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沉,從酒店離開後,梁飛特有紳士風度的送王詩嘉回去,路上,兩人有說有笑,氣氛甚是和諧。

“叮鈴鈴。”正當他目送王詩嘉下車,猶豫著要不要進屋去坐坐時,兜裏的手機卻冷不丁響了起來。

四哥的電話?

他微微皺了皺眉,接通了電話。

“飛哥,不好了,我們的行蹤被焱幫查到,他們現在正在滿城追捕我們。”羅海壓低了聲線,語調略顯焦急,靠,他們潛伏在東北多天,怎麽會忽然暴露了行蹤?

“為什麽會這麽不小心?”梁飛臉色微變,整張臉透著一股寒意。

王詩嘉站在車外,見他神色有異,不敢隨意開口,隻是心裏不禁有了一絲擔心,發生了什麽事?

“我也不知道,我們今天一直待在窩點裏,沒出去過,下午的時候,有人在附近搜捕,兄弟們和那些人發生了摩擦,我們現在正在撤退。”羅海言簡意賅的將今天發生的種種告訴梁飛。

“青姐有沒有出事?”梁飛冷聲問道。

“沒有,兄弟們沒出現任何的傷亡。”或許這是唯一的好消息,但隻要他們仍然滯留在東北,被焱幫找到,隻是時間的問題。

羅海怎麽想也想不通,焱幫是怎麽找到他們的落腳點,甚至還派了人來搜捕,是他們最近的行動太密切,還是有人泄密?如果是前者,倒也罷了,可如果是後者,就說明,這幫兄弟中,出了內奸!

“你們先在安全的地方隱蔽起來,我盡快安排人接你們回家。”他們必須要撤離東北,那裏不是青幫的地盤,和焱幫交火,討不了任何好處。

詢問了羅海等人的藏身地點後,梁飛掛斷電話,立即聯係阿天,讓他召集人手,從碼頭出發,連夜趕往哈爾濱。

“抱歉,看樣子我先走一步了。”做了一係列的安排後,梁飛這才有時間同王詩嘉道別。

東北出事,他哪裏還有閑情逸致進屋與她嬉戲?恨不得插上一對翅膀,用最快的速度飛去哈爾濱。

雖說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他異常的臉色,卻從側麵告訴王詩嘉,事態的嚴重,“好,你自己小心。”

擔心的話語脫口而出,下一秒,她立即反應過來,這話似乎有些曖昧,麵露一絲尷尬,解釋道:“別讓小雪為你成天提心吊膽,我受夠了她每天黯然神傷的樣子。”

梁飛笑笑,如果換做是平時,他絕對會出言調戲兩句,同王詩嘉道別後,他立即驅車,去了市中心的場子。

阿天接到他的指令,迅速召集了幫裏的精銳,在藍調酒吧裏,大批青幫的馬仔密密麻麻站滿了整個大堂,從門口一眼看去,人群湧動,殺氣騰騰。

一箱箱重火力的武器被裝進集裝箱,運送到酒吧外停靠的小型保姆車上。

“飛哥,我們什麽時候出發?”見梁飛趕來,阿天急忙問道。

“今晚就走,快艇準備好了嗎?”梁飛問道,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煙,抽出一支扔給他。

阿天做了個OK的手勢,等到武器準備好,眾人迅速上車,近十輛黑色轎車成一字型飛馳在街頭,呼嘯的車流,浩浩****,朝碼頭的方向狂奔而去。

交通局的交警察覺到街上的動靜,一看是青幫的車,根本不敢擋道,大規模的車輛出動,交警們立即向上頭匯報。

“你說什麽?青幫又有動作?”戴陵接到交通局局長的電話,心頭一驚,但仔細想想,他完全想不出青幫有所動作的緣由會是什麽。

在平海市,有誰敢得罪青幫?有誰敢和梁飛做對?

“他們去了什麽方向?”戴陵追問道。

“是碼頭,海警那邊傳來消息,說是碼頭停了六輛快艇,他們恐怕是要出海,市長,需要把人攔下嗎?”交通局局長緊張兮兮的問道,說實話,如今,誰也不想輕易得罪梁飛,他上頭有*,可不是秘密。

“讓海警把人截下,不要讓他們順利出海。”戴陵略一猶豫,終是決定,先把梁飛扣下來,搞清楚情況再說。

但他的命令,還沒來得及傳到海警那邊,龍雕的電話,就打到了他這裏。

“戴市長,不要做多餘的事,讓他們安全離開平海市,這是上頭的命令。”龍雕的一句話,讓戴陵無法拒絕,他無奈的再度下令,讓海警讓出海域,放梁飛離開。

什麽事該問,什麽事不該問,他心裏很清楚,既然龍雕能說出這種話,就說明,梁飛的行動,是在安全局的默許?支持?下進行的。

可戴陵怎麽也想不出,他帶著這麽多黑道分子離開平海市,究竟要去什麽地方。

車流在碼頭停下,六艘快艇靜靜的停在風浪翻騰的海麵上,隨著那起伏的波浪,正在晃動。

“速度卸車。”梁飛一聲令下,兄弟們扛著集裝箱,運送上快艇,冷冽的江風迎麵吹來,撲打在他的麵頰上,西裝的外套,被風吹得獵獵作響,他站在碼頭,臉色微沉,似乎透著幾分凝重。

