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身死名滅

行至峽穀一半,一陣震動傳來,查罕的一切希望破滅,心沉入深淵,身體好似墜入冰窖。⊥,隻見他們前方的道路被山頂落下的巨石堵住,再是零星的碎石落下,頃刻間,數人高的石牆將查罕他們的去路全部堵住。

加突士兵臉上全都露出絕望的神情,這哪裏是希望之路,這是絕路,是死路啊!

就在他們震驚愣神之際,冰冷的箭嗖嗖而至,加突士兵慘叫著倒下。查罕抬頭向上,身著玄色衣衫的安哥拉魯斯城的士兵在山腰之上,神情冰冷,眼神堅毅的望著下方的加突士兵,手中的箭,淩厲的放出。

“熄滅火把!”查罕冷靜的吩咐。舉著火光的加突士兵麵對深處黑暗的安哥拉魯斯城士兵,這種明與暗,加突士兵不是赤/裸裸的找死嗎?

加突士兵立刻將手中的火光熄滅,通道內陷入黑暗,一時之間山腰上埋伏的安哥拉魯斯城士兵也停止了動作。不過,有什麽亮光在他們眼前閃過,接著就是無數的亮光飛過來。卻是業昌民站在穀口,將無數的火把扔向了查罕他們所在。

其實這些火把就是剛才業昌民在石子川身邊說的事,他讓石子川盡量多的準備火把,好為自己埋伏的士兵指明。此刻這些亮光成為山腰的士兵的眼睛,箭,再次淩厲而至。

查罕腦袋有點轉不過來,愣愣的看著身邊倒下的士兵,想的就是,怎麽回事?業昌民他們不是不想他們進峽穀嘛?他們不是怕自己有埋伏嗎?

查罕不可置信的轉身。看著依然在穀口位置的業昌民。這人早就算好了一切,算好了自己的心理。算好了自己的反應,算好了怎麽把他們全部送上絕路。這人埋伏的本事超過自己。心理上算計更是一絕啊!

是的,這些都是業昌民算好的。算好怎麽讓查罕一步步走入自己的埋伏。峽穀內業昌民不是沒有埋伏,他將自己的人員一份為二,一半在外刺激查罕,一半埋伏在了山穀兩邊的山體上。山體上的人帶走了加突營地裏麵所有的弓箭,在慌亂漆黑的峽穀,弓箭對加突的傷害最大。此刻他們對退入峽穀的加突士兵給予無情的最後一擊。

查罕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士兵倒下,無力挽回。查罕握緊自己的雙手,全力抑製自己全身的顫抖。可是全力握緊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無力握緊的右手中還有東西。查罕舉起來一看,發現是風離的佩劍,他一時慌神,把這個給忘了。

“業昌民,這是風離的佩劍,我要求你退後。”查罕覺著劍對著業昌民喊道。

“一把佩劍而已,有本事你拿著他殺過來!”業昌民語氣不屑的說道,查罕此刻的實力對於業昌民來說,根本夠不上威脅。他當然希望查罕過來。好一劍解決對方。

石子川望著這個昔日並肩作戰的好友,覺得他今天散發出來一種仇恨的嫌惡。仇恨所有加突人,嫌惡他們還活著,希望眼前所有的敵人都能下地獄。石子川嚴重懷疑這樣的業昌民會不會和查罕他們一起下地獄。這人的氣息太像地獄使者了?

“你對你們元帥如此不敬?想不到風離一死,他的士兵就不認他了,不知地下的風離知道後會不會傷心?”查罕嘲諷的說。

“風離元帥會不會傷心我不知道。但是如果你那麽想知道,不如下去陪他。”業昌民的語氣冷漠無比。

不得不說。業昌民現在暴戾冷漠的語氣比風離還有冷上幾分。他恨加突啊,可是此刻查罕還敢拿元帥來說事。真正是觸怒了業昌民。

石子川看著業昌民隱藏的盛怒,終於明白,定是元帥的死讓業昌民瘋狂了。平日業昌民一向都是孤單一人,原本在死神軍團開朗了一點的性格在離開死神軍團都變得死寂。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業昌民尊敬愛戴著風離,此番得知風離的死訊,業昌民恐怕是恨不得所有加突人陪葬吧!

