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飛慢悠悠放下手裏的茶杯,不著急開口,反而是饒有興致的看著這六名不在狀態的俘虜,等著他們回神。

“嗚嗚嗚!”一個頭發淩亂的中年男人在看到坐在沙發上的王詩嘉後,忽然情緒激動的掙紮起來。

“閉嘴!飛哥沒讓你說話,不許說話!”馬仔反手用槍柄往他腦勺上一敲,幹脆的鈍聲,光是聽著,就讓人肉疼。

“嗚--”男人疼得眼淚直飆,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幫人絕對是來者不善!

“你認識他?”梁飛眼皮一抬,看向王詩嘉。

“恩,他是這次代表香港企業參與競標的代表人,據說是對方公司的企劃部部長。”王詩嘉的臉色不太好看,商界有商界的規矩,成王敗寇,她正大光明得到地皮,沒用任何肮髒的手段,卻遭到這些人的打擊報複,她心裏怎麽可能高興得起來?

“看來我們沒找錯人,替他們把膠帶撕了,別讓人說我梁飛不懂什麽叫待客之道。”梁飛豪爽的揮揮手。

馬仔們立馬領命,大力將膠帶扯掉。

“你們想幹什麽?”嘴巴得到自由的男人,咬牙切齒的逼問道,“王總!你難道想對我們不利嗎?”

他誤以為今晚的遭遇,是王詩嘉一手造成,她才是幕後主謀。

“說這種話之前,你也不想想看,你們在暗地裏都做了些什麽!”王詩嘉勾唇冷笑,“搶地皮搶不過我,就買通狙擊手,想要殺了我,製造天茂公司的混亂,你不覺得你們做得太卑鄙了嗎?”

她一直在想,對方為什麽要特地請狙擊手來對付自己,當知道對方的身份以後,她總算是明白過來。

如果她出事,天茂必定會大亂!股票大跌,為了穩住公司,董事會肯定會拍賣還沒動工的地皮,來換取流動資金,到那時,這塊地,又會落入市場。

他們從一開始,打的便是這樣的如意算盤!

想到這兒,王詩嘉隱晦的衝梁飛投去一抹感激的眼神,上次如果沒有他在,或許她早就已經成為了槍口下的亡靈,一命嗚呼了。

接受到她感激的眼神,梁飛有些得意。

“你胡說!”男人目光微閃,擺明了心虛,卻還不肯承認。

“是不是胡說,你清楚,我也清楚。”王詩嘉沒繼續和他打嘴仗,“你要對付我,我接著,可你們卻去對付無辜的人,哼,作為競爭對手,除了鄙視,我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麽好。”

那毫不掩飾的嘲弄與諷刺,深深的刺痛了這幫香港仔的心。

他們都是香港本土企業中層的管理人員,哪一個在公司不是受盡員工的尊重?哪怕是同行,也對他們禮貌對待,何時遭受過這種羞辱?

“你這是汙蔑!是綁架!快點放了我們,不然,這件事我們不會善罷甘休的。”男人還在不甘心的叫囂,見說不動王詩嘉,他一咬牙,將目光投降了一直在作壁上觀的梁飛:“這位小兄弟,她給了你多少錢?我給你雙倍!隻要你放了我們,你要什麽我們都能答應你。”

“是啊,是啊,快點放了我們吧。”其餘的五人也跟著請求。

在他們的眼裏,梁飛就是拿錢辦事的混混,隻要給他更多的錢,他就會倒戈。

王詩嘉無語的撇開腦袋,這些人還能再傻一點嗎?智商真著急。

“哦?你們要給我雙倍的酬勞?”梁飛狀似驚喜的問道。

“沒錯!隻要你放了我們,替我們報警,你要多少,我們都給你。”一見有戲,這幫人拚命點頭,甚至給了梁飛一個足以令所有人心動的承諾。

“哎,我也很想賺你們的錢,不過呢,道上有道上的規矩,王總是我的客戶,背叛客戶這種事,我怎麽可能幹得出來?”梁飛一臉無奈的攤攤手,表示他也無可奈何。

到這兒,還看不出他是在故意捉弄自己,這幫人也就白混了這麽多年的商界!

“你們究竟想怎麽樣?”見梁飛這邊走不通,他們隻能選擇拖延時間。

“不想幹什麽,隻是想見見你們的老板。”梁飛笑得讓人琢磨不透。

“見老板?”中年男人心頭一凝,拿不準梁飛到底是什麽意思。

這個極其年輕的少年,雖然笑著,可身上那股鮮血的味道卻怎樣也揮之不去,讓人無端感到恐懼。

六個男人對視一眼,有些猶豫。

“人的命,可隻有一條,你們好好斟酌,我的時間有得是,不過嘛,我這些弟兄,耐心向來不怎麽好。”他的話剛說完,馬仔們立即拉開了保險栓,隻要扣下扳機,子彈就能打穿這幾人的腦袋。

在死亡麵前,沒多少人還能做到鎮定。

這六人雖然在商界混了不少年,但麵對真刀*的威脅,可是頭一回,嚇得臉色當場慘白。

“等等!有什麽話好商量!”似乎有話語權的中年男人滿臉虛汗的說道,他不想把命交代在大陸,他還想留著命回去香港。

“這就對了,請吧。”梁飛微微一笑,懶洋洋靠著椅子。

薛如雪彎下腰,湊到他的耳邊,偷偷問道:“阿飛,你幹嘛要見他們的老板?”

