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信多數是程於青和薛如雪這幾個女人發來問他行蹤的,餘下的還有李奇和楊亦文兩個哥們,梁飛被手裏震動的手機驚了一下後,回撥回去報了平安,他決口不說有關昨天夜裏的遭遇,更沒有說起劉雄和炎幫聯手設局的事,反而用著一副漫不經心的口氣,安撫著一夜沒和他聯係上的人。

“我過幾天就回來,記得想我啊。”最後他還不忘調戲程於青一番,直把她給氣得連道別的話也沒說就掛上了電話。

聽著手機裏的忙音,腦海中浮現的,是青姐在電話那頭暴跳如雷的樣兒,梁飛心裏的抑鬱仿佛得到了一絲釋放,一絲緩和。

背部的傷口仍在隱隱作痛,他索性坐回沙發,給龍雕打去一通電話。

“梁飛,你特麽不出些麻煩會死嗎?”電話剛被接通,龍雕開口便是一通指責,雲南邊境發生的火拚案件,早已驚動了上頭,他怎麽可能沒有得到風聲?用腳趾頭想也能猜到,這件事是誰惹來的,除了梁飛,還有誰能有這麽大的本事,搞出這樣的動靜?

“你最好給我一個滿意的解釋。”這次,他不打算輕易放過梁飛,如果他給出的答案無法讓他接受,他會重新評估,梁飛作為龍騰二組組員的資格。

一個給組織惹來無數麻煩的人,不適合留在組裏。

“組長,這件事我之後會給你一個交代,現在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梁飛並沒有向龍雕詳細講述昨晚遭到埋伏的事,如今的當務之急,是剛被送往醫院的阿天,他必須要確保兄弟的安全!

“說。”龍雕的口氣很差,明顯帶著幾分火氣,碰到這樣的下屬,他算是倒了八輩子血黴!要不是看在玉門的麵子上,要不是鄧老對他另眼相看,他絕不會縱容梁飛這般惹是生非。

梁飛隻當沒聽出他的惱火,笑道:“我的人在邊境受了重傷,現在需要到市醫院接受治療。”

“你想讓我壓下這件事?”龍雕瞬間就聽出了他的言下之意,“梁飛,你知道你為組織帶來了多少麻煩嗎?”

“組長,你也不想看到昆明暴的亂吧?”梁飛反問道。

“你是在威脅我嗎?”龍雕的口氣忽然變得危險起來,態度愈發強勢,顯然是被梁飛的話給激怒了。

越是爬得高的人,越是不喜歡受到下屬的質疑和反抗,龍雕一再縱容梁飛,但這樣的縱容和幫助,並不代表他會一直持續下去。

“這可不是威脅,而是提醒啊,如果我的人在昆明接受治療的消息走漏,那些埋伏在暗中的老鼠,肯定會有所動作,組長,你認為這幫家夥,會看著我安全離開昆明嗎?”梁飛循循善誘的問道,嗓音很是平靜。

一旦炎幫的人得知了他們的落腳點,知道了阿天人在市醫院,誰敢保證,他們不會再次動手?更何況,就算炎幫按兵不動,但雲南的警方,也會出動,昨天夜裏的事今天已經鬧得滿城風雨,為了給群眾一個交代,警方不可能沒有動作。

龍雕陷入沉默,似乎是在思考他的話,比耐心,梁飛是最不缺的,他安靜的等待著龍雕的答複,他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替自己壓下這個消息,讓警方無法出動,對他,對他,都是最好的。

果然,龍雕在短暫的考慮後,勉強同意,再幫他一把。

“警方那邊我會替你擺平,但是,梁飛,你欠我一個交代。”

“謝啦,組長。”梁飛笑吟吟的說道,心裏暗暗鬆了口氣,他還真怕龍雕會撒手不管,那樣的話,他麵臨的處境會比現在更加艱難。

但好在,龍雕還是答應了,但這也讓梁飛有些警覺,堂堂龍騰,為什麽會再三容許自己的請求?為什麽會一再幫助他度過難關?他不認為這樣一個神秘且強大,又富有紀律性的組織,對每一個組員,都是如此盡心盡力。

龍雕越是出手幫忙,他心裏就越是不安,對那隻聞其名的玉門,也愈發的好奇起來。

那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存在?就連龍騰也會因它,而對自己另待三分?

