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飛翹著二郎腿,坐在賭桌旁,手裏的香煙明明滅滅,火星微閃,他正似笑非笑的盯著對麵,滿頭大汗的外國男人,下顎輕抬,等著他開牌,賭桌旁,聚攏了不少的圍觀者,從他坐到這裏開始,已經連贏下七把,籌碼堆得猶如山高。

皮特隻覺得自己的心髒快要負荷不了,天哪,他的運氣怎麽可以這麽好?又是同花順!他幾乎都快以為,梁飛是隱藏在民間的賭牌高手了。

“*!跟你六十萬,開牌!我不信你每次都有那麽好的運氣。”金發碧眼的男人,咬緊牙關,將麵前的籌碼牌通通揮了出去,顯然是要放手一搏。

周遭眾人的呼吸明顯加重,興奮得快要窒息。

一雙雙激動的眼睛,此刻,緊緊盯著梁飛手裏的五張紙牌,那可是象征著上百萬美金啊,僅是桌上的籌碼,就足足有一百三十幾萬,在二樓,這層富豪不多的賭場裏,不可謂不是一筆驚天數字。

梁飛慢悠悠捧起肘邊的高腳杯,將裏頭鮮紅的紅酒抿了口,搖頭道:“Sorry。”

手指輕巧的將牌麵翻過,五章黑桃同花順,再次引來全場的歡呼。

“同花順!又贏了!這個黃皮膚的男人是有上帝眷顧嗎?”

相比周圍旁觀者的激動,那名輸得傾家**產的外國人,卻是麵如死灰,雙目突兀的瞪大,好似要從眼眶裏蹦出來,死死瞪著他手中那副牌,有些不可置信。

皮特嘿嘿的笑了笑,搓著手,想要將籌碼給收入懷中,就在這時,那名外籍男子發出一聲高吼,雙手砰地拍在桌上,震得手邊的杯子嘩啦啦掉在地板上,“你出老千!你一定是出了老千!”

噴火的視線,仿佛要將梁飛灼傷,“不可能,不可能每一把都是這麽好的牌麵,你一定……”

話還沒說完,他就被賭城的保安一拳揍暈,兩眼一翻,直挺挺倒了下去,鮮血從鼻子裏噴濺出來,惹得不少女人紛紛驚呼,不敢看這副可怕的畫麵。

梁飛眸光一凝,好快的速度,好快的身手。

他細細打量著突然從二樓冒出來的這幫保鏢,他們個個身材魁梧,穿著統一的黑色製服,一張張五官深邃的俊朗麵龐,幾乎可以去參加選美比賽了。

當然,所有的外國人在他眼裏,都長得差不多,特點不突出,也難以分辨。

“抱歉,這位先生,讓你受驚了,這是我們的失誤,請你原諒。”一名貌似是保安隊長的外國人漢子,掛著歉意的笑,向梁飛鞠躬道歉。

皮特知道他聽不懂英文,湊在他耳邊,進行翻譯:“這位是喬治,是這家賭城的保安隊隊長,也是M國野戰部隊退役的軍人。”

梁飛這才恍然大悟,“告訴他,沒關係。”

皮特充當著兩人間的翻譯,將梁飛的態度轉達給喬治,對方似乎是為了彌補梁飛受到的驚嚇,在與耳朵裏塞著的無線耳麥那頭商議後,說道:“這位先生,我們老板真誠的向你表示歉意,您今天在賭城的花費,以及籌碼的稅收,將會全部免去。”

說完,他才命保安,將那名受傷昏迷的外國人拖走,短暫的混亂後,賭城裏再次恢複了最初的熱鬧。

“他說的稅收是怎麽回事?”莫名其妙引來一場麻煩,梁飛也沒心情再繼續,將籌碼交給皮特,準備去櫃台換成現金,一邊走,他一邊問道。

“你剛從國內過來,不清楚這裏的規矩,在賭城裏,莊家依靠的可不隻是入場費賺錢,更大頭的,是贏家們更換籌碼所提取的巨額稅收。”皮特指了指懷裏的籌碼,“按照貨價算,每十萬抽取傭金一成,贏的錢越多,賭城收取的傭金也就越高。”

難怪開賭城的大多是一夜暴富,永遠不缺錢。

有人想在這裏成為富豪,卻不知道,也有人不費吹灰之力,就坐等著享受別人捧著錢到麵前來。

在櫃台,將籌碼換成現金,賭城的工作人員,還好心的給他們準備了用來裝紙幣的密碼箱,服務絕對周全。

“咦,那人怎麽來了?”在等待裝箱的空檔,賭城一樓大堂,傳來幾分**,皮特眯著眼睛,從二樓的樓梯縫隙向下看,隻一個側影,就認出了來人。

那人看上去分外年輕,大概隻有二十多歲,黑色的燕尾服,胸口憋著一朵精致的鑽石胸針,留著金色的板寸頭,衣著奢華,身上穿戴的,每一件飾品,全都是國內外知名的奢侈品品牌。

