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四是小年,飯館也沒再繼續營業,這一得閑,江樹昕一行人自然也沒再待在鎮上,都回了家。

在民間素有小年祭祖的規矩,往年都隻有江樹昕和姐姐江淑雲帶著江尚一塊,現如今多了個四寶,江樹昕還是頭一回帶著四寶過去。

江家祖上的墳在後上的一處竹林邊上,偌大的一處空地,坐落著大大小小的墳,有新有舊,但無一例外都被打理得很是幹淨。

江淑雲抱著江尚走在前麵,江樹昕牽著四寶跟在她們身後,手上還提著香火蠟燭。

四寶

“慢點走沒關係的,我們馬上就到了。”江樹昕自然能看出四寶的想法,牽著她把人往自己身前帶了帶,讓她走在自己跟前,輕聲勸慰著。

四寶也不是要和江樹昕鬧脾氣,隻是有些不習慣而已,江樹昕這樣一哄她,她倒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了。

“你別說話。”四寶向後轉了轉腦袋,嬌嗔地看了眼江樹昕。

這讓江樹昕有些好笑,了然於胸的摸了摸她有些羞惱的小腦袋,“好好好,我不說話。”

前麵的江淑雲看著她倆在後邊打情罵俏,臉上也帶著不甚明顯的笑意。

“好了,江二你別老鬧四寶,老老實實走個路有那麽難?”

“沒,我們趕緊走吧。”

江樹昕收回落在四寶腦袋上的手,這才正色起來,帶著四寶跟著江淑雲一塊走著。不一會兒便到了江家父母的墳前。

江家並非祖輩就在荷花村裏,而是很多年前,也就是江樹昕爺爺那輩才從外地遷過來的,長輩們沒說過具體從哪遷過來的,所以江樹昕也不清楚,反正她和江淑雲出生就在這裏,江父江母去世後也就葬在這村裏,至於江爺爺那輩江樹昕不清楚葬在哪了。

因為她們壓根就沒見過,據說是那會兒江父江母還沒成親,剛有點苗頭就已經去世了,江樹昕和江淑雲兩個乖孫女愣是沒機會見了。

反正江樹昕不是很在乎這些東西,每年都是跟著姐姐老老實實祭拜一下自家老爹和老娘,今年倒是頭一回帶媳婦過來。

兩座小小的墳頭緊緊挨在一起,因著連下幾天的雪,墳頭上落滿了雪,露出底下斑駁的黑泥。周邊的雜草被雪覆蓋,江樹昕用腳扒拉出來隨手揪掉扔在一旁。

四寶到了墳前反倒不害怕了,學著江樹昕的動作有模有樣的清理著雜草,沒一會兒手就凍得通紅。

江淑雲把江尚扔給江樹昕抱著,自己蹲在墳前將蠟燭和香一一擺放好,又掏出火折子點燃,最後在燒上紙錢。

江淑雲抱回江尚,在江父江母的墳前拜了拜,壓著小小的江尚也跟著一起。隨後就是江樹昕帶著四寶,四寶向來喜歡跟著江樹昕學,也不等江樹昕說,她就學著江樹昕的動作拜了下去。

幾人起身,江樹昕替四寶拍幹淨身上沾著的雪漬,指著兩個連在一塊的墳頭說:“這邊是爹,那邊是娘,知道嗎?”

四寶有些不解,沒急著回答江樹昕,而是在腦子裏過了一遍,想了想自己的餘大娘和那個凶巴巴的餘老漢,後知後覺的明白過來,朝著江樹昕輕輕點頭。

“是你的爹娘,也是四寶的,我們的。”

“嗯,我們的。”

江樹昕看著四寶現在明顯要比以前清晰的思維,以及她越發多起來的思考,心裏很是欣慰,四寶一點點地成長,她全都看在了眼裏。

綿綿不斷的雪終於停歇了一會兒,江樹昕趁著這個空擋趕緊帶著四寶和江淑雲下山回了家。

接下來的日子裏便是開始為即將到來的新年做準備。

江淑雲在家裏帶著四寶和江尚做著清掃,準備迎接新年,而江樹昕則是去鎮上購買年貨。

以往的新年江家兩姐妹加上一個奶娃娃湊活著也就過了,今年江樹昕想過個熱鬧年,直接去了鎮上找上李楚。

“你和你妹兩個人也是過,還孤零零慘兮兮的,今年要不上我家一起過個年?”

李楚聽了這話心裏別提多高興了,自打她這飯館歇業,江淑雲就沒再來過鎮上,她早就心癢難耐,這下江樹昕邀請她和她妹去她家合夥過年,這哪還能有拒絕的道理呢,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答應下來就是跟著江樹昕一塊買各式各樣的年貨。

江樹昕怕她姐不同意,就先把李念給送回了江家,然後又解釋了一番自己邀請李楚來家裏過年的原因,說李楚一個姑娘帶著李念一個小姑娘,兩個人太孤單太可憐怎麽怎麽樣,說了一大堆。

江淑雲隻是盯著江樹昕不說話,等到她解釋好半天之後才噗嗤笑出聲來:“你姐我是那麽小心眼的人?一起就一起,你又沒說不行。”

有了江淑雲的首肯,當晚江樹昕就帶著李楚拖著一馬車的東西從鎮上趕了回來,東西買得多了,來來回回搬了好幾趟才全部搬回院子裏。

江尚是年前出生的,大年三十前一天晚上正正好是她兩歲的生辰,江樹昕這個做小姨的從鎮上買了足足一籮筐的煙花炮竹回來,說是讓江尚過個難忘的兩歲生辰。

可惜江尚還是太小,手裏捏著一根點燃的香,小胖腿噔噔蹬的跟在江樹昕身後跑動著,碰也不敢去碰那煙花。當然江樹昕也不會真的讓她自己玩,隻是扶著她肉嘟嘟的小手點個火,就飛快的抱著人離得遠遠的。

