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裏想什麽,就果斷開口詢問。

老人也沒想到他會這麽實誠,但正是因為這份坦誠,讓他對梁飛的印象又好了幾分,任何生意人,都希望合作對象,給出足夠多的誠懇與信任,梁飛恰好做到了這一點。

老人悠然抽著雪茄,嫋嫋煙霧,模糊了他的麵容:“沒有足夠大本事的合作者,我不需要。”

看似平靜的話語,卻夠狠,夠冷!

明擺著在嘲諷山口組派來的人,剛到紐約,就被暗殺一事。

“好,請您稍等,我打個電話。”梁飛一口把事情敲定,拿出手機,撥通了正在東北的程於青的電話號碼,讓她緊急從遮天和青幫,調出一億美金,打入自己的銀行賬戶。

程於青沒有問他為什麽突然之間需要這麽大一筆現金,二話沒說,找到銀行行長,拜托對方在半夜淩晨,從幾家分屬銀行的資金中,抽調出一億美金的金額,匯入梁飛的戶頭。

“錢,在我手裏,可以現在做交易嗎?”梁飛掛斷電話,嘴角揚起一抹自信的笑。

他做事,從來不拖泥帶水,既然能用錢完成任務,他沒理由選擇其他方法。

老者很是意外,但卻對他多了幾分青睞,成大事者,就該果斷、幹脆!

此人若再給些時日,隻怕未來難以估量。

眸光一閃,他衝著旁邊的手下抬了抬下巴,很快,一名金發的外國佬,就從保險箱裏,將那份文件送來,放到茶幾上。

月影將文件接過,仔細檢查了一遍,確定和上次那份是一樣的內容後,她才向梁飛點頭,示意文件是真的。

“這是我的銀行卡,密碼是六個零,一億美金就在裏邊,您隨時可以派人去查。”梁飛將隨身攜帶的金卡雙手遞給老人,態度十分客氣,麵對什麽樣的人,拿出什麽樣的姿態,梁飛早就把這一點做到極致。

他的態度既不謙卑,也不會讓人覺得盛氣淩人。

老人看也沒看,就讓手下把卡收掉,然後,就在梁飛想告辭離開時,他再度開口:“你和黃家有仇?”

“族長果真是消息靈通,連這種事也能知道。”梁飛心頭暗暗吃驚,臉上卻不露分毫。

“在M國,隻有我想不想知道的事,沒有我查不出的。”這話說得霸氣,卻也是事實,當一個人手中的勢力大到一定程度後,自然能做到這些。

“你要找的人,我知道在哪裏,不過,我的情報可不是隨隨便便就會交出去的。”老人悠閑的笑著,活像是等待獵物跳入陷阱的獵人,狡詐、睿智。

梁飛微微吸了口氣,“還請賜教。”

“愛麗莎很喜歡你,她說你是個紳士,有機會,她如果去華夏,希望你們能相處愉快。”這是他給出情報的交換條件。

眼前這個年輕人既然能得到他女兒的讚揚,且似乎還挺上心,老人自然要順水推舟,多結識些人物,對愛麗莎的未來,總歸是好的,更何況,這份人情,在將來,或許會很有用。

他老謀深算到已開始為愛女的未來鋪路,而今天見梁飛,正是他計劃裏的一環。

梁飛大概能猜到老人的潛台詞,但這何嚐不是一種雙贏局麵?

“這是我的榮幸。”他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貴府千金隻要到華夏,我定做東,保證她玩得樂不思蜀。”

“好,把東西給他。”老人衝手下打了個手勢,保鏢立即從西裝內側,拿出一份檔案袋,交給梁飛。

“希望將來我們還有機會再合作。”老人緩緩從沙發上站起身,與梁飛握手道別。

梁飛沒有久留,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目送兩人的身影消失在別墅外,老人臉上溢滿的笑,逐漸減淡。

“BOSS,他隻是一個黑道頭目,您為什麽……”他身邊跟隨多年的保鏢,忍不住出聲發問。

“賣個人情給他,影響不了什麽,吩咐下去,準備對黃家動手。”黃家在中東占據的石油,也到時候吐出來了,正好,趁這次機會,動手!

梁飛拿著那份檔案袋,疾步離開別墅,走出大門,四周黑漆漆的,別說是車,就連一道鬼影也看不見。

他狠狠皺起眉頭,正琢磨著,要不要進去找老人借輛車,一輛白色的越野車,從車庫裏駛來,在他跟前停下。

“愛麗莎小姐交代,讓我送你們離開(英)。”充當司機的金發壯漢,沉聲說道。

月影在翻譯給梁飛後,他大手一揮,果斷坐了進去,有免費的車不坐白不坐、

曝過地點後,兩個小時的車程,他們終於來到紐約世貿中心,梁飛就在路邊下車,揮別裏斯本的保鏢,然後,重新攔下一輛出租車,返回公寓。

在公寓裏,他將檔案袋裏的文件取出來,仔細翻看,上邊是蕭帶之和黃家多年來,在毒品上有過多次交易的記錄,以及,他來到紐約,黃家為他安排的住所位置。

嘴角緩緩揚起一抹勢在必得的淺笑:“連老天也要收你,這可怨不得我了。”

敢動他的兄弟,他會讓蕭帶之知道,後果是什麽!

