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裏麵通風報信的警員遲遲沒有出來,梁飛也不著急,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裏,安靜的等待著,那副閑庭信步,悠然閑適的樣子,看似無害,卻愣是讓四周的人,感覺到了一股沉重的壓迫感。

花園的空地上一片鴉雀無聲,不少原本心情狂躁的馬仔,也不知是不是受到了他的影響,居然詭異的平靜下來,甚至還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聊著天,好像把這兒當成了自己的場子,實在是猖狂至極,可偏偏警員們拿他們沒辦法,畢竟,人家一沒鬧事,二沒犯法,也沒哪條法律規定,民眾不得聚集在一起啊。

他們隻能幹瞪眼,即使心裏恨得咬牙切齒,也隻能用目光試圖殺死他們。

八點整,大門內燈火明亮,寬敞的大堂裏,忽然出現了幾道熟悉的人影,程於青麵色疲憊的尾隨在兩名律師身後,後方還有李隊親自護送,楊亦文也陪同在一邊。

“喲,兄弟,看這邊。”楊亦文衝著梁飛揮了揮爪子。

梁飛快步踏上台階,從兩名站崗的警衛麵前經過,他們想要伸手阻攔,但速度卻沒他快,更沒他敏捷,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如一陣風似的飄過。

一個箭步衝到程於青麵前,他的目光猶如雷達,從頭到腳將麵前的女人打量了一番,“你的臉色怎麽這麽難看?是不是在裏麵遭罪了?”

說著,冰冷如刀的目光筆直的刺向後方的李隊,似一隻張開血盆大口的凶獸,隻要程於青一句話,立馬就要撲上去,咬斷他的咽喉。

被無視的楊亦文特無奈的聳了聳肩膀,“我去,典型的重色輕友啊,老子這麽大的活人站在這兒,都能被忽略掉?做兄弟做到這份兒上,絕品了。”

他一個人偷偷嘀咕的聲音,讓梁飛迅速回過神來,一拳敲了過去,砸在他的肩頭:“兄弟,謝了。”

“臥槽,你不知道自己的手勁大啊?欺負我身嬌體弱還是怎麽滴?”楊亦文故作羸弱的踉蹌了幾步,一副玻璃心都快碎掉的可憐表情。

“哈哈哈。”梁飛笑得很是開懷,兄弟、女人,此刻他通通擁有,還有比這更讓他高興的嗎?

李隊眼睜睜看著他們目中無人的聚集在一起,還一副有說有笑的模樣,氣得直磨牙。

“這裏是警局,不是你們談天說地,談情說愛的地方,要滾快滾,晚了,把你們通通關起來,說到盡興。”他警告道,示意他們別太囂張。

這世道,裝逼可是要遭雷劈的。

梁飛有模有樣的行了個軍禮,“YES,SIR!”

然後手臂一伸,將程於青攬入了自己的懷中,特溫柔的湊到她的耳畔,輕聲問道:“感覺還好嗎?有沒有受到嚴刑拷打?如果有,告訴我,我替你出氣。”

“你電視劇看太多了。”程於青給了他一拐子,順帶附送了一個白眼。

梁飛順勢鬆開手,“我這是害怕你一個女人會吃虧嘛。”

“怎麽說你都有理,”程於青知道他是在關心自己,心裏也不是不感動,可偏偏,麵對梁飛裝模作樣的表情,感激的話,愣是說不出來。

“走了,我們回家。”梁飛強勢的握住她的手腕,然後無視掉周圍的所有人,拽著她,就往車邊走。

“喂兄弟,你就把我丟在這兒啊?用完就扔?有沒有點義氣?”楊亦文目瞪口呆的望著以飛一般的速度抵達車門邊,分分鍾準備離開的一男一女,這下是真的氣了,靠,他這又出人又出力,搞了半天,啥也沒得到啊。

梁飛頭也沒回的衝他揮揮手,天大地大,美女最大,至於兄弟,排在第二。

目送那輛黑色的轎車飛馳著離去,楊亦文的臉色由青轉紫,“我靠!有本事你下次別來求我幫你辦事,”耳邊有竊笑聲響起,他立馬轉頭,凶神惡煞的瞪著自己家的專用律師團:“笑什麽笑?艸!走了走了,站在這裏做什麽?等著人家請我們喝茶啊。”

一大幫人在頃刻間乘車離去,隻留下幾名警員,神色迷茫的站在原地,完全沒從這連番的驚變中回過神來。

車廂裏,梁飛正充當司機,車速保持在不快不慢的正常頻率上,車窗外美麗的夜景緩緩倒退,路燈模糊的光線,穿過車窗,投射進來。

程於青神色疲倦的靠在副駕駛座的座椅上,指腹輕輕抵住額角。

“很累?”梁飛打開播放器,電台正播放著一首抒情的鋼琴曲,曲調優雅、溫婉,很是好聽,特適合他們現在這孤男寡女的氣氛。

她點點頭:“這次,多虧你了。”

