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子趴了三個人,還有一個粘人的四寶趴在了江樹昕的懷裏。

餘二寶坐在原地沒動,看著暈過去的江樹昕和四寶,臉上露出一抹詭異又瘮人的笑意。

嗬,不喝酒又怎麽樣,還不是被他們給放倒了?

“她倆怎麽辦?”餘老漢看著餘二寶臉上的神情說話都沒什麽底氣,指著一同昏過去的餘大娘和餘五丫遲疑的問了聲。

“還能怎麽辦。”餘二寶看著自己的親娘和親妹妹,情緒並未有多大變化,“扔回屋子裏,別讓她們壞了好事就行。”

他口中的好事餘老漢有些捉摸不透,說實話,他對這個變得陰晴不定的二兒子實打實的感到有些害怕,捉摸不透他的想法。但為了報複江二,他選擇聽他的。

餘老漢將餘大娘和餘五丫依次搬回屋內,出門前還不放心的將門窗都鎖得死死的。最後又會到院子裏看著江樹昕和四寶,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

“然後呢?”

然後?餘二寶冷笑一聲並未回答餘老漢的問題,而是起身徑直朝著門口去了。將大門打開,屋外已經等候著一個男子了。

將那男子引進院內,才得以看清那男人的臉,不是那被趕出江家的張文成還有誰?可卻無人知曉他是怎麽和餘二寶勾搭上的。

“怎麽樣了?”

進門第一句張文成便問道。

餘二寶依舊不予回答,而是帶著張文成來到桌前,讓他親眼去看。

“哈哈哈,餘二你還真有兩把刷子,真讓她喝酒了?”

張文成看著昏睡在桌上的江樹昕,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他早就說過了,江樹昕是個一杯倒,隻要讓她喝上一杯,絕對就走不出餘家的大門。

餘二寶聞言卻不以為然的嗤笑一聲:“你他娘的別在這放屁,你跟我說她一杯倒,結果她娘的連酒都不願意碰。”

“啊?”張文成有些不解,“那她怎麽還倒了?”

這時一旁沒怎麽說話的餘老漢蹬他一眼,自豪地說道:“那還不是因為我們爺倆準備充分,在茶水裏放了蒙汗藥。”

不願意喝酒,那茶水總不會不喝吧,還好在吃飯前餘二寶就眼疾手快的將那蒙汗藥撒到桌上的茶壺裏,這樣還能直接將這一桌子的人都給弄暈,多省事。

張文成聽了都忍不住在心底感歎餘二寶的陰險手段,但也不敢表現出來,畢竟兩人現在已經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那直接將這藥給喂了?”張文成從懷裏掏出一個白色的紙包,不太確定的又問一句:“喂江樹昕還是餘四寶?”

“都喂。”

餘二寶咬著牙從喉間擠出這兩個字,眼神裏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興奮之意。

都喂?張文成有些為難,這藥不好弄,他費了好大功夫才弄來這一點,壓根就不夠分給兩個人。

“怎麽?”見張文成沒有動作,餘二寶有些急不可耐的質問:“下不去手了?”

“不是啊。主要是這藥隻有一個人的量,都喂可能藥效不好。”

張文成捏著手裏的藥包解釋著。

餘二寶一把搶過他手中的藥包,表情很是不爽的盯著他看,“連這點事都辦不好?”

張文成被他這麽一說脾氣也跟著上來了,他本就是個讀書人,做出這種事情已經是迫不得已了,這藥有多難弄他餘二寶不知道還在他麵前瞎叫喚,真就是沒讀過書的無腦粗人。

“我辦不好事,那你還找我做什麽,你怎麽不去找別人,我是沒用,你大可不必找我。”

餘二寶一張臉氣得青紅交替,他憤憤的盯著張文成,手攥成拳,仿佛下一秒就要朝著他臉上揮過去。最後他忍了又忍,終究是放下了拳頭。

“你別忘了,是我從衙門前把你撿回來的。”

被扔在衙門前的人,無論好壞,隻要被衙役看見了,統統都會被關進大牢內。原因無他,因為沒誰會無緣無故的昏倒在衙門前麵,無非就是得罪了人或者是犯了什麽事被人扔過去的,衙門隻是省了步驟直接將人關押,畢竟送上門來的犯人總比辛苦去抓要輕鬆得多。

張文成無可否認是餘二寶救了自己,但他就是咽不下這口氣,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麽,一旁的餘老漢就連忙上前勸架。

“行了行了,都別吵了,待會兒人都醒了。”

這話沒錯,他倆光顧著在這吵,江樹昕身上的蒙汗藥萬一藥效要是過了,那不就白整這一場,說不定還得被她給報複回來。

想到這裏,餘二寶和張文成都將自己的脾氣收了收,一起看向了江樹昕。

“毀了她最看重的比毀了她自己還要殘酷。”餘二寶捏著手心的藥包看著江樹昕,腳下步伐卻是毫不猶豫的朝著四寶走去,

一直看著的張文成卻好像發現一些不對勁,他總覺得江樹昕剛剛手邊擺著的東西有什麽變化,但又不知道是哪出現了問題,索性跟著餘二寶一塊走了過去。

“把四寶的嘴給捏開。”餘二寶手上撕著那藥包,招呼張文成幫忙。

張文成猶猶豫豫卻還是上前照做了,把四寶從江樹昕身上拖開,一隻手扶著四寶的腦袋,一隻手捏住四寶的臉頰,將四寶的嘴捏開一點。

而餘二寶又在桌麵上隨手拿起一個茶杯,倒上混著蒙汗藥的茶水,最後將藥包裏的粉末全都撒了進去,使勁搖晃暈開。

餘老漢說到底心裏還是很害怕的,他不太敢多看,轉身走到院子門前去了,似乎是想到什麽,上手在門口搗鼓了幾下才放心地坐在門邊。

餘二寶看他走開了也沒什麽表示,反正他年紀一大把待在這也礙手礙腳的。

手中茶杯裏的粉末已經徹底搖開,餘二寶迫不及待地就捏起四寶的下巴準備灌進去,奈何杯口碰上四寶的嘴唇沒一會,腦後就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

不等他反應過來就已經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往地上開始滑落,脖子以下的軀體似乎已經沒了感知,手上卻還死死端著那杯沒灌完的東西。

可他餘二寶怎麽樣了現在沒有人關心,看著搖搖晃晃站起身的江樹昕,張文成腿都已經開始在顫抖了,不是說喝了蒙汗藥?

