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飛摸了摸鼻尖，用拿來告訴溫筱柔的理由，把程於青糊弄過去，沒有將楊亦文的家事說出來，他不喜歡在背後議論自己的兄弟。
到了半夜，好不容易攻克了入境局資料庫的戴思雨疲憊的合上了電腦，撥通了梁飛的電話：“你要查的人，我已經查到了，他是昨天傍晚坐快艇經過邊境，抵達首度，今天早上在我市的機場降落，同行的還有六名同伴，身份資料我現在傳給你。”
弄到這些東西，費了她不少的精力，期間好幾次差點被入境局的偵查係統抓到。
“謝謝了。”梁飛把自己的郵箱告訴了戴思雨，“今天晚上太麻煩你了，有機會我做東，請你吃飯。”
“得了吧，你每次都用這樣的理由，我都聽膩了。”戴思雨‘噗哧’一聲笑開了，疲憊的神經似乎在這一刻變得輕鬆起來，“梁飛，還有什麽地方要我幫忙的，你隻管開口，電腦方麵的事，我是行家。”
“恩，我不會放過你這樣的人才的。”梁飛坦****的誇獎了戴思雨一番。
“對了，爹地白天和你說的事，你現在考慮得怎麽樣？”戴思雨在要掛掉電話前，突然間想起了這件事，急忙問道。
梁飛沒有回答，說實話，他在回來以後就一直沒有心思去想別的，所以暫時還是沒能做出一個合適的決定。
戴思雨想了想就猜到他肯定沒心思想這件事，她耐心的替他分析道：“其實梁飛，你有沒有想過答應爹地的要求？和爹地合作，你想要查的這些事會順利很多。”
這僅僅是一方麵。
“而且，你的朋友現在在混黑道，這條路的未來象征著什麽，我們大家都很明白，可是，如果能夠和政府達成合作，說不定，你們能夠在將來把幫派洗白，重新走上正道。”這樣的先例不是沒有，戴思雨不願意看到有朝一日，梁飛被帶上法庭，又或者慘死在街頭。
“我需要時間考慮。”梁飛麵露深思，戴思雨的話，他心裏很明白，也很清楚。
但幫派不是他的，他不可能代替程於青做出決定。
“好吧，那你慢慢考慮，有事記得打電話給我，我肯定幫忙。”戴思雨特義氣的拍著胸口說道。
掛上電話後，梁飛的心情有些沉重，他站在書房外的陽台上，身體懶懶的靠著牆壁，神色疲倦。
“誰這麽晚給你打電話？是女人？”程於青悄無聲息的走到了陽台的玻璃門前，雙手環住肩膀，高傲的睨著梁飛。
也許她自己沒有發現，這句話裏蘊藏著多少酸味。
梁飛收拾好情緒，強笑道：“青姐，你這是在吃醋嗎？隻是一個朋友，我拜托她替我查阿天的下落，你別想太多。”
“我看想太多的人應該是你才對，”程於青的麵頰有些發燙，她有些慶幸現在是傍晚，否則，梁飛如果知道她臉紅了，一定會更加不留餘力的調侃她。
“好吧，就當是我。”梁飛沒有繼續和她鬥嘴，將剛剛接收到的郵件與程於青拿到的名單進行比對，結果是一模一樣的。
“這上麵有猴哥的左右手嗎？”梁飛看著這兩份如出一轍的資料，沉聲問道。
程於青仔細翻閱一遍，“沒有，四眼和老虎他們倆沒在這次的航班上。”
順著她手指指出的地方，梁飛第一次見到了猴哥最信賴的一名手下的長相。
那是一張丟到人群裏也難找出的平凡長相，要說唯一不平凡的，大概是他右眼眉毛上一直到下巴的一條刀疤。
“這是刀疤強，是跟著猴子哥最早的手下，負責奎爺在緬甸的地盤。”程於青替他進行科普。
“現在範圍又縮小了，應該就是你說的四眼還有老虎他們倆，把阿天秘密帶回平海市，隻要找到他們，說不定就能得到阿天的下落。”梁飛危險的眯起了眼睛，“青姐，我現在有兩個想法。”
“說說看。”程於青心頭一喜，急忙問道。
“我們可以按照現在的速度，找到他們入境的方式，以及線路，然後再在暗中調查出他們把阿天關在什麽地方。”這是第一個方法。
程於青想了想，覺得太浪費時間，“還有呢？”
“查到他們現在落腳的地方，把人綁回來。”梁飛狠聲說道。
“嗬，你太低估他們倆了，這兩個人能夠得到猴子哥的信任，就絕不是會出賣他的人。”程於青無情的打破了他的幻想，“就算我們能夠把他們找出來抓到，也不可能撬開他們的嘴巴。”
混這條道，最重要的除了義氣這兩個字，就隻剩下忠誠。
