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到電話後,程於青幾乎方寸大亂,黑龍江監獄裏關押的兄弟,她原本和梁飛打算好,過段時間,把人弄出來,可現在卻有人告訴她,她的兄弟死了?

清冷孤傲的麵容,此刻隻剩下滿滿的無措與慌亂,她猛地衝出別墅,如同一陣風,狂衝到停車庫,黑色的轎車,呼嘯著,消失在街頭。

“青姐怎麽了?”屋外的馬仔奇怪的瞅著轎車離開的方向,滿頭霧水。

“會不會發生了什麽事?”有人猜測道,誰也沒有見過程於青那般慌亂的神情,印象裏,她一直是鎮定的,高傲的,冷漠的,何時在兄弟們麵前流露出一絲慌張?

沒人知道,但兄弟們心裏都有著一絲擔憂,畢竟,程於青離開時的樣子太過慌亂。

梁飛接到馬仔打來的電話,聽說程於青情緒不對,他剛想離開公司去找她,還沒出門,大堂的接待員就用內線電話,聯係他,告訴他程於青來到公司的事。

“請她上樓。”梁飛這下也不急了,隻要青姐沒出事,一切就都好說。

程於青焦急的離開電梯,穿過長長的走廊,一把推開了掛著總經理辦公室門牌的房門,巨大的開門聲嚇了梁飛一跳。

“青姐,你……”他想讓問問發生了何事,程於青就猛地撲入他的懷裏,顫抖的手臂緊緊纏住他的腰肢,力道那麽重,像是一葉無助的浮萍,貪婪的尋求著保護。

梁飛歎息一聲,溫柔的拍著她的背脊安撫著她的情緒,直到她身體的顫抖逐漸平靜,他才問道:“到底怎麽了?”

程於青紅著眼眶,抬起頭道:“出事了!兄弟們在監獄裏被害了!”

“什麽!”瞳孔驀地一緊,唇邊那抹淡笑,化作驚愕,“誰告訴你的?怎麽會突然發生這種事?”

兄弟們不是在黑龍江的男子監獄裏服刑嗎?他還特地通過龍騰,囑咐過監區的區長,讓他幫忙看著點。

“是監獄通知我的,讓我去……去給兄弟們收屍……”她語帶哽咽,兩行清淚奪眶而出,簌簌的順著麵頰滴落。

梁飛沉著一張臉,拿出電話,撥通了龍雕的私人手機,當被告知,這件事屬實後,滔天的怒火幾乎將他的理智淹沒,握著大哥大的手指因憤怒,泛起了一陣青白色。

他急促、沉重的呼吸聲,讓龍雕在電話那頭有些莫名的不安,顯然是想到了上次東北襲擊的案件。

“梁飛,這件事是意外!我們的人不可能二十四小時替你保護那幫人,他們會遇害,是誰也沒有想到的,你要冷靜,你現在不能衝動。”龍雕沉聲警告。

“那我的人就該死嗎?”梁飛根本就聽不進去,他利落的將通話結束,把手機關掉,冷著一張臉,吩咐公司的人替他訂最快的機票,他要去黑龍江。

他的兄弟怎麽可能莫名其妙的被人害死?沒有親眼看到屍體,他絕不相信。

對梁飛的決定,程於青沒有阻止,甚至還要求和他一起過去。

現在不是旅遊的忘記,從平海市到黑龍江的機票並不緊張,梁飛很輕易就弄到了下午四點的航班,離開公司後,他立即召集了幫裏的兄弟,帶了十人,準備一起出發,另外的人,則留在平海市看場。

幫裏的重火力武器,被運往了雲南,梁飛清點了裝備後,將武器派發給兄弟們,換上防彈衣,外邊套上一件黑色的西裝,立即啟程,前往機場登機。

臨走時,他給薛如雪打去電話,沒有告訴她,他突然離開的原因,隻說有事情要去處理。

薛如雪很不安,經過東北一事後,梁飛每一次離開平海市,都能讓她提心吊膽。

“小雪。”公司的月度會議結束,王詩嘉特地將情緒慌亂的薛如雪叫到辦公室,暗藏擔憂的目光,緊緊盯著她:“你剛才在會議的總結工作中,出現了好幾次錯誤,這不是你會犯的錯。”

薛如雪苦笑一聲,“對不起啊,詩嘉,我想請假。”

自從接到梁飛的電話,她的心就無法平靜下來,昨天晚上,他就啟程出發,離別時,連麵也沒讓她見到,她擔心了一晚上,今早的會議中,更是渾渾噩噩,對工作提不起半分精神。

“請假?理由呢?”王詩嘉微微蹙眉,“是不是有什麽事要處理?”