紐約市這兩天處於警戒狀態,機場發生的惡性傷人案,讓山口組上上下下大為震驚,但他們沒膽子在紐約鬧事,隻能申請,將屍體帶回矮國,另一邊,山口梟試圖和裏斯本家族繼續取得合作,卻遭到對方的拒絕,並且被奚落一番。

他雖然心裏惱火,但裏斯本是歐洲最為古老,最為神秘的龐大世家,不是一個山口組能夠對付,能夠抗衡的,於是乎,他也隻能把怒火壓下,還要放低姿態,賠小心,說好話,心裏好不憋屈。

梁飛在公寓裏整理武器,準備行動,而月影,按照他們製定的計劃,應該先帶文件回國,把東西交給上頭,確保萬無一失。

但她這會兒還沒要走的跡象,梁飛將武器裝進密碼箱,抬起頭來,麵露一絲困惑:“你想在M國待多久?什麽時候回去?”

“我們是一起來的,是夥伴,當然也要一起走。”月影斬釘截鐵的說道,她的個性一如她那張揚熱情的紅發,重情重義,是個性情中人。

梁飛搖頭失笑:“我有私事要解決,不是公事,你可以不用跟著我。”

“不,夥伴就是夥伴,再說,你一個人能辦成什麽事?有我在,還能在必要時候,幫你一把。”月影說得很自信,她的本事,這幾天梁飛也是看到過的,的確有自信的資本。

“好吧,夥伴。”他沒再繼續勸說,將密碼箱提在手裏,下顎輕抬:“該出發了。”

兩人離開公寓,此時快要到晚餐時間,紐約上方的天空,如綢緞般美麗絢爛,街頭車水馬龍,人來人往,一片繁華景象。

梁飛在租車行租來一輛汽車,開車前往紐約郊區,那裏是富人區,住著的,是紐約金融界有名的精英骨幹,而黃家正是將蕭帶之安排在這裏居住,而且還為他偽造身份,躲開了龍騰的追蹤。

梁飛還沒到富人區,半路上,一輛黑色林肯轎車,從上方駛來,這是一條雙行道的斜坡,隻是一個擦身而過,他忽然踩下刹車,猛地轉過頭去。

“怎麽了?”月影差點被慣性給砸到前頭的屜子上,忍住火氣,咬牙問道。

“剛才那輛車裏,坐著的人就是蕭帶之!”梁飛一邊說,一邊調頭,追著林肯車離開的方向迅速追趕上去。

兩輛車的距離一直隔得很遠,在一個相對安全的位置,不容易被察覺和發現。

林肯轎車停在市中心的一間娛樂會所外邊,梁飛也將車靠邊停下,在親眼見到蕭帶之今日會所後,他與月影對視一眼,立起衣領,遮擋住半邊臉,然後,走向會所。

“抱歉,今晚這裏被包場,不會對外開放。”侍應在會所門前,將他們倆攔下。

梁飛沒有強行衝進去,他擔心會引起麻煩,到時候,萬一又被蕭帶之給跑掉,那他找誰哭去?

“現在要怎麽辦?”重新坐回車裏,月影皺眉問道。

進不去,難道他們要在外邊守株待兔,等蕭帶之出來嗎?

“看見那裏沒?”梁飛指了指會所與隔壁商鋪中間的那條窄小暗巷。

“看到了,又怎麽樣?”月影沒明白他的話,神色很是困惑。

“我們從那裏偷偷溜進去。”既然有暗巷,肯定就會有一些管道、窗戶,適合他們行動。

梁飛的計劃,得到月影的認可,兩人避開會所前侍應的目光,迅速溜進暗巷,抬起頭來一看,左側正是會所的背麵!

從頂層一路往下延伸至一樓的白色水管被煙囪包裹進去,但這巨型煙囪,對梁飛和月影來說,可是最好的工具。

兩人仔細檢查過四周,確定沒人看著這邊,後退兩步,衝刺、起跳,手腳並用,如同壁虎般,利落的夾住煙囪,並且利用它,跳進三樓的一間無人房間。

剛落地,門外就有腳步聲傳來,他們倆立即溜進衛生間,等到外麵的腳步聲離開後,才敢打開門走出來。

“等等。”剛出門,梁飛就看見了放在衛生間外,折疊整齊的兩套員工製服,不出意外,應該是有人打掃這個房間時,不知道有什麽緊急的事,將推車給忘在這兒,落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