那一邊江淑雲和李楚在廚房裏忙活著,江淑雲抽空看了看禍害孩子的江樹昕以及跟在她身後玩得不亦樂乎的女兒,最終隻是笑著無奈的搖搖頭。李楚小心翼翼的在邊上看著也不說話。

屋外的江樹昕帶著江尚瘋玩,被冷落的四寶可就不樂意了,帶著李念兩個人也學著江樹昕用火折子點燃一根香,偷偷摸摸從竹筐裏摸出兩個巨大的炮仗。

哼,不帶她們玩,那四寶就自己玩。

李念平時玩起來瘋瘋癲癲收不住,但對於這種威力不小的煙花炮竹她還是害怕的,但又很是好奇,江樹昕和江尚點燃之後發出來劈裏啪啦的響聲勾得她也忍不住。

四寶雖然沒玩過煙花,但也知道是個危險的東西,右手捏著燃了一小截的香伸得直直的,左手把李念攔在身後,兩個人離那炮仗遠遠的,這才敢去點火。

可惜不同於江樹昕帶江尚玩的那種小炮竹引線長威力小,她們拿的大炮仗引線還不足小指長,威力更是巨大無比。

火星堪堪沾上那導火線,四寶還來不及帶著李念往後退,那線瞬間就燒沒了,“砰”的一聲巨響,震得屋子裏外的人皆是渾身一顫。

最先反應過來的便是江樹昕,她顧不得自己被震麻的耳朵,放下懷裏的江尚,一下就跑了過去,將被嚇懵的四寶和李念從濃烈的硝煙抱了出來。

“沒事吧四寶?”

江樹昕真的快要嚇傻了,抱著人慌得不行,四寶趴在她懷裏沒有聲響,一動也不動,李念則是一副被嚇著的模樣呆呆地站在江樹昕身邊,身上倒是安然無恙。

屋內的李楚和江淑雲也跟著跑了出來,看到這個場麵也是嚇壞了。

李楚抱著自家妹妹上上下下檢查了一番確認沒事之後又轉回身去看四寶,實在想不明白這是發生了什麽。

“先去屋子裏,別在這傻愣著了。”

江淑雲抱起一旁傻掉的閨女,又抬手在江樹昕身上拍了拍,臉上也是一片急色。

江樹昕這才回神,抱起四寶進了屋,正準備把人放到榻上檢查一下,她懷裏的四寶就動了,兩條胳膊攀著江樹昕的脖子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聽見她哭江樹昕這才緩了緩情緒,由著她在自己身上嚎啕大哭。

江淑雲和李楚也清楚多半是沒有大礙,不好在屋裏久留,便帶著人出去各自忙活去了。出門前江淑雲還狠狠瞪了眼抱著人的江樹昕,嘴上無聲的罵了她一句,隨後又示意江樹昕讓她好好哄著四寶。

江樹昕心裏愧疚得不行,手在四寶背上輕拍著,朝著門口的江淑雲苦笑著,絲毫沒有其他不滿情緒。

“四寶有沒有哪裏疼?”

四寶一直窩在江樹昕懷裏哭著,冬日裏江樹昕身上厚厚的棉衣都被四寶的淚水給濡濕了,這樣下去可不行,索性一狠心就將四寶從身上扯了出來。

一張小臉因為悶在懷裏而紅了個透,眼睛鼻尖及周圍也紅得不像話,整個人看著可憐得不行,淚水糊了滿臉,鼻頭還一縮一縮的。

江樹昕沒細看,從一旁拿起一條軟帕子,捂在四寶鼻子前,輕輕捏住,“用力,先擤了鼻涕再哭。”

這下四寶哭得更慘了,推開江樹昕的手一把子又撲進她的懷裏,管它鼻涕還是眼淚,全都一股腦蹭在了江樹昕的衣服上。

江樹昕也不惱,抱著四寶耐心的等她自己慢慢安靜下來。

四寶已經停止了哭泣,還在一下一下的抽泣著,看樣子渾身上下應該也發了汗,江樹昕伸手在她背上摸了摸,果不其然摸到一手濕潤,接著二話不說就將四寶身上的衣裳全脫幹淨,把人塞進被褥裏包著。

江樹昕給人喂了點水之後又轉身出去了,等到再回來手裏端著盆熱水和一盒藥膏。

四寶摸不準江樹昕的脾氣,江樹昕隻要不說話她就有點怵,雖然她剛剛真的被嚇到了,但她也覺得自己有一些不講理了,所以她怕江樹昕生氣,一雙紅腫的眼睛一瞬不眨的盯著江樹昕。

江樹昕哪裏知道她在想些什麽,板著臉坐到榻邊,伸手在四寶側臉上摸了摸,“疼不疼?”

四寶被她碰到的地方火辣辣的疼,她連忙趕緊點頭,剛剛都還不疼的呢。

原本江樹昕也沒看見的,倒是給四寶脫衣服的時候撞見了,側臉和脖子相連的那一塊地方高高腫起,想也知道是被那炮仗給傷著了,這傻姑娘隻顧著哭,連身上哪處疼都不曉得。

這讓江樹昕心裏愧疚感更烈,暗罵自己連這麽明顯的傷痕都沒第一時間發現。

清涼的藥膏被江樹昕小心翼翼地抹勻在傷處,有效的緩解了四寶火辣辣的疼痛感。

四寶看著麵前江樹昕緊繃的臉,突然就仰頭學著江樹昕親她的樣子吻上了江樹昕的唇。

作者有話要說:

眾所周知,在下是個純潔的小作者

什麽這樣那樣的,我真的不會寫啊!感謝在--::~--::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裴邇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