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離婚,她是沒有辦法的,婚姻,受到保護。

安欣然的指捏得更緊。

“我今天去找方雅靜是為了拿回這個,她沒有把這個交上去算是幫了我的忙,自然要請她吃飯。”他解釋道。

其實,他完全可以不解釋的。

安欣然心底的冰冷慢慢散去,隻是糾結著的石塊依然壓得喘不過氣來。“孟子墨,我們還是不可以的……我不能害你們家沒有後。”

她此時更想的是撲到他的懷裏好好哭一頓,為他的縱容,為他的堅持。

臂被捏住,她,固定在他麵前,離得很近,可以感受到他的鼻息,她貪婪地看著他裹在迷彩服裏結實的胸膛,很想貼上去感受如鐵的堅硬。

孟子墨炯炯的目光盯著她,不讓她貼近卻也不讓她離開。

“然兒,相信我對你的感情,相信我對你的愛,你要知道,我精通心理學,你的每一點心思都逃不過我的眼睛。所以,別再想著找借口試圖讓我放手,我們綁在一起了,誰也離不開誰。”

是啊,有什麽能瞞得過他的?安欣然垮下了肩膀,自己用了那麽大的努力編出來的話竟然沒有瞞過他而把她自己傷得體無完膚,這叫活該麽?

離不開了,離不開就不離了吧。她主動貼近他的胸口,聽著他心髒有力的跳動聲,滿足地閉上了眼睛。

清晨,孟子墨已經沒有了蹤影。安欣然下樓尋了個遍,都沒有找到,卻看到了手機上的一條短信:“臨時有事,需要出門幾天。”

他時常這樣,並不奇怪,安欣然梳洗完畢,想著自己的檔案還沒有退出,自然要回到基地去工作,認命地跳上了車,朝著基地進發。

“小徒弟?”看到安欣然到來,沈浩愣了一下,“你怎麽一個人來?”

“你也在啊。”安欣然沒想到沈浩在,平常若有任務,沈浩都會寸步不離地跟著的。這次,難道他隻帶常拓一個人?

正想著,常拓已經走進來,看到安欣然,神色微微有些變化。

“你們這次怎麽沒有跟組織頭領一起出任務啊。”她忍不住問了出來。沈浩摸了摸頭發,常拓已經搶著答道:“這次我們有別的事情,就沒有去了。”

“哦”一聲,安欣然抓抓碎發,走向自己的工作崗位。士官小王從她背後走來,聽到了她的問話卻並不知道她跟孟子墨的關係,直率地道:“你不知道呀,組織頭領一大早就帶著方小姐出去了,說要去好幾天呢。”

“方小姐?”茫然地看向小王。小王嘻嘻笑起來:“就是那個記者啊?他們兩個走的時候很匆忙,好像很著急。”

孟子墨跟方雅靜,會去做什麽?

對於孟子墨,她是放心的。不過,方雅靜那副誌在必得的樣子讓她有些膽顫,這一次她會用什麽方法去征服孟子墨?

她上次那麽大方地還離婚協議已夠讓自己奇怪了。以她以前的行事風格,肯定是先交到方總長那裏去,讓方總長做孟子墨的工作,然後馬上把這個消息通知孟家父母,讓他們在後方加壓,可她卻什麽也沒做,太匪夷所思了吧。

安欣然當然不敢認為她是心思一時變好不跟自己爭了,隻覺得她的計劃埋得太深,深得讓人害怕。

心裏有事,她一整天做事都有些心不在焉的,再加上顧少尉來時那副冷冰冰帶著深重嘲諷的臉孔,她越發覺得有事要發生。

好不容易挨到下班,她匆匆趕回家撥下了孟子墨的號碼。

響了好久,終於接起,安欣然剛想說話,那頭傳來了女人的聲音:“喂?”是方雅靜!孟子墨的手機怎麽會放在方雅靜的身上!

安欣然的喉嚨發酸,半天出不了聲。

“你的電話。”方雅靜突然叫,很快傳來了孟子墨的聲音:“喂?然兒?”

“我去衝個涼。”方雅靜曖昧的聲音不大,輕易穿透了她的耳膜。他們住一間房?

她輕易地聯想到這裏,聲音都有點發澀。

“有事嗎?”孟子墨問。

她好半天才清醒過來,支吾著道:“沒事,我掛了。”

電話才掛斷,短信的聲音就傳了進來,她以為是孟子墨發來的,翻開卻是方雅靜的號碼。

不好意思,酒店訂房緊張,隻剩下一間客房,我們必須住在一起。

就這麽簡單的一句話,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解釋。

我們必須住在一起。

多麽斬釘截鐵的話。隻是,如果不是自願,以孟子墨的性格,又怎麽會跟她住在一起?

