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傳山半信半疑,抱著寧可信其有的想法,小心探聽著這位國師大人的行動。

第一日,國師大人與三殿下和沙將軍密謀半日,即入室打坐到天亮,飯也沒吃。

第二日,國師大人的營帳上空突然飛出數隻仙鶴騰空而去。看到這幕的傳山不由心下警惕。

第三日,沙將軍命人搬了一口紅木箱子進入國師大人營帳。並在當天下午召集了一百名士兵。

第四日,國師大人帶著這一百名士兵在空地上訓練,訓練他們按照一定方位擺放石子。傳山趁著巡邏的機會,悄悄記下石子方位。

第五日、第六日……

半個月過去,這一百名士兵在接到指示後立刻就能找到自己的位置,並在一個字(五分鍾)內擺好石子。

這天,國師帶著這一百名士兵出營去了。

這是他們第一次離營訓練。

要不要跟上?傳山不在指定的一百人中,有點焦急。國師讓那一百人擺的明顯是個陣法,至於這個陣的覆蓋麵積有多大、威力又如何卻是完全不知。

眼看戰事就要再開,羲朝北軍對此卻還完全不知情。如果明訣子的法術真如傳說中一樣厲害,那麽羲朝危矣!

兩年多來,當初的千戶長王標已經升至北軍大將,他的副手鄭秋玉則一直跟著他,現已成為北軍軍師。

為了保障他的安全,也為了不讓他人起疑,他們事先就已約好:情報交換處每用一次必換一個地點。也就是說他每次交了新情報就順便拿到新的地點信息。

而這次他按照上次約定的地點去送“國師出現”的情報,卻在該地點沒有發現任何新信息和指示。傳山心中有不妙的感覺。

可他還是要去一次,他有一種預感——羲朝能否抵抗朗國的侵襲,就看這一戰了!

交情報不可能空手去,探得陣法詳細才是至關重要。傳山心中已經做好打算,如果上次的情報地點仍舊沒有新指示,他就帶著情報去找王頭他們。

在腦中重新回憶了一下強記下來的陣法布位圖,傳山負手在營帳裏走來走去。

危機感總是在心頭散之不去,總有什麽地方感覺到不對頭。

如果明訣子擺出的陣法真的有大威力,那他為何不帶兵至隱秘處練習?為何他有一種對方特意擺給人看的感覺?

還是說明訣子對他的陣法信心十足,根本不擔心別人能找到破解方法?

不行,他得想辦法跟去看看。沙崇明、三殿下和國師,這三人沒一個像笨蛋,這其中一定有鬼!

明訣子在到達暗中相好的地點後,趁人不注意右手捏訣、嘴中喃喃有聲,左手輕輕一揚,數枚黃紙飛出轉瞬不見。

閉眼用心神探視,確定周圍三裏地如有人進入他肯定能察覺後,明訣子微微一笑,捋了捋長須,睜開眼睛,命那一百名士兵散開隊形,按照平日訓練擺出陣勢。

一名士兵靠近明訣子,低聲道:“您看那人是否會上鉤?”

士兵抬起臉來,赫然竟是堂堂三皇子殿下。

“他上鉤,我們抓住他祭旗,大敗羲軍;他不上鉤,帶去錯誤陣法,我們一樣大敗羲軍。殿下無需多慮。”

“嗬嗬,”三殿下輕聲笑:“本宮倒不是擔心他。”

明訣子接口道:“您隻是對他這個人好奇而已。”

“是。羲朝密探隱伏我軍不知已多長時間,也不知人數。如果能抓到一個,國師小施法力,讓他把所有知道的情報全部交待出來。這樣我們也可順藤摸瓜,徹底除了朗軍中的害蟲。”

“等上三日,如果他不來,貧道就要訓練這些人按照真正的陣法方位布位。等他們熟練後,我們就立刻向羲朝開戰,那時就算細作能得到陣法布位,羲朝也來不及找到破除之法。”

“國師多費心了。”

“談不上費心。你們付出誠意,貧道師門自然也會多幫襯你們一點。”

薛朝元連聲道謝,又誇獎了青雲派道法高深、守信仁義,真乃道門之典範雲雲。

明訣子並沒有因為幾句浮誇之詞就飄飄然。他心中清楚得很,青雲派與朗國皇室不過是彼此利用的關係,他這個國師身份也不過是雙方的承諾之一。

語氣一轉,明訣子道:“貧道聽說這幾個月來,礦產量越來越低,而且出品的等級也越來越差,有用的礦物竟然沒有幾塊。三殿下可知這是怎麽回事?”