要不是律師及時趕到,要不是張局突然鬆口,她最少也得被拘留四十八小時,等到出來後,很多事情就很難處理了。

“小事一樁,不過如果你非要感謝我,我也不會拒絕。”梁飛放緩了車速。

猥瑣的笑容,以及那充滿侵略性的目光,都讓程於青有種自己成為了盤中餐,正準備被他享用的錯覺,嘴角微微一抖,心裏頭那好不容易升起的感激,化作過眼雲煙,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OK,當我剛才的話沒說。”

“別啊,我可是兩隻耳朵都聽見了,青姐,做人可得講誠信,你看我這拖著受傷的身體替你忙裏忙外的,怎麽說,你也得感激感激我不是?”梁飛得寸進尺的說道。

哎喲,他是提個什麽要求好呢?上回的額頭吻,這次說什麽也得來個法式的,再不然直接上全壘打也行啊。

程於青很是無語,這男人,能有一秒別這麽色嗎?腦子裏能稍微裝點純潔的東西麽?

“需要我以身相許來報答你的救命之恩嗎?”她勾唇輕笑,笑得極致溫柔,如三月裏盛開的春桃,美不勝收。

可偏偏,卻又帶著一股讓人毛骨悚然的危險感,梁飛作為男人的第六感正在拉起警報,讓他適可而止,但有時候,這賊心一起,一時半會兒,還真沒辦法消失,更何況,他骨子裏就有種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孤勇,為了美色,犧牲點算什麽?

“呀,青姐,你認真的?”他故作正兒八經的沉思了幾秒,然後,點點頭,一副豁出去的樣子:“既然青姐你有這個想法,作為一個有紳士風度的男人,我必須要尊重你,來吧,我的懷抱向你敞開。”

“……”他是猴子派來的逗比嗎?壓在程於青心窩裏的疲憊,這一刻徹底消失,她捂著嘴,笑了,如同銀鈴般清脆悅耳的笑聲,在這安靜的車廂裏,不斷回**。

梁飛眸光微閃,總算是笑了,隻要能笑,一切就都是過眼雲煙,不算事兒!

“好了,不和你瞎扯淡,”止了笑,程於青又恢複了平日的高傲,女王範瞬間起來了,“你見過張局了?和他說了些什麽?”

“看來還真是什麽事也滿不了你啊。”梁飛唏噓長歎道。

程於青朝天翻了個白眼:“廢話,這種事你以為我會不知道嗎?別忘了,跟著你去的人,可是我的手下。”

“其實也沒什麽,就是把我們在財務公司搞到手的東西交給了他,有那玩意兒在,他們就可以動手了,反正他們要的是政績,我們要的是安寧,各有所求。”梁飛說得含糊,但程於青卻是心如明鏡。

為了救出她,他在私底下一定做了不少事。

“你今天那位朋友……”

“哦,他啊,是個富二代,這點小事對他來說不值一提,等回了學校,我做東,請他吃一頓就是。”兄弟嘛,不就是拿來用的嗎?梁飛輕描淡寫的就把這事給揭了過去。

“嘖,做你的兄弟,還真可憐。”程於青搖搖頭,“你的傷呢?老頭子怎麽說?”

“沒事,讓我休息幾天就行,我這身體壯得跟頭牛一樣,不信,你摸摸看?”他作勢鬆開方向盤,想要脫下T恤,程於青可不想親眼看到一場脫衣秀,急忙喝止:“OK,OK,我相信你就是,給我看路,我可不想沒死在監獄裏,反而死在了馬路上。”

“不是我吹牛,我的技術,那可是教我的師傅親口誇過的,就算閉著眼睛,也不會出事。”梁飛把自己給誇得天上有地上無,程於青卻聽得麵部抽搐。

“你這牛皮都快吹翻天了。”

“事實而已,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梁飛轉眼就將話題轉開。

“把剩下的事處理幹淨,吞下曹叔的場子。”她說得很輕鬆,但這麽多的場子,僅靠她一個人,能吃得下嗎?道上的那些大佬,現在絕對是虎視眈眈的盯著這些地盤,想也知道,到時候絕對是會來分一杯羹的。

梁飛眼底寒芒閃爍,身上散發的危險氣息,讓程於青有些不安,急忙道:“你現在受了傷,就別操心這些小事了,交給我,我知道該怎麽做。”

她再怎麽說,也是以一人之力撐起整個幫派的女人,這些事即使沒有梁飛插手,她也能擺平,總不能什麽事都倚仗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