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頭毛被扯,傳山以為這是愛人不滿他磨蹭的信號,解開褲子,拉開愛人的雙腿,就把自己緩緩埋了進去。

哦哦哦——!山上的生靈們顫抖了。總算進去了!

大冬天裏,山上的枯草重新長出了綠葉,冬眠的動物重新睜開了眼睛。

樹木努力向上生長,有知覺的動物悄悄向二人靠近再靠近……

在兩人情動時,傳山和庚二的身體之間就形成了一道道看不見的橋梁,泄出的靈氣在各自體內流轉,相輔相成。

他們現在已經不需要刻意雙修,每當情動時,各自的精神體就會自然交融。

傳山直到現在都沒有察覺到,他的修煉方法其實和庚二極為相似,兩人都沒有修出元嬰,可精神體卻是一開始就隨著身體一起修煉,現在更可以讓自己的精神體在彼此識海進行交流。

傳山沒有意識到,庚二也不認為這事有多重要,直到後來傳山發現自己的修煉進度確實要比別的修者慢得多,修為卻可以越級挑戰時,才知道原來人家是練出了金丹再練元嬰,而他一開始就連**和精神體一起修煉了,這精神體其實就是修者的元嬰。

傳山和庚二在外麵待了整整十天。

期間,庚二回去了幾次幫助羅家四位老人調理身體,不過沒讓羅家以外的人看見。

同期,傳山跑到縣衙,花了大筆賄賂買下了以東山為中心、方圓二十裏的土地。

這片土地因為過於貧瘠,連人煙都沒有,當地官員並不看重,聽傳山說是為了安置逃荒的族人,而傳山給的賄賂又足夠多,便大筆一揮,把那塊土地賣給了傳山。

傳山還借此弄了一個裏正的名頭,製作了五百個空頭戶籍,答應每年按人頭上稅,並每年把新增人口報知官府。這樣他就有權安置沒有路引、也就是沒有合法身份的難民,到時隻要弄個親戚投奔的名頭就行。

當地官府看不但賴地賣出了好價錢,以後還能收到人頭稅,便欣然許諾,說可以免除他們難民屯三年稅收,且承諾如果他們開墾了新田,隻要交足田銀,就可以上報官府把該田地買下,然後按時交稅即可。

傳山很高興管理這片土地的官員是如此貪婪、懶惰、又糊塗的一個人,雖然有這樣的官老爺,他的轄下子民會苦一點,但對於需要暗中發展的傳海他們來說,這樣的官真是再“好”也不過。