薛朝元一臉驚訝,“哦?有此事?此次事了,本宮一定讓人詳查。”

“那就拜托三殿下。早日查清原因,如果是該礦的礦產已經不豐富,也許我們該尋找新的礦源了。”

“那是。”薛朝元臉上恭敬地微笑,就連明訣子也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有動靜!”明訣子突道。

薛朝元抬頭向不遠處的小山坡望去。為了引細作現身,明訣子特地挑選了這塊地方,除了那座小山坡外,其他地方統統一覽無遺。

“不好!人數不止一個。”

“人在哪裏?”三殿下看了半天沒看到半個鬼影。當下扭頭吩咐帶隊隊長,令他們散開隊形,捕捉來人。

明訣子一邊感受、一邊抬頭四看。從傀儡被觸動的距離來看,人應該已經出現在視線範圍以內,可是……人呢?

“三殿下還請退後。”明訣子心道不妙,難道來的是同行?能行土行之術?

“去!”明訣子三指捏訣,對準感受到動靜的一處土地打出手印急喝一聲。

隨著明訣子聲音落地,離他們不到兩裏遠的一處地方炸出一片塵土。

哼,看你這樣還能藏得下去。

明訣子不等那處地方煙塵散盡,連連打出手印擊中感受中的目標。

“蛇!有蛇!”兵士中有人驚叫。

什麽?蛇?

傳山連滾帶爬滾下山坡,也顧不得探看陣法了,如今保命要緊。

溜下山坡撒腿就奔,一直奔出半裏地遠,確定周圍已經沒有危險物後,他才敢找了一塊石頭靠坐下,隨即摸出行軍用的百寶囊,掏出布帶紮緊左小腿腿彎,防止毒液上流。就這麽一會兒功夫,他的左小腿已經腫得跟大蘿卜一樣。

傳山用兩個肉包子加一個月餉銀換來的匕首割開傷口,一邊用勁往外擠毒血,一邊在心中大罵:該死的毒蛇!也不看地方做窩。沒事生那麽多幹什麽?看了真讓人惡心外加毛骨悚然。

越想越覺得自己倒黴。他好不容易順著隊伍留下的痕跡摸到這裏,見這裏隻有這座可以遮擋住行蹤的小山坡,明知很有可能是陷阱,也不得不往前靠近。

為怕驚動他們,他到了山坡跟前就開始匍匐前進。他已經小心又小心,哪想到這

裏竟然會有個蛇窩!

直到被咬他才反應過來被蛇咬了,氣得他當時就往旁邊踹了一腳。就這一腳,給他踹出了一個蛇窩來。

已經逃到安全地帶的傳山不知道,那座小山坡下麵就是一個大的蛇的巢穴,而且出口不止一個。

他踢了一個穴口驚動了裏麵的蛇群,蛇群在巢穴裏遊串,又驚動了明訣子的傀儡。

明訣子不知其故,一心想要逼出藏在地底下的敵人,結果把附近幾個蛇穴口全給毀了。

這下好了,大蛇小蛇如浪潮一般湧出。

那情景,看到並事後還能活下來的士兵一提起來就渾身冒雞皮疙瘩,今後凡是看到蛇形的東西就怕。

明訣子在發現蛇群後,臉色大變。他不怕這些蛇,但他怕門規處置。這地方是他選的,他竟然事先沒有查知這裏有這麽大一個蛇穴,是為大大的失策。如果三皇子有一點損失,他恐怕就不好向師門交待。

如今他隻能祈求蛇穴裏不會有王蛇,就算有也希望是他能對付的。

“國師大人!”