“很簡單,這些人隻是小嘍囉,就算解決掉,也代表不了任何事。”而且,還會徹底和香港的本土企業交惡。

他做事,向來不怎麽喜歡斷自己的後路,誰也不敢保證,將來,他會不會有一天和香港那邊有所往來,現在稍微退讓一點,或許將來會管用。

薛如雪頓時了然,心裏對他愈發佩服,這就是她想要共度一生的男人啊。

中年男人頂著巨大的壓力,哆哆嗦嗦的從口袋裏拿出電話,好幾次差點連號碼也給撥錯。

“你可悠著點,別一通電話打去警局,我既然敢請你們來,就不怕惹事。”梁飛虛眯著眼睛,威脅道。

原本還想著趁機搞點小動作的男人,這下哪兒還有那份膽子?

他深吸口氣,在深夜撥通了自家老板的私人手機。

“喂?”從聽筒裏傳出的,是一聲粵語。

梁飛對這種語言不太熟,聽還行,說嘛,他可不是行家。

“王總,你來。”他主動朝王詩嘉勾勾手指,示意她來做中間人。

王詩嘉多年混跡商界,也和香港人常有來往,對粵語還算精通,她按下免提,主動和對方談話:“你好,我是天茂集團的董事長王詩嘉,相信你有所耳聞。”

對方陷入了沉默,久久沒有吭聲。

用自己下屬的手機打來電話,都是聰明人,這代表著什麽不言而喻。

“哈哈,是王總啊,久仰久仰。”沉默了大概一分多鍾以後,對方忽然豪爽的大笑出聲,隻是那笑聲怎麽聽怎麽僵硬。

“我想,對於你的員工最近在平海市裏的行為,你應該是知道的,廢話不多說,這事你看要怎麽解決?”王詩嘉的態度十分強硬,她沒有理由害怕對方。

她腳下站著的是自己的地盤,身邊待著的,是這裏的地頭蛇,占盡天時地利人和,她有什麽理由示弱?

“王總這話從何說起?”對方也不是笨蛋,拿不準王詩嘉手裏的證據究竟有沒有查到自己身上,他也沒急著承認,而是同她周旋。

“明人不說暗話,你的人現在就在我這兒作客,相信你也不想看到他們被我移交警局,到那時,警察可不會和你談條件,說道理,*的罪名,嗬!就算在香港,也不輕吧。”王詩嘉連連冷笑,嫵媚的容顏此刻透著一種特別的魅力,讓人無法將目光挪開。

梁飛摸著下巴,欣賞著她強勢的樣子。

薛如雪悻悻的癟了癟嘴,偷偷拿出手機,把這兒的情況用短信告訴在家裏的程於青,順帶還把某個色心大發的家夥的所作所為,也一並寫了進去。

她是不舍得拿梁飛怎麽樣,可青姐卻不一定。

要是再不治治他,指不定將來,她又得多一位共同生活的姐妹呢!

對於梁飛無節操的行為,薛如雪清楚得很。

“……”對方再次陷入沉默,王詩嘉也不急著催促,他們拚的是心理戰。

梁飛衝弟兄使了個眼色,後者立即秒懂,用手槍抵住中年男人的腦袋,示意他說話。

冰冷的槍口就如同懸在他們脖子上的死神鐮刀,隨時都有落下來的可能。

中年男人渾身一抖,“老板!救救我們啊!”

“王總,你這是什麽意思?”聽到屬下的呼救,電話那頭的男人有些坐不住。

這次前往平海市的,都是公司裏的中層骨幹,對公司的內幕知道得一清二楚,如果他們落到警察的手裏,廉政公署就該找上門了!

這年頭,哪家公司沒幾件犯法的事?

聽到對方明顯帶著慌張的話語,王詩嘉心裏穩操勝劵:“我沒別的意思,隻是請他們來坐坐客。”

“你想要什麽?那塊地,我會放棄,今後也不會再發生這種事。”那人給出了承諾,可這還不夠。

梁飛湊近她的耳邊,吩咐道:“讓他拿點錢出來。”

僅僅是從此井水不犯河水,那怎麽夠?至少也得讓對方吐點血才行,否則,他費了這麽大的人力物力,不是虧本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