胡予大概也沒想到羅家傳山還活著,他光記得讓手下發海捕公文抓捕羅家其他人,卻忘了把傳山的名字加上去。

所以傳山就鑽了這個空子,成為了羲朝一塊方圓二十裏土地的合法大地主。

就在傳山忙碌新地盤的時候,那名想要買鐵石的商人來了又走了,走時又偷偷和羅癩子見了一麵。

那商人走的第二天,羅傳詠和丈夫王鬆林帶著小叔子王夏秋也回來了。

回來時一行人因為比估計稍高的價格賣掉了所有布匹正高興著,還沒到屯口,傳詠就聽到自己大哥回來又走了的消息,結果情緒大起大伏下,一下就病倒了。

屯裏的草藥郎中過來看了傳詠,得出傳詠已經懷孕一個月的好消息。

羅家人和王鬆林還沒高興,又聽郎中說傳詠因為之前一直忙碌沒有好好休息的緣故,這個孩子不一定能保得住。

可憐王鬆林被這起起落落的消息激得還沒笑出來,就要哭出來了。

比起王鬆林兄弟倆的擔心和煩惱,羅家人的態度異樣的輕鬆。如果不是王鬆林了解羅家,還以為妻子被娘家厭了呢。

後來王鬆林才從羅奶奶口中得知,羅家大郎不但自己回來了,他還帶回來一位小神醫,羅爺爺的中風和公孫姥姥的斷腿就都是他治好的。

王鬆林是知道羅家老人病情的,聽說那位小神醫竟然連等死的羅爺爺都能救回來,不禁也起了幾分希望。這是他和妻子的第一個孩子,如果能保住,自然是最好。

後來庚二來了,果然就看好了羅小妹,保住了他未來的小外甥,另外還送給她和王家兄弟一人一個護身玉符。

王鬆林為此把庚二當成了此生最大恩人。

除了上麵的事,在這十天中,麻山屯還發生了一些大大小小的事,其中最引人矚目的就是羅家大郎帶回來的那些物資如何處置的問題。

原羅家村人臉皮厚,不少人都已經把傳山帶回來的物資當自己的,這段日子天天鬧騰,逼著傳海,讓傳海把東西分了。

傳海怎麽可能答應這種近乎無賴的要求?便都拒絕了。

好啊,你不答應是吧?你不答應我就自己拿。羅家村人自從離開故裏,就沒跟羅家客氣過,白天被拒絕,晚上就來偷。

在損失了一些家禽後,傳海隻能命人天天看守那些物資。

可是長此以往也不是辦法,除了羅家村人,麻山屯其他居民也有很多人盯著那些物資。俗話說的好: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這句話用在這裏也許不太恰當,但與現狀卻十分貼切。

傳海找來王鬆林、萬司哲、楊晨、石九鼎,關起門來商量此事。

五個人談了近一天,首先確定東西肯定不能白給,否則養成惰性或讓屯民習以為常,好事就變成了壞事,以後作為頭目的他們也會難做。

其次,明確確定屯裏的獎懲製度,並讓人在全屯宣傳。

最後,就是有計劃地消耗那些物資。

但怎麽個計劃法,五個人為此絞盡了腦汁。

傳海腦中有個隱約的想法,可是附近的環境讓他一直下不了決心。自從在這裏落腳後,他派人、也親自把附近都跑了一遍,想找出一個更適合人和牲口居住的地方。

可是東南西北方圓八百裏都跑遍了,稍微好一點的地盤,要麽給人占了,要麽就是不適合大量人口駐紮。

而且他也舍不得這裏發現的鐵礦和線麻。

就在傳海愁得不得了的時候,傳山回來了。

“哥,你要帶我去看什麽?”傳海正在搖頭晃腦地早讀時,他哥直接把他提溜了出來。

“你去看了就知道。”傳山帶著弟弟隱去身形步上飛梭。

飛梭“咻”地飛到半空。

傳海嚇得大叫。

傳山哈哈大笑。

傳海兩腿肚直發抖,緊緊抓著他哥不敢往下看。

“放心,掉不下去。”

“哥哥哥……我們這是飛飛飛起來了?”第一次發現自己恐高的傳海牙齒打顫道。別說他,換了任何一個人,突然飛到半空中,腳下還就踩著一個門板大的古怪東西,不怕才叫奇怪。

“這是飛梭,你哥我親手做的,如何?”壞心眼的兄長很高興能嚇到自己弟弟。

傳海慢慢鎮定下來,“咦?沒有風,也不冷?”

“這個飛梭自帶防護罩還能隱形,隻要靈力供應充足,就不用擔心受到外界幹擾。”

“哥,你真厲害!”傳海大為佩服,雖然知道大哥已經不是普通人,但親身感受畢竟不一樣。

“我帶你飛一圈,讓你感覺一下?”

“好啊。”傳海也很興奮,如果沒他哥,他大概一輩子也沒機會飛到天上看看。

傳山把飛梭速度放慢,帶著弟弟在天上轉悠。

傳海緊緊抓著他哥的胳膊,吐納了好幾次,這才大膽地低頭往下看。

不一會兒,傳海忽然臉色蒼白、捂住腦袋,十分難過地叫道:“哥,我頭暈,我還想吐。”

傳山“噗嗤”一聲笑出來。

飛梭緩緩降落到地麵。

傳海暈暈乎乎地被他哥拉下來,走到一條河水邊。

庚二從水中冒出身,趴在一塊大石頭上看兩兄弟。

“小海這是怎麽了?”

“暈飛梭。”

“啊?”

傳山弄了點水彈到傳海臉上。

傳海搖晃著,推開他哥,自己趴到河邊洗了把冷水臉。

“呼——”傳海一屁股坐到地上。

“清醒了?”

“……好多了。”傳海逐漸恢複,轉頭四處看了看,“這是哪裏?”