任三皇子再堅強,看到這麽多蛇也不由臉色發白。就在這時候,士兵們被蛇咬的慘叫也傳了過來。

“貧道送殿下先走一步。且待貧道處理了這些長蟲,就與殿下匯合。”

“等等,那些士兵怎麽辦?本宮不能丟下他們。”

明訣子氣他這時候還要擺出仁慈的嘴臉收買人心,正準備開口諷刺,可在看到小山坡半腰處遊出的一物後,倒抽一口冷氣。當下二話不說,袍袖一卷把薛朝元送上馬背,同時大喊:“殿下快走!”

薛朝元也看到了那怪物,睜大眼睛,提韁就跑。這時他已顧不得士兵不士兵了,反而希望士兵的數量能再多一些,也好為他暫時擋住那怪物去路。

不少士兵也看到了那龐然大物,有當場嚇呆的,也有反應快的撒腿就跑。

約有一成人粗細的巨大蟒蛇看似笨重,遊行速度卻極為快速。看到獵物也不急著吞下,一口一個,不是咬個半死,就是纏得他筋骨寸斷。這樣它的速度更快!

明訣子額角出現冷汗。王蛇!這是王蛇!而且這蛇明顯有了智慧,怕是極難對付。

巨大的蟒蛇看到這麽多獵物,高興地發出嘶嘶之聲。

平時這個鳥不生蛋的地方能有幾隻老鼠就算不錯,如果不是它出生在此,而且覺得這地下有些秘密,它早就另換山頭。沒想到今天剛從冬眠中醒來正餓得啃石頭,就來了這麽多食物!而且個個體壯肉厚,足夠它帶兒孫們一起美餐一頓。

嘶嘶,看來它今年的運氣會很不錯呢。

王蛇正高興呢,悶頭就被人打了一道雷符。

“嘶嘶!”王蛇疼得連連翻滾,它雖皮粗肉厚,可也擋不住雷火威力。

暗算它的人在哪兒?在哪兒?

王蛇怒了,盤起巨大的身體,昂起腦袋四處尋找。

明訣子的目光與王蛇對上,生生打了一個冷顫。

明訣子心中大恨,誰知道今天會碰到如此厲害的王蛇,他帶來的符根本不夠用。而他帶來的所有符中威力最大的雷火符就在剛剛用了。本以為就算轟不死那條蛇,也能讓它失去行動力。沒想到這王蛇比他想象中厲害,受了五級雷火符也不過傷些皮肉,還把它惹怒了。

如今他想逃走也走不掉,王蛇速度太快,又盯上了他。他還沒有修煉到淩空飛行的程度,用兩條腿……哪怕四條腿也跑不過它。

明訣子從腰間抽出寶劍,看來今天不解決它是別想離開了。

傳山從百寶囊裏翻出蛇藥,也不管對不對症,抹上拉倒。幸好咬他的蛇毒性不強,擠出毒血後麻痹感已經清除大半。

不久他就聽到了山坡那邊傳來的騷亂聲,甚至還聽到了類似打雷的轟鳴聲。

傳山臉色數變,想了又想,掙紮了又掙紮,一咬牙,再次爬上山坡。

不過這次他有了一些準備,好在他百寶囊中亂七八糟的東西放得比較多,雄黃和蛇藥作為常備藥物也在其中。

山坡上的蛇很少,大量蛇群都湧向了下麵的“食堂”,剩下少量的蛇群也因雄黃粉的緣故,繞開了傳山。

待傳山看清山下情景,一雙眼睛瞪得大得不能再大。

“國師回來了嗎?”已經換完衣服的三皇子詢問進來稟告消息的侍衛。

“國師大人剛剛回來。”侍衛奉上最新消息。

“他怎麽樣?”三皇子說著就朝帳外走,準備去看望明訣子。

“國師大人氣色像是不太好。不但道袍有所損傷,身上也有血跡。但他什麽都沒說,一回來就鑽進了帳篷。”

