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程門立雪

見李天目是個爽快人,餘波仲也不想做小腳老太太繞來繞去,直截了當的跪倒在地,道:“在下想拜在李大俠門下學習武藝,請大俠應允。”

李天目心想:“原來是為了這個。”攙扶道:“起來說話。”

餘波仲道:“大俠若不答應在下的請求,在下就效仿古人程門立雪,長跪不起,以表誠心。”

李天目道:“想效仿程門立雪,那你倒是說說,程門立雪講的是什麽?”

餘波仲道:“宋朝的時候,有個劍南的讀書人叫楊時,有一天他去拜見理學大師程頤,恰巧程頤正在酣睡,楊時恭敬的站在屋外沒有離開,等程頤醒來的時候,門外的積雪已經一尺多深了。這就是程門立雪的故事。”

李天目微微點頭,道:“說得沒錯,看來你還有點見識。家裏幾口人呀?”

餘波仲跪在地上,抬起頭畢恭畢敬的回答道:“家中兩口人,在下和老父。”

李天目道:“以何為業?”

餘波仲道:“家父任工部侍郎,為朝廷效力。在下無心功名,便留在老家打理田產。”

李天目心想:“還是個官家的少爺。”又問道:“打理田產,你家中的田產很多嗎?”

餘波仲以為李天目這麽問是想窺探他的家底,看他有沒有錢,如果李天目和他談錢,這事倒是好辦了,餘波仲有的是錢,就怕李天目不談錢。

餘波仲道:“田產嘛,不到兩萬頃,算不得多。”

李天目一驚,心想:“好大的口氣,兩萬頃地還不多。”又問道:“如此多田產,都是你祖上留下來的嗎?”

餘波仲道:“那倒不是,我們家我祖父那一輩還是佃戶,自家沒有田地。家父自幼刻苦求學,終有大成,這偌大的家業都是家父掙下的。”

李天目冷笑道:“與其說掙下的,不如說貪下得更為恰當。”

餘波仲一怔,心想:“李天目怎麽這麽說,這話頭不對呀。”他又一轉念,“哎呀,我跟他說這些幹什麽,聽說此人嫉惡如仇,老頭子這些田產是有些來路不正,他要是為此不收我為徒,豈不糟糕。”

餘波仲尷尬道:“究竟怎麽掙下的,在下不曾細問,估計不會是貪得吧,家父為人還是很正直的。”

“哈——”李天目笑道,“某家問你,工部侍郎一年的俸祿是多少?兩萬頃地,光憑俸祿,你老子幹一輩子工部侍郎,不吃不喝也掙不下如此多田產。不是貪的是什麽?”

餘波仲騷的臉紅脖子粗,不知說什麽好。

李天目道:“你這個徒弟,某家不能收,死了這條心,速速去吧。”

餘波仲辯解道:“李大俠,家父是家父,在下是在下,你不能因為家父的事遷怒於在下,這不合適吧。”

李天目臉一沉,道:“虧你說得出口,你爹貪得肮髒銀子你沒花嗎?這時候想起來和你爹劃清界限了,你這路人,某家斷不會收在門下。今夜的花銷,某家改日加倍奉還,休要再多言,你快走吧。”

餘波仲還挺倔強,脖子一梗,道:“在下說話算數,若李大俠不答應在下的請求,在下就跪死在這裏。”

李天目一甩袖子,道:“隨你去吧,即便當真跪死,某家也不會收你。”說罷兀自在一旁練功,不再理會餘波仲。

見李天目練功,餘波仲一目不錯的盯著,隻見李天目的雙掌揮舞的越來越快,越來越快,最後看得他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約莫過了能有半個時辰,忽見李天目掌中多了一口劍,那劍看上去又窄又薄,很是不尋常。餘波仲心想:“這劍是哪兒來的,也沒看見他挎劍,也沒看見他背劍,這麽長的劍總不會是揣在懷裏的吧,它究竟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呢?”

餘波仲哪裏知道,李天目這口劍是圍在腰間的軟藤腰帶劍,黑鯊魚皮劍鞘內襯軟鋼,外形像腰帶一樣,不用的時候圍在腰間,外人是看不出來的。

說起這口劍,那可不簡單,此劍名曰藤龍,原本是李天目的師父赤發龍神吳昆山之物,後來傳到李天目手中。此劍切金斷玉,削鐵如泥,是一口鋒利無比,難得一見的寶家夥。

李天目號稱神劍飛仙,劍法自然了得,看得餘波仲傻眼了,隻見劍氣不見人。

大約又過了半個時辰,李天目收招定式,將劍插回腰間。餘波仲看得真切,說道:“原來李大俠的劍圍在腰間,是一口軟藤腰帶劍。這種劍極其難練,江湖上用的人可是不多。”

李天目道:“你懂得還不少,夜已深,別在這跪著了,快回家吧。”

見識了李天目的本領,餘波仲就更不能走了,他道:“在下說話算話,李大俠若是不答應,在下絕不離去。”

李天目瞅了眼東廂房並無燭光,心想:“晴兒睡了,這麽個大小夥子待在院子裏,怎麽能讓人放心。”於是說道:“愛上哪跪上哪跪,隻是別在這裏,某家看了礙眼。”

餘波仲道:“那在下去大門外跪著。”說著起身來到大門口,打開院門,走了出去,又將院門關閉。隨後跪在門前石階下。

這時,一個青年走了過來,道:“少爺,你這是幹嘛?”

