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身死塑像

秦興和人回來了,心卻空了。≥≥,空的那個地方疼得好厲害,好厲害!

秦興和哭得傷心,哭得心傷,手插入膝下的泥土,緊緊攥住鑽入手心的泥土。那些深埋在這片土地的心念,是否會因此傳入自己的身體,而與自己同在。懷中是首領的骨灰,隻是那麽辛苦維護這個家的首領已經不在了,也看不到此刻家的模樣。

曾經的樹苗都已經綠樹成蔭,昔日初具雛形的田埂已經是小路,昔日的房屋仍在,昔日的梁德也依然笑臉溫和。可是人呢?昔日的兄弟的全都不在了,一個都不在,不在自己身邊,不在這個家。家,太空了,家,沒有了歡聲笑語,家人,沒有了。

首領,你可知道秦興和多想念你!我那麽敬愛,尊敬,視你為神的首領,你怎麽會離我而去?你怎會離去!你怎會死去!俊美如神的你,武藝出神的你,智慧若神的你,怎麽就這樣走了,怎麽會啊?你說過不拋棄不放棄,你怎麽就放棄我了?拋棄了我?

麥隆,你那麽愛笑的人,怎會舍得眼前這樣美好的和平,你不是應該來大笑著說,看,這就是我,我麥隆努力奮鬥得來的呢?

還有阿義,湯義明,你,絕對不會讓我失望。可是現在我對你失望的很,失望得很啊?你把我劍隊的兄弟帶到那裏去了?你小子去了那裏?

黃子安,你當初可是說過一定要做到最好,讓首領驕傲。讓死神軍團成為驕傲。可是現在你的驕傲在那裏,你在哪裏?

還有吳正寧。要鐵骨錚錚和傲視天下的你,你在哪裏?你拿什麽傲視天下?天下在。你在哪裏?

那些我們一起走來的兄弟,說過同生共死,說過不離不棄的兄弟,你們在那裏啊?可以回家了,可以回家了,你們在哪裏,你們在哪裏啊?家在這裏,你們在哪裏,你們在哪裏啊?

家到了。你們出來啊?你們回來啊?我想你們,很想,很想,很想。

秦興和將頭深埋進泥土,呼吸著家的味道和氣息,散發自己的思念和想念,還有無限的追憶。哭,痛哭,哭得喉嚨沙啞。哭得暗啞無聲,哭得思念遍布空氣。

這家,隻有自己,隻有自己在守護了。隻有自己能守護了。那我秦興和一定好好守護好這裏,因為這裏是大家的家,是大家在戰場上時心中的信念。你們不能守護的。無法守護的,我替你們守護。我一定把這個家。我們大家的家,守好。

秦興和抬起紅腫的眼。望著天空,這個家上方的天空,喃喃的說,“我一定守好,守好這個家,守護我們的家,一定。”

秦興和抬起腿,往房屋所在走去。這是自己的家,自己唯一活著的信念和心魂了。

年底,雨欣羅三兩人大婚,安哥拉魯斯城大慶。

知道內情的餘吉新隻能感慨風離的思慮周全,或許風離的出現就是為了以她的死來成全雨欣的自由和幸福。若不是由風離親口說出,不管雨欣和羅三怎樣努力,他們都無法擁有他們兩人的幸福。安哥拉魯斯城,邊關人民都不會允許曾經的安哥拉魯斯城元帥,風離的夫人再嫁他人,那是對風離的汙辱。

風離那孩子見不得身邊的人消失,見不得朋友親人不幸福。或許,她所努力的一切隻是為了自己的兄弟能夠不再離開,身邊的親人朋友能夠幸福。而其他附屬在上麵的帶來的和平,她根本不在意。

餘吉新一方麵感念羅三雨欣的對風離的信任和愛護,一方麵感念風離對兩人的成全,彼此可真是情深義重啊!

在這樣發展下,加突幾乎成了安哥拉魯斯城的依附,草原上的放牧也隻是他們選擇的生活方式之一。他們更多的是居住在安哥拉魯斯城附近,加突融入了安哥拉魯斯城的生活。

而斯立提與米亞的交往隻限於安哥拉魯斯城了。他們斷絕了和比亞斯的往來,當然,越來越繁華的安哥拉魯斯城讓他們根本不用擔心這樣對斯立提會有什麽樣的影響。

有了餘傑和餘思月的鼎力協助,安哥拉魯斯城從以前的戰爭中心變成天下著名的商業重心。商家雲集,商品琳琅滿目,應有盡有。而曾經鼎盛的比亞斯,慢慢的衰退。盡管袁秀一再努力,也抵擋不住安哥拉魯斯城的號召力和餘傑餘思月的手段。安哥拉魯斯城成為天下第一城,政治,經濟,軍事的第一。