“哦?”薛朝元收住腳步。明訣子那樣傲氣的人,自己如果在此時去找他,如果讓他誤以為他是來嘲笑他的就不美了。

“你去把沙將軍請來。”薛朝元改了主意。

“是。”侍衛領命而去。

“等等!就說本宮吩咐的,請沙將軍來之前,把剛才逃回來的士兵全部集中在一起,不是關押,但也不能讓他們擅自離開集合地點。”

“是。”

明訣子真元耗損厲害,最後拚盡全力的一劍雖然重傷了王蛇,但他那把師門長輩特地為他煉製的寶劍也斷成數截、成了廢鐵。

可以說自從明訣子成為朗國國師以來,還從沒有這樣狼狽過。一方悔恨自己當時沒有仔細查勘地情;一方則對那本沒有任何感想的羲朝細作生出了除之而後快之心——如果不是為了引他上鉤,他又怎會弄得如此狼狽?

該死的細作,你最好祈求上天最好不要落到本道爺手上!

傳山打了一個寒顫,忽然就覺得帳篷裏顯得陰冷了許多。

這時候他突然開始懷念起當初十人、二十人共擠一個帳篷的日子。雖說那樣的環境沒有任何*性可言,弊處多多。但勝在陽氣旺盛,白天殺再多的人,晚上也能倒頭就睡,而且絕對不會在這季節有陰冷的感覺。

大概是白天看到的東西和場景實在超乎現實吧?

他長這麽大就沒看過那麽巨大的蟒蛇。不對,是他連想都沒有想過世上真有這樣的巨蛇。

超乎想象的巨蛇,傳說中的法術,傳說中劍仙才能做到的禦劍傷人,神話中才會有的人與巨蛇的搏鬥就在他眼前展開。

原來這世上真的有法術。傳山驚訝之中深深皺起眉頭。

一個明訣子就可以抵上千軍萬馬的話,羲朝要怎樣才能戰勝有明訣子撐腰的朗國?

不知道黑狗血有沒有用?

怎麽辦?是繼續留在這裏探到陣法布置再走,還是馬上把消息傳遞出去?

可就算知道陣法布置又怎樣?羲朝有無人可破解此陣法還不知,而且就算有人能破解,相信明訣子也不可能隻有一個陣法。就算他不用陣法,隻用他懷中那些威力可怕的符紙,羲朝軍隊

恐怕也沒什麽好果子可以吃。

傳山腳步一頓,臉上漸漸露出狠戾之色。

如今唯一的辦法看來就隻有殺了明訣子,永除後患!

他看得分明,明訣子雖然重傷了巨蛇,但同樣明訣子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換句話說,至少今晚明訣子的實力會大打折扣,如果錯過今晚,想要成功暗殺他恐怕更難。

傳山目光落在帳篷一角的褲包上。

褲包,就是把褲子兩頭紮起,形成一個包裹的意思。

這條褲子一個時辰前還穿在他身上,如今卻成了臨時的包裹。

褲包內似乎有什麽在遊走,時不時拱起一塊。看那形狀,裏麵像是裝了……

傳山咽口唾沫,走到褲包前。

褲包突然掙紮得厲害起來,像是知道有人接近。

“咳,兄弟。”傳山開口道:“我抓你來一不是為燉蛇羹,二不是為了你那身蛇皮,更不是為了你的蛇膽,我隻是想給你一個報仇的機會。”

其實傳山很想把這條蛇給吃了,說不定能成仙呢?如果不是親眼瞧見,任誰也不會相信剛才還成人粗細至少七丈長的巨蛇,會在受傷後突然化作一條隻有小兒胳膊粗細的三尺長黑蛇。雖然這麽大的蛇也挺嚇人,但跟它原來的身段根本沒法相比啊。再加上它趴在那兒一動不動的樣子,傳山的膽子就大了。

沒錯,傳山褲包裏裝的就是它。當時明訣子先離開了,巨蛇還沒有化形,他正準備離開,卻在那一瞬間看到巨蛇化作了一般小蛇。看它趴在那兒不能動,他初以為這蛇已經死了,就臨時起意脫下外褲做成褲包把它裝了回來。

本打算要吃它的,誰知這蛇在被他帶回帳篷沒多久,就在褲包裏拚命掙紮起來。傳山看它掙紮,舉起大刀就準備砸死它,可臨時心中一動,就留了它一條活命。

“我看你原來那身板,想必是修煉了很長時間。如今被那雜毛老道廢了道行,想必你心中也不痛快。正好我和他也有點私仇,你我合作,把他除去如何?”

