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說什麽!”林木子氣得暴跳如雷,吼著又要來打夏菡雪。

豐纖纖的眼睛卻突然一緊,盯著安欣然的臉叫了起來:“你們快看,欣然睜開眼了!”

是的,安欣然終於睜開了眼。她原本在夢中和孟子墨你儂我儂,好不親熱的,可有人告訴她,這隻是夢,睜開眼睛就什麽都沒有了。那個人不停地鼓噪,竟然說要做她孩子的媽,還要永遠霸占孟子墨,不!不能!

一股力量支撐著她,她終於放棄了夢中的孟子墨,醒了過來。

“欣然,你終於醒了。”豐蒼桐奔過來握緊了安欣然的手,貼下臉,大滴大滴的老淚滾在了她的手背上。

夏菡雪悠悠地站起來,看一眼豐蒼桐:“我來是為了孟家而來的,你們說話要算數!”而後,直接走了出去。

安欣然茫然地看著眾人,豐纖纖已經走到了豐蒼桐身邊:“爸,我們真的要……”

豐蒼桐無奈地點頭:“做人,不能言而無信。”

“可是……這對欣然……”林木子的話沒說完,豐蒼桐就用手勢製止了她。

他憐愛地看一眼安欣然,道:“放心吧,就算傾盡全力,我也要保護我的親人。”

安欣然像聽謎語一般聽著眾人的話,沒有人告訴她討論的是什麽,看他們的眼神,與自己有關。

重新醒過來的她精神慢慢好了起來,一些原本想不通的事情也慢慢在接受。她封閉了自己的耳朵和眼睛,不再去聽、去看和孟子墨婚禮有關的事兒。

廳裏,豐蒼桐笑意綿綿地陪著她聊天,逗弄著孩子,安欣然一口一口地飲著豐纖纖專門讓朋友從國外買回來的花茶,一家三代人其樂融融,也算小小飴情。

傭人走過來,臉色有異,停在豐蒼桐麵前,壓低了聲音:“豐市長,您的電話,是……”豐蒼桐急急壓掌,阻斷了傭人的話,板臉走到電話機旁,十分不情願地嗯幾聲後道:“好吧。”

“有什麽事嗎?”安欣然關切地問。豐蒼桐的臉色迅速轉變,無事般笑道:“沒什麽事,等下有個同事要來談事。”

她輕輕地哦了一聲,豐蒼桐撫發,像突然想起什麽般道:“晚點纖纖和常拓要回來,家裏的菜怕不夠了,幫我去選一些吧。”

“不是有傭人嗎?”她並不想出去,以前買菜的事,都是傭人去的。豐蒼桐像突然才想到這回事,又哦了一聲,卻接著道:“你和王嫂一起去,做個參考吧,出去走一走,對身體有好處。”

豐蒼桐這是找著借口讓她出去走動,生怕她悶壞在這裏啊。安欣然一時理解了他的苦心,不再多話,低頭跟著王嫂走了出來。

“我們去農貿市場吧,那裏菜新鮮。”王嫂提議。那個地方比較遠,步行需要二十幾分鍾,安欣然聽話地隨著她轉向公路主道,沿著人行道一路前行。

走過一個紅綠燈口,那裏停著許多的車,安欣然隻隨意地扭頭看過去,這一看,她的臉色一變,微微泛白。

故人相見!

這個詞剛跳出,所有的車子已啟動,她目光緊隨著一輛黑色的轎車,看著它轉一個彎,駛向豐宅。

剛剛那輛車裏的人,分明就是袁雨菲和孟宏勝,他們去豐宅幹什麽?聰明的安欣然迅速將剛剛豐蒼桐不太自然的表情聯係起來,有了不好的預感。

“王嫂,剛剛打電話給豐市長的人到底是誰?”她問。王嫂的臉扭了扭,剛剛接電話的正是她。

“不知道,聽不出來。”她說完,低下了頭,“我們快點去買菜吧,去晚了就挑不到好的了。”

不對!真的不對!

她再看一眼黑色轎車消失的方向,突然道:“我有點不舒服,不想去了,你自己去吧。”

“喂,小姐!”

安欣然壓根不理睬王嫂的呼喚,急急奔了回來。豐宅門外,停放著的正是剛剛看到的那輛黑色的轎車,所以,孟宏勝他們一定到了這裏!她喘氣奔向門內,看著袁雨菲和孟宏勝抱著一個孩子走出來,而那孩子正是她的!

“你們要幹什麽!”她瘋了一般跑上前,不要命地把孩子往回搶。她的力道極大,完全忘了要保護孩子,袁雨菲不忍孩子哭泣,鬆了手。

“欣然!”豐蒼桐跑了出來,扶上了她,“你怎麽回來了。”

“如果我不回來,你是不是要把我的孩子送給他們!”安欣然氣極了,口不擇言。豐蒼桐被她的話深深傷到,知道她產生了誤會,又連連解釋,“不是這樣的,孩子,他們隻是把孩子抱到醫院去做親子鑒定,我知道你不會同意,但這樣對你和孩子都好!”