想了半天,梁飛也沒想出什麽蛛絲馬跡,隻能將心裏的疑惑壓下,掛斷電話之後,等到劉雄回來,兩人才一起離開旅館,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前往市醫院。

“梁飛,你的傷要快點治療。”劉雄細心的留意到他背部不斷擴大的黑色濕潤,壓低了聲音,湊在梁飛的耳邊提醒一句。

“到了醫院再說。”梁飛麵露一絲疲憊,身體的疼痛早已令他麻木,心裏堆積的難過與悲痛,才是最要命的。

他幾乎是用著這種自虐的方式,在懲罰著自己,在告誡著自己,昨天晚上那一筆筆的血債。

抵達醫院後,劉雄拽著梁飛去了急診室,把他按在病**,找醫生來替他看傷。

背部被子彈擊中,位置靠近脊椎,但幸運的是,那枚子彈並沒有打中要害,彈洞周圍的皮肉,被灼傷,變得黑漆漆的,衣服剛脫下,梁飛忍不住發出一聲悶哼。

“這是槍傷?”醫生臉色頓時變了,他不著痕跡的朝身旁的護士使了個眼色,想要報警。

邊境的消息早就傳到了昆明,這會兒醫院裏忽然來了兩批身中子彈的陌生人,口音也不是本地人擁有的,這怎能不引起醫院方麵的警覺?

“不要動,”劉雄眼疾手快的將那名正打算按響床頭警鈴的護士攔下,拽住了她的胳膊,讓她不能靠近警鈴。

他凶神惡煞的模樣把這位年輕的實習護士嚇得不輕,眼淚差點從眼眶裏冒出來,嬌小的身軀更是在瑟瑟發抖。

“我……不要傷害我……我不會動的……”護士結結巴巴的啜泣道。

“我們可不是壞人,乖乖聽話,我保證,你們不會有事。”梁飛躺在病**,微笑著開口,他要再不表態,劉雄指不定得把這小姑娘給嚇破膽。

醫生麵色很是凝重,“這位先生,你到底是什麽人?這樣的傷勢,沒有特別命令,我們醫院不會受理。”

除了警方出示的文件,醫院通常不會輕易接受受了槍傷的病人。

華夏是法治社會,不比M國,群眾家中可以保留獵槍,一般人一輩子都難見到槍械一回,更不要說會受到槍傷。

再結合昨晚上在邊境發生的危險案件,醫生的神經不自覺緊繃起來。

“這是我的證件,但你要向我保證,這件事不會有除了我們之外的其他人知道。”梁飛指了指放在旁邊脫下的衣服外套,在上衣口袋裏,放著他隨身攜帶的安全局證件,這種時候,它是最管用的。

果然,當醫生看到這份證件後,態度立馬來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明顯是把梁飛當做了來雲南秘密執行什麽特殊任務的神秘人員。

“我的同伴也在醫院,他們現在情況怎麽樣?”把醫生糊弄過去後,梁飛立馬詢問起了先一步來市醫院的另一幫人。

“如果你問的事在二十分鍾前就診的傷員,他現在還在急診室接受手術。”醫生老老實實的說道,並沒有隱瞞。

“通知你們院長,盡量不要報警,我們的行動時隱秘的,不能引起太多的關注,不過,就算你們報了警,也沒關係,頂多隻會讓事情稍微變得麻煩一點。”梁飛笑笑,這番話更是讓醫生堅信,他的確是從外地來雲南執行什麽機密任務的神秘人物。

“好,小張,你快去找院長,要配合這位先生的工作。”醫生急忙向護士交代一句。

醫院方麵暫時搞定後,梁飛才被送進另一件手術室,接受治療。

麻藥從針管裏被推送進他的血液,頭頂上,是刺眼的燈光,清明的視野逐漸出現眩暈,沒過多久,他就沉沉的昏睡過去。

手術室外,劉雄焦急的在走廊上來回走動,他不停地安慰著自己,梁飛的傷勢看上去並不嚴重,應該不會有大問題。

一個小時後,手術結束,卡在梁飛身體裏的子彈被成功摘取出來,他身上的麻藥藥效還沒有過去,被護士推著送進了醫院的VIP病房,這也是院長親口下達的命令,並且,還專門為梁飛提供了獨立的一層樓,為他提供休息的區域。

這層樓裏,除了他,以及一些必備的醫療人員外,沒有多餘的外人。

梁飛在中午才幽幽醒來,睜開眼,眨了眨以後,翻身從**坐起來,他的身上換上了一件藍白相間的病服,受傷的傷口,也被包紮好。

“我睡了多久?”他啞聲問道。

一直在床邊為他守候的劉雄急忙遞了一杯水過去:“一個多小時。”

“阿天那邊呢?他的情況怎麽樣?”梁飛立馬問起了阿天的情況,要說傷勢,阿天遠比他所遭受的更加嚴重。

他一邊問,一邊掀開被子下床,想要去見阿天。

“你小心點,他的手術還在進行,我扶你過去。”劉雄趕忙扶住他的胳膊,把他送上輪椅,推著離開病房,進了電梯前往位於門診部一樓的急診手術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