“東山。”庚二回答,從水裏走了上來。

傳海看他身上沒沾一點水,也不奇怪,神仙嘛。

“哪兒的東山?”傳海拍拍屁股站起身。

“距離麻山屯一百八十裏地的東山。”傳山答。

“嗤,你就忽悠我吧,麻山屯附近兩百裏處是有幾座小山,但哪來的河水?”傳海久未看到河水,很是愉悅地在河邊溜達著。他有庚二給他的桃木符,不覺得冷。

“以前是沒有。”

“當然沒有,這附近我都仔細勘探過,有沒有河水我能不清楚?”忽然,傳海剛剛抬起的腳步頓住。

“等等!”傳海大叫一聲,猛地轉身看向他哥。

“你說以前沒有?那麽現在……?”

“現在有啦。”傳山看著他弟笑。

傳海的眼睛越瞪越大,半晌才冒出一句話:“哥,你做了什麽?”

傳山看向庚二。

庚二告訴傳海,“你哥見不得你們受罪,也知道你需要一個地盤,這裏荒蕪人煙,正好適合你大展拳腳。不過因為這裏不適宜居住,我和你哥就想法把這裏的環境稍微改動了一下。”

傳山接著道:“大環境已經給你改造好了,城池規劃也給你規劃好了,至於城牆、房屋、排水等基礎建設就靠你自己了。要不要仔細看看這周圍的環境變化?”

傳海傻傻地點頭。

傳山和庚二帶著傳海也不飛上天空,就步行著,一邊走一邊跟他說哪裏哪裏有了什麽改變。

“我和你二哥從東山和西山地底下分別引了一條地下河水上來,靠近西山的為外河,靠近東山的為內河。外河最寬處二十丈,深一丈五,地麵可見長度約兩百裏;內河最寬處十五丈、最窄處十丈,深一丈,沿城而掘,周長約有七十裏。”

傳海看看內河,又遠眺外河,木愣愣地說不出是喜是驚。

這地方實在改變太大了!

如果不是他哥告訴他,他還以為這裏是江南某個富饒的水鄉之地。

你看那東山,原本枯萎、荒涼的一座小山,如今竟顯出了幾分靈秀和氣勢,不但山上出現了代表複蘇的綠色,山上半死不活的樹木重新透出了活氣,就連那些原本不起眼的石頭現在看來也有了一景的趨勢。後山也不知被他哥和小神仙怎麽弄的,竟出現了懸崖峭壁,配上山下的內河,就成了一道護城的天險。

“東山可做城中城,三麵山腳至內河一帶可做內城。內外河之間相距五十裏地,外河可做灌溉之用,內河可做城中人生活之用,城裏和山上我也給你弄了十幾口深井,隻要地脈不變,再幹旱的天氣也不怕那些井水幹掉。”

傳海不知不覺地握緊雙拳,跟著兩人走上東山。

傳山回身指著兩條河,說道:“內外河之間的田地經過你二哥之手,可保你三十年豐收,三十年後就看這裏的城主如何養地,養的好,自然還是肥田。”

傳海胸中翻騰,有什麽在膨脹,“這裏離麻山屯不算遠,為什麽這幾天一直沒有人發現這裏的變化?”他努力冷靜提出了問題。

“障眼法。你二哥用陣法把這裏都隱藏了起來。”

“走近了也無法察覺嗎?”

“在陣法沒有撤除之前,普通人永遠都走不進來,他們會發現無論他們怎麽走,都到不了東山和西山,隻能回頭。”

“類似鬼打牆?”

“是。”

傳海胡亂點點頭,他的心情還有點亂。

“西山雖然比東山矮,但為了防止以後有人占據西山這個有利位置,我們把西山的土質稍微改動了一下,你以後做城磚、牆磚、燒製瓷器等就可以去西山取土,那山不大,但也足夠你建城之用。”

三人慢慢走上東山山頂。傳山留出時間給他弟消化他帶給他的種種衝擊。

傳海在山頂看到了一排土坯房,很突兀,很怪異。

“這就是以後我們全家人住的地方。”傳山道。

傳海奇怪地看了看他哥,以他哥和神仙嫂子能引水造田的本領,蓋一棟稍微像樣的房子會很難嗎?