是什麽讓孟子墨改變了想法?他不是說不在乎她不孕了嗎?現在卻和方雅靜一起出門同居一室,算怎麽回事?

安欣然突然緊張得要命,會發生不好事情的預感一湧上來,她用力地掐緊手機,直接將手機掐關了機。

孟子墨一直消失了三天,這三天裏,她依然一副笑吟吟的樣子,沒讓任何人看出不當之處。沈浩不斷地用那天她醉酒時說的話嘲笑她,告訴她當時的孟子墨的臉有多黑,有多麽地生氣。如果在以前,她一定會甜蜜到心底,隻是現在,怎麽也高興不起來。

自家老公正和別的女人同處一間房呢,三天都過去了,想要發生什麽怕都發生N次了吧。

有心沒肺地跟沈浩開了幾句完笑,覺得幹澀無味,轉回來將自己關在了資料室。

今天顧少尉沒來,不用看到她諷刺無比的眼神,安欣然覺得舒服多了。每次她來,自己都要打起十二份的精神。

快下班的時候,孟子墨突然出現,毫無預兆。直接推門進到資料室,拉著她就走。

安欣然還沒有搞清楚發生了什麽事,孟子墨的車已經停在了組織醫院門口。

“你要幹什麽!”她的手被他揪得生痛,忍不住呼了出來。孟子墨卻沒有鬆手,隻道:“快點。”便將她推進了一間診室。

裏麵,坐著一位年齡較高的女醫生,自己被孟子墨推在了她麵前坐著。女醫生直接拉過她的手把起脈來。

一會兒,開了幾張單子道:“還是按正常程序再檢查一下吧,她的身體好,估計還有希望。”

“這是怎麽回事?”

做完了一係列檢查,等待的過程中,她終於問了出來。孟子墨隻淡淡地道:“她是婦科方麵的專家,我特意請她過來幫你看看。”

“你這幾天出去就為了這事?”

“嗯。她跟方雅靜熟,所以……”

所以和方雅靜一起去了,把醫生請了回來給她看病?

這幾天的猜測和難過傾刻間化為烏有,安欣然眼睛一脹,很想流淚。

“我們去的時候戴醫生正在做報告,需要三天時間,我們不得不等。”

他把所有的誤會都解釋清楚,安欣然突然覺得自己太過於小肚雞腸,剛想道歉,突然--

“唉呀。”

有人從輪椅上跌倒,叫出了聲。孟子墨和她一起轉臉,看到坐在地上的竟然是方雅靜。她的腿上紮著繃帶,顯然傷得不輕。

孟子墨快步跑上前,將她抱了起來:“要去哪裏給我打個電話就好,怎麽自己來了?”

“我知道你忙啊。”嗲得很貼心的聲音,安欣然的心尖顫了一顫,忽然覺得他們一個剛強,一個柔軟,是很相配的一對。

孟子墨抱著她進了CT室,安欣然呆立在那裏,連自己的檢查報告出來了都不知道。

“雅靜,組織頭領!”顧少尉不知道從哪裏跑過來,穿了一身便服,看了她一眼跑向對麵已經做完檢查的方雅靜。

方雅靜扭了扭身子,不好意思般道:“有表姐扶我就可以了。”

“我送你回房。”孟子墨沒有放手,在顧少尉的指點下走向住院部。

安欣然拿著檢查報告一個人回到了老醫生哪兒。老醫生說了些什麽她一句都沒聽到,拿著她開的單子下了樓,卻沒有去取藥。

在門口愣了一會兒,鬼使神差般朝著住院部走去。

在骨科的最邊緣那個安靜的角落,她找到了方雅靜的病房。孟子墨已經離去,她正坐在那裏削蘋果,一抬頭看到了自己。

“進來吧。”她綻開唇,大方地道。

安欣然不得不硬著頭皮進去,站在她麵前,好半天才問道:“你是……怎麽傷的?”

“孟子墨沒告訴你嗎?我是為了幫他追戴醫生的時候扭傷的?”

她搖了搖頭,方雅靜盯緊了她。

“你放心吧,我和孟子墨在一起的時候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我不傻,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用身體去迷惑他。不過,幸運的是,我有機會幫到他,所以,他現在感激得我要死。”

“我也感激你。”安欣然低聲道。

方雅靜歪過臉,相當自信:“用不了多久,孟子墨就會偏向我的。我跟你說過,秘組成員講起義氣來跟黑道的差不多,你最好保證自己沒事,否則會給我無數的機會。”

走出醫院,直接回了上揚。沒過多久,孟子墨就心急火燎地趕了回來。

“你怎麽了?我一直在醫院停車場等你,你怎麽自己回來了?”

安欣然知道,肯定是常拓告訴他的。因為找不到車,她回到基地,剛好看見常拓。

扭了扭臉,她沒有回答,心裏想著方雅靜的話,有些煩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