“阿飛他,又走了。”麵對著好友的關心,薛如雪再也難以克製心頭的不安,眼眶微紅,眸子裏溢滿了淚光,“我怕他還會出事。”

“他去了什麽地方?”王詩嘉心頭一驚,梁飛又離開了平海市?

“他說他要去黑龍江,讓我不用擔心,他說他會平安回來,可是,可是……”手掌用力捂住雙眼,她跌坐在辦公室的沙發上,彎下背脊,低聲啜泣。

她怎麽可能不擔心?怎麽可能不害怕?好好的,他為什麽要突然離開?會不會和上次一樣,陷入危險?

太多的不安,太多的惶恐,壓抑在她的心頭。

王詩嘉沉默了,這種時候,語言顯得那樣蒼白,她不忍再責怪小雪會議上的失誤,挨著她坐下,輕輕摟住她的肩膀,低聲道:“梁飛他既然說了不會有事,你就該相信他,小雪,你知道他的身份注定一輩子不可能離開腥風血雨,你要和他在一起,就要有這樣的心理準備。”

她不忍見到好友成日提心吊膽,可這條路是她自個兒選擇的,和梁飛在一起,她就注定了要一直為他的安危擔憂。

“我……我做不到啊……”隻要一想到他可能會出事,她就忍不住擔心,忍不住害怕。

“沒事的,你要相信他。”王詩嘉輕輕拍著她顫抖的背脊,柔聲勸道。

平海市裏發生的種種,梁飛並不清楚,在一夜的飛行後,於淩晨,來到了黑龍江省內,他剛走出機場,就被埋伏在外邊的黑龍江公安局的幹警包圍,被恭敬的請上警車。

“梁先生,你好,我是黑龍江公安局的局長穆羅。”坐在第一輛防彈警車裏的,赫然是同行前來的公安局局長,他約莫四十出頭的年紀,兩鬢微白,但卻大腹便便,微胖的麵頰掛著略顯殷勤的笑,與那一身莊重的*很不搭。

梁飛翹著二郎腿,氣息森冷,坐在後座上,“穆局長,你這是什麽意思?我犯了什麽事,勞你出動大量警力,請我上車?”

如果不是不想鬧事,他不會在看到警察後,阻止兄弟們想要反抗的舉動,乖乖上車。

“我是受龍組長的命令,負責保護您。”穆羅解釋道。

但究竟是保護還是監視,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

梁飛腦子一轉,就猜到龍雕的意思,他是怕自己會在黑龍江胡來,所以才會先一步,讓警察貼身看管自己,避免他在情緒失控下,做出什麽衝動的事。

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哼,隨便你們,上頭的命令我不管,我現在要去監獄。”

他沒有拒絕警察的監視,在經曆過東北的事件後,梁飛即使再怒,再恨,也會保留一絲理智。

“還請梁先生先在酒店裏住一晚,明天早上,我在派人送您去監獄。”穆羅顯然是接到過相關的命令,沒有在第一時間,送梁飛去監獄,而是給他在市中心定了酒店,讓他冷靜一晚上。

“好,明早七點,我在酒店等候穆局大駕。”梁飛沉思幾秒後,微笑著答應了他的提議。

住進酒店,他卻一整晚沒有睡著,而是坐在陽台上,沉默的抽著香煙,程於青陪在他身邊,雙眼也是一夜未合。

天蒙蒙亮,黑龍江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六點半左右,警車來到酒店,在下方停下,警察剛出現,梁飛就帶領著兄弟,下了樓,在大堂和他們匯合。

為了監視梁飛,穆羅親自帶隊,身後跟著的全都是身手出類拔萃的刑偵武警,是局子裏的精銳。

梁飛鑽進警車一路上很是沉默,靜默無聲的氣場,讓坐在副駕駛座的穆羅很是緊張,時不時透過後視鏡,偷偷觀察著他的表情。

“梁先生,要不要順道在路上吃個早餐?”他強笑道,根據上頭的意思,這個年輕人的身份,恐怕很高,他不敢怠慢。

“不用,還有多久才到?”梁飛顯然沒有吃飯的心情,一顆心,全然撲在了監獄上。

車窗外是黑龍江繁華的市區,距離監獄不知道還有多遠。

“大概還有半個小時。”穆羅解釋道。

梁飛閉上眼,平複著心裏焦急的情緒,五輛警車飛快駛過市區,上了高速公路,黑龍江男子監獄,在前幾年的整修後,大部分遷移去了距離區縣中間路段的荒山。

整整四十分鍾的車程,一座荒涼的深山才映入眼簾,山巔上,如銅牆鐵壁般的建築,若隱若現。

監獄的獄長在早上就接到會有大人物過來的消息,派了人在監獄門口等候。

警車停靠在監獄的大門口,穆羅在表明身份後,就被放行進去。

監獄的獄警在前頭為他們引路,想要帶他們去獄長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