“你傻了?到時候讓麻山屯的屯民來建城,讓他們看到這裏已經有一座好房子,他們會怎麽想?”傳山一下就看破他弟的想法。

“都弄出兩條河水和這麽多口井出來了,多座房子算什麽?”傳海不解。

傳山歎氣,他現在有點擔心他弟能不能對付得了胡予老賊了。

“哥?”

“河水和井大家都能用,房子呢?這裏的環境變化,你可以說是天降福瑞,有神仙托夢給你,說你是有大德大福之人,他為了功德,特地來助你一臂之力。”

“……神仙為什麽要助我?”傳海的聲音有點顫抖。

傳山輕飄飄地道:“也許他是為了從龍之功?”

傳海定定地看著他哥,不說話,眼神複雜異常。

庚二看傳海僵住了,走到他身邊,輕輕戳了戳他。

傳海渾身一顫,轉頭看向庚二。

“我覺得你行的。”

簡簡單單的六個字,讓羅傳海複活了。

這小子不但複活了,他還得意上了。

在山頂上背負雙手走了好幾圈,最後走到他哥麵前站定,昂著腦袋道:“其實我就是皇帝命吧?”

傳山手癢,很想一巴掌把他弟扇到山底下的護城河裏涼快去。

庚二這不長眼的,還在旁邊仔細打量了傳海一圈,然後非常認真地點點頭,“我覺得你就是。”

傳海亢奮了、飄忽了。聽聽!連神仙嫂子都說他就是皇帝命!

怪不得他哥修仙了,這是老天爺為了不讓龍子打架呀。一個成仙,一個當皇帝,多好?

傳山還是忍不住給了他弟後腦勺一巴掌。

“你以為皇帝那麽好當的?我和庚二可不會一路幫你。相反,因為天地規則限製,我們並不能過多地插手凡俗事。改變這裏的環境,往大了說是造福這裏所有生靈,與天地規則並不衝突。”

“哥,你不能在我剛打算做皇帝的時候,就兜頭潑我一盆涼水。”傳海悲愴道。

傳山踹他,“我們羲朝開國皇帝連座安身立命的城池都沒有,那就是走一路、打一路、搶一路,才當了皇帝。你現在條件可比他好多了。”

“可是我們現在也比前朝滅亡那會兒亂得多、也複雜得多。前朝末年那是全天下都亂了,到處都有揭竿起義的亂民。開國皇帝還沒到達京城,京城裏大大小小的官都跑得差不多。現在京城有賊相胡予把持,整個羲朝將亂未亂。外又有朗國對我朝厚土虎視眈眈,且朗國已經攻占了十座城池。”

傳海長歎,“哥,我們想起事,還需要大義之名和民心。有了這些,也不是一兩年就能成事。胡予如果和朗國勾結,最先被滅的反而會是我們。別忘了,你弟我還背了一個與敵通商的罪名。”

“你當我為什麽要給你弄這座城?”傳山冷笑。

傳海靜下心思索片刻,心中一動,抬眼望向他哥,“你讓我做好準備,等待時機?”

“嗯,還不算太笨。”

“如果事情傳出去……”傳海指的是這裏的環境變化。

“放心,我會給你弄得妥妥帖帖。”

“不用神仙說?”

“還沒到時機。等等,也許我們可以如此這般……”

兄弟倆湊到一起嘀嘀咕咕,從如何透露出此處,一直說到建城乃至後麵未來五年的動向。

傳海因為顧忌“秀才造反,十年不成”那句話,下定決心要在五年內找準時機起事。有時候等待的時間太長,很容易就把雄心壯誌給磨沒了。

庚二在一旁看著這兩個滿肚子陰謀詭計的,心想“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句老話果真沒說錯。

看他們一時半會也說不完的樣子,庚二決定先進屋吃中飯。

傳山抬頭看庚二走進土坯屋,拉了弟弟一把,“走,帶你去看看未來幾年內你要待的家。”

“土坯房有什麽看的。”傳海表示不感興趣,他打算等城建好了,就把這土坯房推了重建。

傳山回頭用一種看傻蛋的表情看他弟弟。

傳海眉頭一挑。

傳山慢慢地道:“你覺得你哥我像聖人?”

傳海果斷搖頭。

“不是聖人的你哥費了這麽大力氣造福一方生靈,卻忘了讓自家人享福?”