“風離不是一直是你們的信仰嗎?如今她不在了,你們何需如此努力,不如我們和解?”查罕試圖拿風離的死說事。

“元帥是我們的信仰,他和我們共同的追求就是守護安哥拉魯斯城。為此,我們可以付出全部。元帥能為此付出生命,我們同樣可以。”業昌民眼眸沉痛的說,風離的死是他不願解開的傷。可是,查罕一再拿這個說事,在業昌民眼中,查罕已是非死不可的人了。當然,就算查罕不拿風離的死說事,業昌民也不會放過他。

查罕頓時便明白了,為什麽今日自己說了風離已死,聶蕭玉的一番話能讓安哥拉魯斯城的那般的視死如歸。守護安哥拉魯斯城是他們共同的誓言,風離的死,更是讓他們萬眾一心,他們要用生命守住安哥拉魯斯城,如同風離一般。

查罕知道,自己今日若是隻說風離拋棄了安哥拉魯斯城,拋棄所有在守護安哥拉魯斯城的將士,獨自苟活去了,加突還有可能瓦解安哥拉魯斯城的士氣。可是他非得炫耀般的說什麽風離被他們二十萬將士所滅。這不是主動給聶蕭玉搭好高台,讓他昭告風離的豐功偉績。安哥拉魯斯城知道自己的元帥如此神勇,怎麽允許自己懦弱,允許自己退縮!於是戰場上就變成了自己的加突兵慘敗而歸的樣子,算是自作孽不可活嗎?已經魯莽的開戰了,還愚不可及的自己挖坑將自己埋了?查罕在心裏嘲弄自己的愚蠢。

“所以你就可以不在乎他生前的遺物?”查罕看了看手中的劍。方正厚重,暗紅的紋路蜿蜒整個劍身,正是這種厚重的黑色顯示出了它的悠久的曆史。這把劍在無數人元帥手中,揮斥方遒,指點江山,帶領著一代又一代的安哥拉魯斯城將士,抵禦著他們加突的進攻,守護著安哥拉魯斯城。

想著想著,查罕突然就哀傷起來。如此永恒的守護,他們加突怎麽如此認死理的進行了數百年的進攻。查罕看看風離佩劍的暗紅厚重,看看自己劍身的鋒刃雪亮,查罕突然就覺得自己這般的勇猛魯莽如同手中雪亮的劍鋒,根本無法抗衡那般厚重隱忍的悠久曆史。那麽是說加突根本就戰勝安哥拉魯斯城,不管何種努力?

此刻查罕麵對不斷倒下的士兵,和冰冷的業昌民,已經開始懷疑自己了,懷疑起加突先輩世世代代的努力?

“其實,你若是自殺,我可以考慮放過你這些士兵!”業昌民的話顯得漫不經心,在查罕心裏卻是重重一擊。作為統帥,沒能保護好他們是自己的失職!他已經失去了那麽多的士兵,如今能保護一個是一個。

“你說話算數?”查罕同樣在懷疑業昌民這句話的可信程度。

“你似乎沒有討價還價的資本。”業昌民冷冷的回複。

查罕舉著手中的劍,風離的佩劍和自己的劍,似乎在斟酌業昌民話的可行性。

“將軍不可啊!”加突士兵見狀,厲聲哀求。

“將軍,我們不求活,我們隻求戰死!”僅剩的加突兵拿起手中的武器,站在查罕身前,似乎想守護著查罕,尋找著可能的出路。

“將軍,我們定能殺出去!”不少士兵忍不住心中的憋屈,憤怒的向業昌民衝殺過去,都被山腰上的箭和業昌民身前的士兵毫不留情的斬殺。正是這樣的斬殺,斬掉了查罕最後的猶豫不決。

“需要我用風離的佩劍嗎?”查罕自嘲的看著業昌民。其實論實力,他現在也無法戰勝業昌民,自殺,至少可以保全自己的士兵。

“你很有自知之明。”業昌民讚賞查罕的聰明。

“將軍,不可啊!”不少士兵跪下來,懇求查罕放棄這樣的想法,不少士兵紅著眼衝下業昌民,然後慘叫著倒下。

査罕舉著劍,看著身前跪倒在地的加突士兵,望向遠方加突的家鄉,那是自己發誓守護的地方!如今我再也不能回到故鄉,我的子民對不起啊!

“我對不起你們!”查罕慘淡的對著自己的士兵說,劍鋒劃過脖頸。查罕最後能感知的是,想不到劍身如此厚重的安哥拉魯斯城佩劍,劍氣會是如此的冰涼。

加突!我對不起你們!是我讓你們血流成河!是我讓孩童冤魂遍野!是我將上百萬的加突英魂流落在遠方!如此沒有原則,沒有道德的風離,他真的早就該死啊!曾經在青山穀怎麽就沒有殺死他!怎麽就放他走了!

一生所敗,唯此一人!唯憾此役!

這是査罕倒下前,這一生最後的念頭。

隻是從來沒有哪個加突統帥是自殺而死的,不過還好,至少我救了我的士兵。其實,查罕心裏清楚,業昌民放過自己士兵的可能性很小。隻是武藝不強的他,根本沒有能力帶著他們衝殺出業昌民和石子川的包圍,就讓他懦弱的死去,成全他拯救自己士兵的心,以掩蓋他無能自殺這樣的恥辱。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