“不好,不好!”她用力搖頭,根本不聽豐蒼桐的話。孟子墨都已經忘了他們,鑒定了DNA又有什麽用?她不能在沒有孟子墨之後又被他們搶走孩子!

她說著就要抱孩子回去,袁雨菲一步迎了過來,語氣放得足夠輕:“我們這也是為你們好呀,如果這孩子真是我們孟家的,自然不會虧待你。”

“什麽叫做不會虧待我?”安欣然冷笑起來,看向袁雨菲,她的今天,袁雨菲功不可沒。於是,語氣也尖銳起來:“你把我當成生孩子的工具了嗎?為你們孟家生了個孩子,拿錢,然後走人?是嗎?”

“這……”

袁雨菲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好半天都沒有說出一句話來。倒是孟宏勝,顯得沉重而毫無辦法地道:“雖然我們有意讓你們重歸於好,但子墨現在的情況……你也知道……他們……還有你的事,不到最後誰也不知道結果……”

“結果不都裝在你們心裏嗎?趕走我不一直是你們的心願嗎?現在孟子墨就要舉行婚禮了,你們應該高興地離開,然後讓他的妻子好好地為你們多生幾個孫子才對,巴著我這個孩子有什麽用呢?她從來就不是孟子墨的孩子!”安欣然的語氣越發尖銳,敵意地看著眼前的兩個人。

以前對他們尊重,是因為孟子墨。現在,她不需要了。不想再追問以前他們所做的種種,她隻想永遠都不要再見到他們,不要和他們產生半絲聯係。

“你們不用廢這個功夫了,我早就親口對孟子墨說過,我的孩子不是他的,你們走吧!”

她下了逐客令,豐蒼桐無奈地歎氣,向他們道:“你們也都聽到了,欣然把該說的話都說了,你們走吧。”

“可是……”袁雨菲欲言又止,安欣然早一步跨入屋中,不曾多看一眼二人。

還有三天,安欣然看著牆上的掛曆,突然想起了孟子墨的婚期。就算她並不想刻意去想,這些問題都會不經意間跳入她的頭腦。

真的就此放棄嗎?讓孟子墨與她從此陌路?這個問題揪結她好久了,在放與不放間一次次回旋,她捏緊了拳頭,在理智上,她是不願意放棄他的。

她必須要去找孟子墨!

雖然對袁雨菲夫婦說了那樣的話,但她還是決定要最後一次找到孟子墨,要問清楚他的心!

安欣然趁著夜色走向孟宅,她不知道孟子墨在哪裏,隻希望到孟宅去碰碰運氣。

她的運氣並不差,竟然通過看門的大伯知道了孟子墨的下落。他還在夏菡雪本地的研究室分部接受治療,而那個研究室的分部並不難找。

一路問巡著,她終於立在了夏菡雪的研究室分部門外,仰頭看向那一片白色的優雅建築。這是一個療養的好去處,到處鳥語花香,浮欄雕刻,又充滿了浪漫的氣息。

夏菡雪,真是一個懂得享受生活的人。

她慢慢踱入,像是由一條無形的線牽著,走向前方,在一棟獨立的樓前停下。蹬蹬高跟鞋的聲音響起,轉眼間一個黃色的身影出現。安欣然回臉,看到穿著黃色小外套的戛菡雪從樓上下來,已經看到了她。

“你來這裏做什麽?”她的語氣冰冰涼涼的,充滿了戒意。安欣然挺直了胸口:“我是來看孟子墨的,我和他還沒有正式離婚,所以,他還是我的丈夫,我是來看自己的丈夫的。”

夏菡雪咀嚼著她的話,片刻,冷笑起來:“他什麽都記不起來了。一個失憶的人,就算是你的丈夫也不過是個陌生人。安欣然,他的情況很嚴重,你們……估計完了。”

“什麽意思!”安欣然警覺地叫道,盯緊了她的眸。夏菡雪把眸子微微眯了眯,哼哼地道:“你知道孟子墨為什麽要突然舉行婚禮嗎?因為這是我的意思!”

“你的……意思?”

“是的,我和孟子墨打賭,如果他在婚禮之前還想不起心底藏著的那個女人是誰,那就和我結婚!”

“他怎麽可能答應這種荒唐的要求!”安欣然覺得無聊極了,鼻孔哧道。夏菡雪卻一臉得意:“他就是答應了!我沒有為他催眠治療,所以他對過去的事情仍然一無所知。如果他不答應跟我結婚又沒有在這之前恢複記憶的話,永遠不會知道心底藏著的那個女人是誰!我答應了他,如果他想不起來以前的事,和我結婚後,我會幫他催眠,並幫他想到以前的事,我有這個能力,我的手上沒有失敗的案例,他不能不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