餘波仲道:“嗨,別提了,事兒談崩了,人家不肯收咱,我這兒程門立雪呢。”

那青年是餘波仲的書童,叫做吳七。他們原本是一起來的,餘波仲知道吳七輕功次,怕暴露目標,沒敢讓他上房,把他留在外邊。

吳七脫下外衣,疊成厚厚的方形,跪在餘波仲身邊道:“少爺,地硬,拿這個墊著,別把身子跪壞了。”

餘波仲道:“不必了,這樣才能讓李大俠看到我的誠意。你跪著幹嘛,湊什麽熱鬧?莫非你也想拜李大俠為師?”

吳七見餘波仲不要,隻得將外衣散開再披上,道:“不是,少爺你都跪了,小的能不跟著嗎?”

餘波仲道:“用不著,你先回吧。”

吳七道:“不走,小的就在這陪著少爺。”

餘波仲道:“你這身子骨比不得我,快回去吧,別在這湊熱鬧。”

吳七道:“少爺的萬金之體都跪得,小的賤命一條如何跪不得?小的不走。”

餘波仲道:“哎,都是我把你慣壞了,現在連我的話都不聽,要跪就跪吧,不行了就起來,別硬撐著。”

吳七道:“少爺,有句話,小的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餘波仲道:“有話說,有屁放,別在本少爺麵前拽文。”

吳七道:“你家有那麽多錢,什麽樣的師父找不到,何必求這個李天目?”

餘波仲道:“你是沒看見,方才李天目在院中練功,那個掌打得,那個劍玩的,都神了。本少爺就認準他了,他就是本少爺未來的授業恩師。”

吳七道:“這個李天目為什麽不收你,是不是少爺給得錢少,他沒看上。”

餘波仲道:“說什麽呢,要是李天目談錢就好了,本少爺別的沒有,要錢,有的是。他隻要說出個數目,哪怕是千金萬金,本少爺也滿足他。可人家壓根兒就不提錢。這不是錢的事兒。”

吳七道:“那他為什麽不收你?”

餘波仲道:“都是老爺子把我坑了。”

吳七道:“這又跟老爺有何關係?”

餘波仲道:“你有所不知,那李天目嫌咱家的錢來路不正,這才不願收本少爺為徒。”

吳七道:“這個李天目真是的,錢來路正不正跟他有什麽關係?他管得著嗎?”

餘波仲道:“這就是李天目與眾不同之處,要不人家怎麽是大俠呢,跟咱們就是不一樣。”

吳七道:“少爺,要是因為這個,小的覺著你跪也沒用,還是別遭這份罪了,咱回吧。”

餘波仲道:“少放屁,什麽叫跪也沒用,你這是動搖軍心,若是在兩軍陣上,你這麽說那是要殺頭的。要回你回,反正本少爺是跪定了。”

吳七道:“既然少爺如此,那小的隻有舍命陪君子了。都怪老餘忠,若是他不提什麽李天目,少爺你也不會遭這個罪。”

先前,李天目救了餘忠,又擔心他路上再遭不測,於是在後遠遠跟隨。這一切,餘忠看在眼裏,對李天目很是感激。他也是個有心人,知道餘波仲酷愛武術,像李天目這樣的人來到開封府城,餘波仲是一定會款待的。因而在入城後,暗中跟隨李天目,將其住處查明。

餘波仲江湖人稱大頭餘,其實他的腦袋並不大,隻是他常做冤大頭,讓人坑,因而得了這麽個綽號。

自古以來窮文富武,想學武藝,沒點錢那是不行的。餘家不差錢,站著房,躺著地,黃白之物車拉船載。餘波仲為了習武,遍請名師,府上光教頭就幾十位,整日裏大魚大肉伺候著。

有些教頭真有本事,但也有濫竽充數之輩拿餘波仲當冤大頭坑。餘波仲對此毫不在意,家裏有的是錢,讓他們坑去吧,累死他們也坑不窮。這麽一來,他大頭的名號便越叫越響,來坑他的人也越來越多。

【作者題外話】:觀看《鐵血錦衣衛》連載的讀者朋友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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