褲包內的蛇似乎安靜了一些。

傳山心中一喜,又往前靠上一步,“如果你能聽懂我的話,就往左邊滑行三尺。”

大約隔了那麽一小會兒功夫,就見褲包歪歪扭扭地朝前方滑行了起來。嗯……有點偏右。

褲包停下。

“呃,剛才也許是巧合,如果你真能聽懂我的話,就再向後退三尺。”

這次褲包停頓的時間更長,然後就見褲包不情不願地往後縮行了幾步。

傳山沒樂,反而有點毛骨悚然。這蛇竟然真的修煉成精了!

“我帶你去那雜毛老道的帳篷,他現在正是最弱的時候,如你想報複,這時候最好。這樣吧,如果你願意,就……”

褲包突然豎立起來。

“就、就這樣就可以了,我明白你願意了。嗬嗬,別怒別怒,事關重大,我不過就是想確保萬無一失罷了。”

褲包回複原狀,但迅速又大力扭動了幾下,像是極不喜歡身處的環境。

“你是不是想要我放你出來?”

褲包扭動得更歡。

“你不會咬我?”

褲包安靜了。

傳山決定賭上一把,上前解開褲包一頭的褲帶。

立刻,裏麵悶了半天的王蛇遊了出來。

“嘶嘶。”蛇王對著傳山,吐著紅信,樣子像是十分不高興。

“蛇兄弟,請勿生怒。在下這樣做也是不得已。”傳山誠懇地道。

“在下看您身負重傷,有心想要帶你回來治療,可你那身段可沒辦法讓在下藏進懷裏帶進來。沒辦法,在下隻能用褲子把您裝回來,還可冒充打到的獵物,瞞過他人眼睛。蛇兄弟,你要相信在下,在下對你沒有絲毫壞心。如果在下真有傷你之心,剛才就已動手,你說是不是?”

王蛇昂起的三角形腦袋緊緊盯著傳山,像在分辨傳山說的是真是假。

傳山的表情越發老實忠厚。

也許是傳山誠懇的表情打動了王蛇,也許是羅家遺傳的剛毅臉盤沒有絲毫奸猾之氣,王蛇的神情似乎不再那麽警惕。

“蛇兄,在下這裏還有些金瘡藥……”傳山努力拉攏王蛇,也不管那王蛇身上的傷口明明全部消失。

“嘶嘶。”

“嗬嗬,蛇大仙,蛇兄弟,您老人家再稍忍片刻,小的這就帶你去報仇。”傳山暗中吸口口水,如果這蛇暗殺成功也就罷了,如果不能,他就把這蛇給吃了,兩不耽誤。

明訣子抱元守一,運轉本門心法修複真元。

在他打坐前,他已吩咐門口守衛不準任何人打擾。

沙崇明和三皇子也得到消息,讓人嚴守帳門,周圍三丈之內不準有人接近、也不準大聲喧嘩。

傳山雖看到明訣子的帳篷,卻無法再靠近一步。

負責看守的也不是他那個營的人,他就算想要調換人手也難。想要暗中摸過去,可附近巡邏不斷,竟連個靠近的機會也沒有。

幸虧我還有一手。換了普通士兵服式的傳山悄悄退回暗處。

“你可看清?那座有人巡邏的帳篷就是那傷你的雜毛老道的住處。他門外守衛這麽嚴備,隻能說明一件事:他恐怕也傷得不輕。蛇兄,你報仇的機會來了。”

傳山打開褲包,放出黑色王蛇。

“嘶嘶。”王蛇回頭看了他一眼,很快就融入黑暗中。

傳山沒有等待結果,立刻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