江樹昕整個大腿上都是血淋淋的,沒人知道是什麽時候沾染上的,她手上捏著一塊半隻手掌大小的碎瓷片,同樣是鮮血淋漓,有她自己的,也有剛剛紮在餘二寶腦後的。

腦子裏依舊混沌不堪,但是劇烈的疼痛能給她帶來短暫的清明,江樹昕帶著血的手掌死死抓住張文成的胳膊,張文成想要逃開,可奈何他隻是一個苦讀書的柔弱書生,壓根比不得江樹昕這種常年幹活的,隻能瘋狂的掙紮起來。

江樹昕被他拉扯得有些站不住腳,她費力的甩了甩腦袋,還不等張文成反應過來,江樹昕就迅速的用瓷片朝著他的麵門劃過,鋒利的邊緣直接將張文成的眼睛劃破,鮮血頓時噴湧而出。

隨著張文成的一聲慘叫,守在門口的餘老漢聞聲趕來,卻被眼前的場景嚇得直接軟了腿。他雖然混賬,可他哪見過這般駭人的恐怖場麵,當即就想往外逃。

江樹昕剛剛花了太多力氣,根本沒有追上去的想法,反倒是沒站穩一把跌坐在地上,她一眼就看見了餘二寶手裏還捏著的杯子。

她冷笑一聲將那杯子從餘二寶的手裏奪過,再不顧餘二寶的掙紮灌進了他自己的嘴裏;另一邊的張文成還在捂著眼睛嚎叫,江樹昕特意剩下一點,捏開他的嘴喂進他的嘴裏。

江樹昕雖然不清楚這到底是什麽藥,但是他們兩個這麽急不可耐的想要喂給四寶喝,那就絕對不是什麽好東西;既然如此也不能浪費了,那就留給這兩個狼狽為奸的家夥喝好了。

餘二寶喝了那藥,眼神一下子就變得絕望起來,他動了動嘴,艱難的吐出幾個字:“你、什麽時候、醒過來的?”

什麽時候?早在他們勸酒的時候江樹昕就留了個心眼,那杯茶她就喝了一口,其餘的全都順著脖子喂給衣服喝了。雖然暈了,但是江樹昕卻還是有一絲意識,趁著餘二寶和張文成吵架的時候掰開了一隻早就缺了角的瓷碗,在自己腿上連刺好幾下才勉強維持清醒。

但很顯然,江樹昕現在並沒有跟餘二寶交談的心思,她撐著身子走到四寶邊上,卻發現四寶唇角還沾著剛剛餘二寶喂給她喝的茶水,江樹昕心下一咯噔,顧不得身上的疼痛,費力的將人背起,一瘸一拐的朝著門外走去。

卻意外的撞上了還在門口的餘老漢,江樹昕不知道他怎麽還沒跑掉,捏緊了手裏的瓷片,悄無聲息的走了過去。

餘老漢還在使勁拿著榔頭砸著門,絲毫沒察覺到身後已經有人站著了。此時的餘老漢心中一陣後悔,他就不應該怕人跑了而將這大門用鐵鏈鎖上。

江樹昕沒有動作,就這般靜靜的等待著餘老漢將門砸開。

等到餘老漢終於將門砸開的那一瞬,還不等他歡喜的朝門外走去,江樹昕手中的瓷片就猝不及防的抵上了餘老漢的脖頸,一下就劃開他那皺巴巴的皮膚,帶著鐵鏽味的鮮血順流而下。

餘老漢傻眼了,一動也不敢動。江樹昕沒有殺他,抬手將人砸暈過去,又從將桌上端來的那整壺茶都灌進了他嘴裏。

江樹昕背著四寶出了餘家,又將餘家的大門從外鎖得死死的,做完這一切才準備帶著人離開這是非之地。

可能是剛剛張文成的慘叫聲太過淒厲,周圍已經有鄰居從屋內走出來,正好撞見江樹昕渾身是血的背著四寶從餘家出來。

眾人紛紛害怕得不行,無一人敢上前,有孩子的全都被抱著回了屋,其餘人也不敢多看,全然當作沒看見,回屋關上了大門。

江樹昕不以為意的掃了眼那些緊閉的大門,不屑的嗤笑,背著人朝江家的方向繼續走著。

腿上的傷口太嚴重,鮮血止不住的流著,江樹昕本就混沌的大腦越發遲鈍起來,走到一棵大樹底下,她有些力不從心的將四寶放下,在一邊劇烈的喘息著。

這輩子江樹昕都沒有這麽狼狽過,她有些自暴自棄的摳著自己的大腿,吃力的摸了摸四寶莫名泛紅的臉頰。

沒注意到路邊拴著一輛牛車,一個姑娘焦急的朝著她們跑了過來,“江二!”

江樹昕被這一聲喊得回了神,她看著眼前跑來的人不確定道:“王芩?”

作者有話要說:

愛鎖門的餘老漢和打不死的江小二。

五一就這麽兩天假,全拿來更文了。

這就是單身姬崽的假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