長期的和平發展,在戰後第五年,安哥拉魯斯城成為獨立的王國。國名就是安哥拉魯斯城,這是無數代人用生命和鮮血堆積出來的名字,不能改。都城同名,就設在安哥拉魯斯城。其國境範圍包括安哥拉魯斯城,以前安哥拉魯斯城周邊的邊關,和加突所有國境。國號風,年號安和。安哥拉魯斯城說是國家,最高職位卻隻是城主,其下有守城將軍,將軍之下設副將,偏將等。還有職能部門,政務部和參外部,一個負責內部政務,一個負責對外事務,其下設立下屬機構,對應相關事務。尊風離為第一任城主,加封開國公。雨欣為現任城主,餘吉新是副城主。

這個時候,恐怕隻有雨欣作為城主才能讓大家都信服。雨欣這些年為安哥拉魯斯城發展的付出,再加上其作為風離夫人的身份,才能讓所有人點頭。不管雨欣是否願意,元帥夫人的身份她是永遠擺脫不了了。盡管風離曾經那樣說明,但是安哥拉魯斯城將士和邊關人民對她的敬重,更多的是看在她是風離夫人的份上。盡管這樣有些抹殺雨欣自身的努力,但風離對安哥拉魯斯城將士和邊關人民的影響深深的印在了他們心底,並將傳承下去。

聶蕭玉死活不做城主,雖說風離前往加突曾說過安哥拉魯斯城由聶蕭玉全權負責,而最後一戰,聶蕭玉也確實擔起了風離的托付。但是聶蕭玉記得父親聶城曾經說過,每一代安哥拉魯斯城的親生血脈不到萬不得已不能成為元帥,以防成為私人之兵。雖說現在情況不一樣,但是聶蕭玉堅守這樣的原則。再說,聶蕭玉認為,以自己的付出,無法承受安哥拉魯斯城城主這樣的稱謂。

安哥拉魯斯城和邊關民眾,終於可以驕傲的自稱是安哥拉魯斯城人了。以前戰爭沒有停止的時候,他們說這樣的話是苦中帶著甜,現在隻有無盡的驕傲。

而加突人看著這座雄偉的城池,他們以前一直妄圖攻破的城池,含淚笑了。多少先輩倒下,澆灌了這片土地,他們早已和這片土地密不可分了。加突為了安哥拉魯斯城付出了一切,曾經為了安哥拉魯斯城苦,現在他們看著安哥拉魯斯城可以盡情的笑。

安和五年,發展良好融為一體的安哥拉魯斯城,安哥拉魯斯城人民,為了紀念風離,決定為風離塑像。隻是在以什麽麵容形象雕塑時大家發生了分歧,最後在一位叫陳順的村民做的推薦之後下了決定,就按他的意思辦。

陳順一直都是邊關之人,那年春耕,風離來到他家,抱起他兒子溫柔淺笑的樣子太過深刻,深深的印在陳順腦海中。那樣柔軟溫和的元帥才是元帥本來的麵目吧,隻是為了安哥拉魯斯城的未來,他不得不化身成魔。現在聽說要為元帥塑像,陳順就迫不及待的跑來做了陳述和自薦。陳順世代為石匠,也兼雕刻,雨欣聶蕭玉等人商議後決定按陳順的話做。隻有刻在心裏的身影,才能呈現栩栩如生的雕塑。

陳順興奮又膽戰心驚的接過這樣的重擔,這是驚世之作,必須以最完美的姿態呈現在眾人眼前。他小心翼翼又精確刻下印跡,指揮著人下刀。而為了精確,最後的校對打磨全是他一人獨自完成。

雕像最後是以風離迎風站立,腰挎加突闊刀輕柔含笑的形象落成。這樣大大滿足了原本加突人的心,至少,他們在風離身上看到了他們加突原本的代表。他們沒有忘記安哥拉魯斯城是在屍骨和鮮血之上建立,但是他們明白,風離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安哥拉魯斯城。她的心殘忍暴戾,卻也柔軟溫柔,盡管那些過去太過傷痛。

風離的雕像的有兩個目的,一是為了紀念風離,再者也是為了解決加突對米亞的仇恨,讓他們發泄的地方,將其作為安哥拉魯斯城內部調節的平台。隻是每個人到了這裏,內心的憤怒變得平靜,不平成了追憶和敬仰。再想著那些為了和平犧牲的人,還有什麽放不下的了!

雕像在風離出征加突那日落成,此時距離加突流血和雙方的決戰已經過了十年。曾經在那天晚上和風離相遇過的邊關民眾流淚了。他們從來不知道,元帥說的任務如此艱難,是這種必死無生的任務。他們還問元帥歸期,哪有什麽歸期,隻有忌日。於是將風離出征這一天列為供忌日,祭奠風離,祭奠死神暗劍,祭奠死難的將士。

加突人看著風離的雕像也哭了。他們無法忘記加突的血流成河,但是現在的美好生活也是在此基礎上建立,他們痛,卻也欣慰。也許隨著時間的流逝,那些痛會忘掉,隻剩下心的安穩。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