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心傷越來越深

風離就奇怪了,什麽時候自己這個元帥需要士兵來保護了,保護好每個士兵不是元帥的責任嗎,這位置怎麽顛倒了?加突王庭如此,現在迷霧穀同樣如此。她的士兵什麽時候存了這樣的想法,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風離自己都不知道。在加突王庭,死神暗劍的兄弟沒有商量,用他們的死換取風離的離開。如今在迷霧穀,這些兄弟還是如此這般,真是讓人憤怒啊!作為屠殺加突的統領,風離怎願獨自離開?五六萬人,隻有自己和文穆兩個人回去,這算是什麽!

風離見說什麽死神暗劍暗劍的兄弟都不聽,想離開繼續去和加突戰鬥。早知道會有這樣的事發生,風離根本不會給自己喘息的時間。風離憤怒的命令死神暗劍的人讓開,兄弟們眼神堅定的搖搖頭,一副想要過去就從我屍體上踏過去的樣子,眼神堅定毅然。

“文穆大哥,你勸勸元帥吧?元帥回到安哥拉魯斯城比戰死在這更有價值啊?”沈原見說不動風離,便開始勸說文穆,他知道文穆和風離的關係更親近一些。

“這……”文穆看看沈原,再看看風離,沒有說話。文穆承認沈原說的對,也知道這樣更有利劍尊一脈守護的職責。

但是這人是風離啊,文穆能充分理解風離的心,所以他不會強迫風離做任何事。若是此次征途的元帥是其他人,文穆可能會聯合沈原,直接將其敲暈。帶回安哥拉魯斯城。但是經曆幾次和風離的突圍,文穆清楚的知道風離的痛。清晰的感受了風離的淚。所以文穆不願風離活在痛苦悔恨中,他能做的就是跟隨。無怨無悔,哪怕是死亡。

風離對於文穆的沉默,如此沉重的氣氛中,嘴角居然揚起無法覺察的角度,起身走向外圍。風離現在需要的是戰鬥,而不是和自己的兄弟討論誰生誰死。文穆看到風離眼眸亮光閃過,心情頓時放鬆,眉眼輕鬆的跟在風離身後。

“元帥,懇求你回到安哥拉魯斯城。那裏需要你。眼前的這些事,交給我們就好。請求元帥回到安哥拉魯斯城,一定要將加突殺退,實現兄弟們的願望。我們這麽多兄弟的犧牲是否有價值?我們希望元帥說的和平真正的實現!”沈原大聲的說,風離沒有停止腳步。

“元帥,我們隻是想你看到安哥拉魯斯城真正勝利,讓你能清楚的告訴我們,兄弟們可以安心了。我們放不下安哥拉魯斯城啊,元帥你就那麽有信心嗎?你不擔心安哥拉魯斯城嗎?”沈原知道生死根本無法打動風離。隻能以安哥拉魯斯城牽絆住風離。那麽愛安哥拉魯斯城的元帥,這般全心全意的付出,隻有這樣才能滯絆住風離吧?所以前景不明的安哥拉魯斯城,就是說服元帥最好的武器。

風離的腳步挺住。無聲歎息。沈原的話真是擊中了風離內心最深處。是啊,確實非常擔心安哥拉魯斯城,不知此時安哥拉魯斯城戰況如何。不知聶蕭玉林吉行能否戰勝狡猾的查罕,不知安哥拉魯斯城是否真的能勝利?他們付出了這麽多。這是安哥拉魯斯城結束和加突戰爭最後的機會了,也是安哥拉魯斯城勝利最後的籌碼了。風離不希望他們的心血付諸東流。阿狼。那麽多的死神暗劍的兄弟,不能白白犧牲了啊?

沈原見風離停止腳步,就知道有戲。

“元帥,安哥拉魯斯城不能有事。看到邊關和平,這是我們最後的心願了。”沈原滿心期盼的看著風離。

風離歎息,這是他們最後的心願了。你們陪我踏上荒途,踏平蠻荒,我能拒絕你們這最後的心願嗎?況且,這一直是她最初的心願,最終的夢想。

“元帥,求你了。”沈原額頭著地,懇求著風離。

“元帥,求你了!”跪下的死神暗劍將士同樣沉痛哀傷的說。他們放心不下安哥拉魯斯城,愛得比他們深的元帥肯定心心念念想的都是安哥拉魯斯城。

“你們要我當逃兵?做一個懦夫嗎?”風離深吸一口氣,神色黯然的說。

“元帥永遠是我們心中最敬佩,最英勇無敵的將軍。”死神暗劍的將士以心裏話回答風離的脆弱。脆弱的不是風離的言語,是她那可曆經磨難的心。再也無法承受兄弟的死亡和獨自的存活的懦弱,這是多麽殘酷的結局。