“……哥,你早說嘛!”傳海眼睛一亮,一把推開他哥,邁開大步就奔土坯房去了。

當天吃過中飯,傳山又把弟弟偷偷送了回去。

傳海在麻山屯看似平靜地待了三天。

第一天,和平時一樣。

第二天,傳海在萬司哲麵前欲言又止。

第三天,傳海眼底發黑、眼眶發青,看起來十分憔悴。萬司哲主動詢問,傳海張口欲言,又閉上。

這三天傳海的變化,麻山屯很多人都看在了眼中。羅家人更是擔心不已。

王鬆林作為妹夫,晚上特地跑去羅家坐了坐,還把傳海單獨拉出來散了散步。可是傳海還是一臉又為難又痛苦又煩躁的樣子,可死活就是不說出自己在擔憂什麽。

第四天早上,傳海被王鬆林為首的一幹把手們堵住了。

“首領,你到底在愁什麽?”石九鼎第一個開口詢問道。

傳海看看緊閉的大屋大門,現在這裏除了他和四位把頭,就隻有白菜幫在。

“我說了你們也不會相信。”

“你不說怎麽知道我們不會信?”石九鼎叫。

傳海閉眼、搖頭、歎氣。

“首領,你就說說看吧,這裏都不是外人。”萬司哲開口了。

傳海沉默良久,就在石九鼎憋不住要再次追問之前,他說了:

“我下麵說的話你們可能會不信,說實話,連我自己都不太相信。不過我覺得還是要說出來給大家聽聽,因為如果是真的,這很可能會關係到我們麻山屯這麽多條人命!”

眾人一凜。

羅傳海背負雙手在屋裏踱了幾步,像是在考慮要怎麽才能把事情說清楚。

終於!

“這段時間,我接連三天做了同一個夢。”

“什麽夢?”眾人好奇。

“我夢見……”傳海頗為猶豫地看了看眾人。

“首領,您就說吧!”急性子的石九鼎叫道。

“唉!我覺得自己看錯了,可我確確實實記得我看到了一位……一位龍首人身的仙人。”

“啊!”石九鼎驚叫。

萬司哲若有所思,楊晨看了眼王鬆林,王鬆林神色凝重地看向傳海。

最難的一句話說出來,下麵就容易了。傳海咳嗽一聲,清清嗓子全倒了出來。

“夢中,那位龍首人身的仙人站在麻山屯上空,手指東方,跟我說了八個字:地動,水出,建城,救民。”

“嘶!”在場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這個夢是什麽意思?

那八個字又是什麽意思?!

傳海環看四人一圈,聲帶憂慮地道:“今天早上起來我的眼皮子就交互跳個不停,我哥帶回來的那些牲畜和家禽,我去看了,一個個也都**不安。”

白菜幫過來給大家倒水。

四人誰都顧不上喝茶,一個個麵色凝重。

“我說……”

大家一起看向白菜幫。

白菜幫笑了下,提著茶壺道:“既然首領做夢夢到龍神跟他說會地動,不管真的假的,諸位大哥囑咐下去讓大家小心就是。”

王鬆林等人恍然,就是啊,想那麽多幹什麽呢?是不是真的,等幾天不就知道了。而且能提前得知地動的消息,總是好的。

白菜幫看自己一言點醒大家,微微得意地又冒出一句:“如果過幾天,地還是未動,那夢自然就隻是夢。如果地真的動了,說明那位龍神肯定在保佑首領和我們。”