他們倆是道上出了名的忠犬，是這世界上最不可能背叛張耀文的人。
“不試試看又怎麽會知道？是人都有弱點，隻要準確的抓住他們的軟肋，我相信，他們會願意開口的。”梁飛相信他們的忠誠，但這個世界上，有比忠誠更加重要的東西，而那件東西對每一個人來說都不一樣，或許是親情，或許是愛情，或許是兄弟。
隻要能夠抓住這個弱點，就能夠讓他們開口說話。
他的目光如同野獸般陰毒、殘忍，即使是程於青，看著這樣的梁飛，也不禁感到一陣害怕。
“你打算怎麽做？”她悄悄咽了咽口水。
“先調查他們的背景，查出他們的逆鱗，然後，挨個擊破！”梁飛緩聲說道，一個計劃在他的腦海中成型。
程於青在深思熟慮後，點頭同意了他的想法，立即派人秘密調查四眼和老虎這兩人的背景，以及有關於他們的各種資料。
一邊等待著資料送回來，梁飛一邊和程於青說著今天與戴陵見麵的事。
“市長想要和我們合作，利用我們在道上的勢力，繼續擴張，吃掉小型的幫派，將平海市混亂的黑道局麵穩定住。”梁飛三言兩語就概述了戴陵的心思，然後靜靜坐在沙發上，等待著程於青的考慮結果。
她冥思苦想了一陣後，才問道：“你怎麽會和他有見麵的機會？”
難道是這位走馬上任的市長盯上他了？
“他應該早就調查過我，而且對我身邊的事了若指掌，隻是今天這次見麵，是一次人為的巧合。”梁飛又把自己請求戴思雨調查阿天和程於青這幾日行蹤的事說了出來。
“你是偵探嗎？居然在暗地裏玩這種把戲？”程於青怒極反笑，她覺得自己沒有得到該有的尊重，“你竟敢在暗中調查我？”
“你先別氣，我隻是擔心你會出什麽事。”梁飛趕緊給她順毛，他可一點也不想激怒這位高傲的女王大人。
“哼，隻有這一次。”程於青冷冷的輕哼了一聲，以此來表示自己內心的不滿。
梁飛暗暗鬆了口氣，“隻要青姐你不再滿我，我也沒機會再調查你啊。”
“現在我還能瞞得住你嗎？”他已經完全被牽扯進了道上的事情裏，即使她有心想要把他推出去，也不可能了，那些人不會放過他，他隻能和自己一起，繼續往下走。
這麽想著，程於青的心情變得有些沉重：“小雪如果知道因為我，而讓你受到牽連，還被迫走上這條道，我們連姐妹或許也沒得做了。”
一個正常的女人，能夠接受自己的未婚夫混跡黑道嗎？
“青姐，你想太多了。”梁飛微微一笑，用力握了握她的手指：“小雪她不是一般的女人，我做的任何一個決定，她都會無條件支持。”
“你不是她，你怎麽知道？”程於青對他的這番話表示懷疑，俗話說人心隔肚皮，薛如雪心裏究竟是怎麽想的，隻有她自己知道。
“我和她從小一起長大，她在想什麽，我還會不清楚嗎？等這些事處理完，我會找機會給她說。”梁飛沒想過隱瞞薛如雪，那是他青梅竹馬的愛人，在他心底占據了最大的重量，他的任何事，都不會隱瞞她。
“隨便你，反正我已經做好向小雪賠罪的心理準備，”程於青不想再去想這些煩心事，把話題引回戴陵提出的合作這件事上：“你說我們應不應該答應他提出的合作？”
“那就要看青姐你如何定位這個幫派了。”梁飛眸光一閃，含笑說道，“如果隻是小打小鬧，那麽現在的規模已經足夠，可如果想要繼續擴大勢力，和政府在暗中合作，是很有必要的。”
雖說她是黑道份子，但每一個大的幫派背後，都有著政府的支撐，隻有這樣，才能夠讓幫派走得更長、更遠。
程於青微微一怔，她屏住呼吸，將腦袋垂下，開始思索自己將來的路到底該怎麽走。
梁飛沒有打擾她，而是靜靜的陪坐在旁邊，用力嗅著她身上飄出的那股清淡香味。
美女就是美女，連體香也這麽誘人。
“除了繼續往下走，我別無選擇。”程於青低聲喃喃的話語，打斷了梁飛趁機揩油的行為，他尷尬的輕咳一聲，佯裝出一副正經的姿態坐在程於青身邊。
“這麽大幫兄弟都要靠幫派養活，如果拒絕了這次的合作，戴陵他一定會尋找另外的合作人選，到那時，說不定我們會變成被清洗的那一個。”程於青到底在道上混了好幾年，有些事，她在冷靜後，自然看得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