從上貨到出發,整個過程順利到讓人驚訝,快艇呼嘯著駛過江麵,浪花滾滾。

梁飛坐在快艇的船艙裏,沉默的抽著煙,緩緩升起的白色的煙霧,模糊了他的麵容,整個人好似隱匿在黑暗中一般。

“飛哥,我怎麽感覺有點不太對勁?”阿天擰眉開口,“這麽大的動靜,海警居然沒有出動?這不符合常理啊。”

以警方的尿性,他們大規模穿梭過市區,又大手筆的提前調動快艇,海警一定得到了風聲,可為什麽沒有一名海警前來盤查?就這麽放他們出發了?

事反無常必有妖,越是順利,阿天心裏越是不安。

“他們在想什麽,不該我們關心,讓兄弟們加快速度,天亮前,趕到東北。”梁飛的回答很敷衍,他大概能猜到這異常情況的緣由,隻怕是上頭有人下了密令,讓海警放行,既然知道這一點,他根本就不擔心,隻吩咐提速,盡快趕去東北,進行支援。

見他如此自信,阿天也隻能按捺住心裏的疑惑,六艘快艇馳騁在江麵,如一支支離弦的箭,飛過掠過這並不平靜的大江,一路朝東北猛奔而去。

從平海市到東北,按照正常速度,少說也要一天一夜才能抵達,但在梁飛的催促下,快艇繼續超出了正常的速度,短短一夜時間,在第二天早上八點,終於抵達鬆花江。

這個時間點,鬆花江周圍還沒有多少遊客,無人看見,在平靜的江麵上,突然冒出的快艇隊伍。

浪花飛濺,被濺起的水光在朝陽下,熠熠生輝,斑駁的耀眼光芒,與鬆花江美麗清澈的江水交相輝映,風景美得讓人窒息。

可梁飛卻絲毫沒有欣賞的心思,他取出一份東北境內的地圖,找到此時他們所在的位置,與羅海等人藏身的地點相距很遠,要換乘汽車,才能過去。

“阿天,你去聯係租車行,租幾輛車過來,記住,行動要加倍小心。”梁飛吩咐道,沒忘記提醒他多加小心,如果被焱幫知道,他們趕來支援,隻怕會被焱幫包圍。

梁飛帶來的人手並不多,加上羅海先前帶來的,總共不到六十人,如今,他們又是在焱幫的地盤上,硬拚,幾乎沒有任何勝算。

“是。”阿天重重應下,第一個上岸,在附近找到了一家租車行,利用假的身份證,租了一輛可以裝載數噸貨物的卡車,和三輛黑色轎車。

青幫裏,幾乎人人都是飆車的好手,梁飛坐在第一輛轎車中,將行進的路線,告訴臨時充當司機的馬仔,隨身跟著他的,隻有阿飛一人,至於其他兄弟,則緊隨在後邊,武器彈藥,裝在了卡車上。

為了不被搜查,他們選擇的路線,是以前的老路,泥濘的道路,很是顛簸,搖搖晃晃的,差點把梁飛給整到吐出來,這條路已經很少會有車流過去,就連東北省政,也在幾年前提議,將這條老路整修改建。

雖然路途有些艱難,但與梁飛最初的猜想一樣,整個過程,他們並未遭受到任何的阻撓,任憑焱幫的勢力在東北如何強大,也決猜不到,梁飛會偷偷摸摸的從老路返回哈爾濱,與青幫潛伏的人員匯合。

焱幫新設立的總部,位於哈爾濱市區的一棟辦公樓,這裏掛著焱氏集團的招牌,明麵上,是一家經營安保工作的公司,但在東北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裏是焱幫的大本營,是蕭帶之的地盤。

“還有多久?”梁飛一直在注意著GPS導航路線,他們目前的位置距離哈爾濱還有近五十公裏,看看手表,他的神色略顯焦急。

“按照這個速度,少說也要半個小時。”阿天搖搖頭,心裏的著急並不比梁飛少多少,“飛哥,要不給青姐說一聲?”

他的提議與梁飛的想法不謀而合,他立即拿出手機,撥通了程於青的電話。

這是自從戴思雨的事情爆發後,程於青第一次接聽他的來電,之前幾天,任憑梁飛怎麽打,她一直不肯接,將他徹頭徹尾的忽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