“元帥!”殷切的聲音。

風離仰望天空,迷霧穀的上空迷霧重重,或許因為死亡,風離覺得那天空都帶著血的暗紅和死亡的灰色,是生命的怨氣和無望凝結,如此的沉重壓抑。

“好。”風離的聲音很輕,輕到仿佛根本沒有說過這句話。和自己的士兵一樣,風離也希望能看到安哥拉魯斯城的天空能永遠沒有血腥,希望看到安哥拉魯斯城的天空能迸射盛世和平的光。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個目標,若是不看到它清楚的呈現在自己眼前,風離心中確實是遺憾和不甘的,當然更多的還是擔心。擔心他們所有的付出沒有起到任何作用,擔心安哥拉魯斯城會輸。

狠快,風離和死神暗劍的一個兄弟換好衣服,沈原對著風離跪拜後,簇擁著裝扮成風離的士兵離去。

此人和風離都瘦小,身形也極為單薄。正是這份單薄的身體,說明此人的實力了極為強悍。要知道死神暗劍從來靠實力說話,這麽瘦小的身體要打敗身旁那些高大壯實的安哥拉魯斯城士兵,贏得他們的認同和尊重,其實力絕對超群。這也正好符合風離的身手的高絕,方便兩人身份的對調。至於容顏方便,戰鬥那麽久,身上定是有血汙傷口。雖然風離沒有那麽的不堪,隻要士兵往自己臉上抹上血汙,在如此緊張和激烈的戰鬥中,誰來仔細辨認對手的容顏。

風離和文穆躺在地上,沈原為了更好的保護和掩飾,在他們身上蓋了三層的屍體,在到處都屍骨成堆的戰場,這樣的伏度並不會引起敵人的注意。安哥拉魯斯城元帥的佩劍已經被裝扮風離的士兵拿走,風離聽著耳邊的嘶吼和不斷有人倒下的聲音,心裏的焦灼和憤怒達到了頂點。此刻無能為力的空想戰鬥場麵,比之和兄弟們一起戰鬥的痛苦,這樣的折磨更讓風離無法忍受。

風離幾乎就要忍受不住,她想掀開身上冰冷腥臭的屍體去戰鬥。黑暗中,有人握住了她的手,溫暖厚實。風離原本想要用力的,但是放棄了。在這看不見黑暗的重重黑暗中,這點溫暖是她僅有的依靠了。風離苦澀的抿了抿唇,似乎每次自己的心疼痛到極致的時候,在自己身邊的永遠是文穆。

是啊,疼痛到極致!外麵的兄弟在赴死,自己在這苟且偷生,真是好偉大可恥的元帥啊!風離的眼淚止不住的流出來,自己又一次失去了全部的兄弟!她所驕傲得意,為之心安的兄弟。那些讓自己心安的兄弟讓自己心安理得躺在這裏,用他們的生命換取自己的生存。眼淚一旦流出,便止不住,疼痛在心裏翻湧,心傷越來越深。

文穆理解的風離的忠義,也就明白風離此刻內心的焦灼,他伸手握住了風離的手。文穆不知道風離會不會甩開,所以不敢用力。見風離手僵了一下,沒有掙開,文穆無聲的笑了,緊了緊自己的掌心。文穆知道風離在痛恨自己,在憤怒死神暗劍兄弟的死亡,他伸手握住風離不是要阻止她。若是風離出去,他同樣義無反顧的跟隨;若是風離沉默,他便陪他在此承受心的煎熬。見風離沒有動靜,文穆便沉默的躺下,沉默亦是一種跟隨。

沈原護著裝扮成風離的兄弟,一路且戰且退,慢慢的遠離風離文穆隱藏的地方。因為要無法讓闊土看出破綻,他們的攻擊隻能比之前更加猛烈。隻要元帥能夠安全離開,隻要能夠守護安哥拉魯斯城,他們死了又何妨。

闊土這邊見風離休憩一陣後攻擊猛然加強,以為風離又什麽陰謀陽謀,麵對強悍的攻擊,他們隻能猛力回應,再以人數壓上。再怎麽也不能讓風離跑掉了,自己二十萬的人,讓風離一萬左右的人跑掉,這絕對是加突的奇恥大辱。當然,他們不知道,風離和文穆就是這樣從加突王庭回來的。

沈原和身旁的“風離”以最快最猛烈的攻擊向加突斬殺,隻有最強悍的攻擊才能讓加突等人沒有時間思考其他。他們不會注意風離的容貌,注意風離動作的犀利程度,注意一直跟隨在風離身旁的劍尊守護者為何不在?要守住所有的秘密,最好的辦法就是他們戰死,並且屍骨無存,這樣才不會給加突起疑心的機會。

離開安哥拉魯斯城的死神暗劍的將士們根本就沒有打算回去,隻是他們也有自己的守護,有拚死也不能讓敵人破壞的柔軟。他們願意為安哥拉魯斯城和元帥柔軟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