直直看進江樹昕的心裏。

她隻是略微停頓一下就朝著江樹昕開口,語氣嬌軟,神態嬌憨,“當然可以呀。”

江樹昕身子有一瞬間的僵硬,忍不住在心裏唾棄自己,卻又順從本能朝著四寶慢慢湊近。

微涼的薄唇不輕不重的貼在溫熱的臉頰之上,是兩個人之間兩種溫度的交織。不像前幾回那般一觸即分,江樹昕繼續順著四寶細膩的側臉緩緩移至她柔軟嬌豔的唇。

作者有話要說:

俺卡文了,接下來四寶和江二應該幹點什麽才好?感謝在--::~--::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