在他的前後,還有人高馬大的保鏢開道,就連賭城的工作人員,也對他畢恭畢敬,顯然,他的身份很不一般。

“他是誰?”梁飛走到皮特身旁,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隻來得及瞥見一抹背影。

“M國韋恩家族的繼承人,也是M國最大軍火供應商。”皮特在拉斯維加斯潛伏這麽多年,可不是什麽功課也沒做,至少,在M國分部的各方勢力,他摸得清清楚楚。

青幫與M國的軍火供應商也有密切的來往,但以青幫的規模,還不夠資格,與這種大人物扯上關係。

梁飛眸光忽閃,如果他能和這位攀上關係,青幫每次的武器購買,或許能用最小的資金,買到最現金的武器。

“你別打什麽主意,別忘了,你來拉斯維加斯真正的任務。”皮特見他若有所思,急忙壓低了聲音,警告他,“如果因為你的緣故,導致任務失敗,你會被抹殺的。”

他麵無表情的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說實話,對梁飛這個年輕的同伴,他還算是欣賞,不然,也不會出言提醒他。

“抹殺?”梁飛微微一怔,龍雕警告過他,任務失敗的後果十分嚴重,但他沒有想到,居然會是直接抹殺!

皮特驚詫的瞥了他一眼:“Sir,你是通過什麽途徑進的龍騰?每一個組員被收納進組織,都會被告知這個鐵律,看你的樣子,似乎從沒有聽說過?”

梁飛抿了抿唇瓣,笑而不語,總不能告訴他,自己是空降到龍騰的,根本沒經過什麽選拔、測試?

“好吧,當我沒問,我們這次的任務,是黃家的當家,在下個月,這家賭城會有一場豪賭,這麽大的活動,他一定會親自到場,到時候,是我們下手的最好機會。”皮特巧妙的將話題轉開,他是聰明人,什麽問題該問,什麽問題不該問,心裏很清楚。

“下個月?”梁飛微微皺起眉頭,這麽說,他豈不是要在拉斯維加斯待上整整一個月?

“這已經算是很快了,組織裏,不少人為了執行任務,在異國他鄉待上七年八載的,用手指頭都數不過來。”皮特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這一個月我會帶你好好的領略這座罪惡之城的風采,好好享受吧,SIR。”

梁飛可笑不出來,離開賭城,皮特想要帶他去見識,這裏的其他娛樂場所,讓他好好放鬆一下,被梁飛拒絕,他還在想著一個月不能回家的事,對外頭的鶯鶯燕燕,提不起任何精神

回到公寓,皮特進了浴室洗澡,他則拿出手機,撥通了家裏的電話。

“一個月?怎麽會這麽久?”程於青一聽到這個消息,也吃了一驚。

“沒辦法啊,據說這還是很短的時間了,這段日子,幫裏和公司,要麻煩青姐你好好看著,焱幫那邊,也要密切注意,別給蕭帶之抓住機會。”梁飛吩咐道,他擔心,如果自己不在青幫的消息,被蕭帶之查到,說不定,他會對青幫出手。

“得了,以前沒有你,我不也一樣把幫派支撐下來了嗎?真以為幫裏沒你不行?”程於青沒好氣的冷哼一聲,梁飛幾乎可以想象出,她女王般倨傲、高高在上的樣子。

心裏有些意動,笑道:“是啊,青姐可是個女強人,誰敢小看你?”

戲謔的調侃,夾雜著些許曖昧,即使隔著聽筒,程於青的麵部也有些發燙,“少說廢話,你自己在那邊小心一點,我可不想到時候為你收屍,你要是敢出事,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明明是關心的話語,可從她嘴裏說出來,卻變得不那麽好聽。

梁飛搖搖頭,他的口味會不會太重?怎麽看上的女人,一個比一個有個性?還好,小雪還算溫柔。

掛斷電話,程於青長長吐出一口氣,心裏的擔憂不減反增,雖然梁飛沒有細說,可什麽任務需要一個多月的時間?想也能想得出來,這次的任務,一定很危險。

而她,卻隻能夠在家裏替他擔心,幫不上他的忙,這種感覺,真是糟糕透了。

“青姐,喝茶。”戴思雨捧著茶水,從廚房裏出來,“你別為梁飛那家夥擔心,他啊,是屬貓的,命長著呢。”

“但願吧。”這話是安慰她,何嚐不是安慰她自己?程於青抿了口茶水,看了看牆上的擺鍾:“九點了。”

小雪怎麽還沒回來?

正當她琢磨著要不要打個電話給薛如雪問問時,大門外,就傳來一聲尖銳的刹車聲,薛如雪提著香包,踩著高跟鞋,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