傳海簡直想當場給白菜幫發一百兩銀子!之前,他可跟白菜幫什麽都沒說過,這小子完全是本色發揮。

不管如何,四位把手都抱著將信將疑的態度,把有可能地動的消息傳了下去。

麻山屯人開始了緊張又有點混亂的準備。

加固房屋的加固房屋,拴好牲畜家禽的各自拴好,還有準備幹糧和行李的。人們晚上也都穿著衣褲鞋襪睡覺,裝著重要物品的行李包就放在手邊上。

當天晚上沒出事。

可是麻山屯的人更緊張了,因為他們全屯唯一一口水井,水發黃了。

在傳海回來的第五個晚上,包括麻山屯在內,方圓四百裏之內都感到一陣地動房搖。

麻山屯人感覺最明顯,那劇烈的震動讓所有人都嚇得從夢裏醒來。

不過奇妙的是,地動房搖的那麽厲害,麻山屯的土坯房竟然就塌掉幾座。

羅癩子鬼叫著從屋裏跑出,他家房子塌了,差點壓死他,如果不是事先有準備,他可能連衣褲鞋襪也顧不上穿。

羅發財家也塌了一半,但人都沒事。

羅大強家掉了一邊屋頂,就砸在炕前,把羅大強一家嚇得三魂走了兩魂。

除了這三家,羅大福家、白菜幫家、萬司哲和王鬆林家的房子也都多多少少出了一點問題。

其他人家也有掉土塊、掉茅草的,但危害都不大。

一場地震,弄得麻山屯人哭馬嘶畜牲叫,家禽也跟著伴奏。

傳海和一幹負責的挨家挨戶叫人,把人都聚集到大屋前的空地,等待地震過去。

傳海一邊在心裏大罵他哥的鬼主意,一邊和其他把手們盡力安慰屯民。

地震停了,屯民們也不敢回去睡覺,都聚集在大屋前不走。有的人膽子大,還敢從家裏抱出棉被取暖,有些人就這麽在冷風裏凍著。

傳海瞄了瞄最倒黴的那幾家,忽然又覺得他哥這個地震的主意簡直好極了!

羅家人擠到傳海麵前,因為得了傳海吩咐,他們都沒有受到什麽驚嚇。就是羅母心疼那些漂亮碗碟碎了好多。

羅爺爺悄聲問小孫子,“小神仙說隻有這一場地動?”

傳海點頭。

羅爺爺把話傳回去,羅家人放心了。

羅爺爺又悄聲問:“你哥哥和小神仙什麽時候回來?”

“他們說過兩天會來接你們。”

“接?”

“爺爺,您別問了,詳細的事等我回去跟您說好不?”

羅爺爺看現在確實不是說話的時候,表示暫且放過孫子。這位老人自從庚二給他治療過幾次後,就精力充沛得看到什麽都想管一管、問一問。

因此傳海幹脆把他哥帶回來的那些物資全部交給他爺爺看管了。

他爺爺和姥爺兩人看管得很高興,每天都要在那些物資麵前轉上幾十回,反複叮囑看守的小夥子們要睜大眼睛、豎起耳朵,甚至晚上睡覺時都會分別跑去看兩趟。

傳海舒了口氣,天還沒亮,等天亮了,還不知道有多少事要等著他。

天亮了,不用傳海等人勸,又凍又餓的人們自動散開,都回家了。

傳海不理羅癩子等人叫囂先給他們修葺房屋的要求,把四位把頭,也是他的心腹手下們都叫進了大屋。

白菜幫自覺在外麵看守,不讓人靠近。

屋內四人看著傳海,表情很精彩。

傳海一副壓力很重的樣子道:“……在昨晚之前我都以為我這個夢隻不過是個荒唐的夢罷了。可是昨晚……”

“真的地動了。”萬司哲低低地道。

王鬆林仍舊盯著傳海。

石九鼎一臉驚疑和……興奮?

楊晨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掌。

“我不知道這個夢代表了什麽意思,也不願多想。不過夢中所說的‘地動’成為真實,我很想看看後麵的‘水出’是否也是真的。”說到這裏,傳海苦笑,“你們知道,水對我們整個麻山屯有多重要。如果……哪怕隻有一絲可能,我也想去找找看。”

“往哪裏找?我跟你一起去!”石九鼎激動地站了起來。

東方。其他四人幾乎同時在心中說道。

五個人不可能一起去找水,又是事最多的時候,誰都走不開。

最後傳海決定先派出幾個屯民往東邊走走看。

萬司哲挑了挑眉。

這是在不知道夢境真假下,最正確的做法。

四個人除了石九鼎,王、萬、楊三人都對傳海的龍神傳夢說感到懷疑。

雖然地動是真的,但也許隻是巧合呢?也許是傳海事先察覺了一些征兆,然後編出了這個夢呢?

至於他為什麽要編這麽一個夢……大家都不是傻子。

那麽東邊有沒有水就成了這個夢的關鍵所在,也許他們也將根據這點來選擇要不要繼續跟隨羅傳海。

而現在的情況是,所有人都知道從麻山屯往東邊近八百裏處,一個地上水源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