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不歡而散
小兩口正做著飯，李栓和小李轅一前一後進屋。
李進忠一邊切菜，一邊招呼道：“大哥來了，炕上坐吧，還差兩個菜。”
李栓一臉的不高興，也不搭話，進屋脫鞋上炕，見桌上擺滿了豐盛的菜肴，有清燉老母雞、醬鴨子、豬頭肉、醬牛肉、糖醋魚等等，就連過年的時候，李進忠家都沒吃過這麽好。
李栓心想：“看來轅子沒說胡話，這一切都是真的！”
李二妹又端上來一盤糖醋裏脊，見哥哥黑著臉靠在炕裏，問道：“哥，你怎麽看起來有點不高興？”
李栓哼一聲，也不搭話。
李二妹覺得奇怪，問小李轅道：“轅子，是不是你惹爹爹生氣了？”
小李轅興高采烈的看著滿桌的好菜，垂涎欲滴，想吃又不敢，別看李栓家窮，還是有規矩的，長輩不動筷子，孩子是不能亂動的。
聽姑姑問，小李轅道：“沒有呀。”
李二妹回到廚房，低聲對李進忠說：“哥哥好像有點不高興，剛剛我說話，他都不搭理我。”
李進忠也沒在意，道：“或許是你多心了，一會兒我問問。”
菜都做好了，眾人圍坐一團，李進忠拿著小酒壺給李栓斟酒，一邊斟一邊說：“大哥，你嚐嚐，這可是出了名的紹興好酒女兒紅。”
李栓瞪著李進忠道：“妹夫，今天吃得不錯呀，看來你是真發財了。”
李進忠一邊給自己斟酒，一邊笑道：“哈哈，老天保佑，我李進忠又活過來了，不但發了大財，還找到了一條發更大財的門路。”
李栓冷冷的說：“妹夫，能告訴大哥這是條什麽門路嗎？”
李進忠笑道：“怎麽？轅子回家沒和你學，哈哈，這孩子嘴夠嚴的。”
小李轅插話道：“爹爹，我不是都告訴你了嗎？”
李進忠覺得有點奇怪了，問道：“大哥，你都知道了，知道怎麽還問？”
李栓道：“轅子和我說了一些，但小孩子的話有時候難免添油加醋，不能信，我想聽你親口說說。”
李進忠笑道：“原來如此，那好，我就和大哥說說。別幹坐著呀，咱們邊吃邊說，也不耽誤。”說著就要起筷。
李栓冷冷的說：“且慢，說完了再吃。”
李進忠心想：“大哥，你這是幹什麽，誰招惹你了，幹嘛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
盡管李進忠心裏有點不痛快，但念及李栓的恩情，也不好發作。於是尷尬的笑了笑，說：“也好，都說食不言寢不語，那我就先說，說完了咱們再吃。”
李進忠將以往經過講述起來，還沒等他說完，李栓猛的一拍桌子，道：“別說了！”
李進忠嚇了一跳，惶恐的望著李栓，道：“大哥，你這是怎麽了？”
李栓恨恨的說：“我明知道轅子這孩子從不扯謊，但我不敢相信，我盼著這一切都是假的。如今你親口說出，不由得我不信。妹夫，你怎麽能沾賭呢？那是要家破人亡的。”
李進忠一皺眉，尷尬的笑道：“大哥，沒你說得那麽嚴重，押寶這東西你不懂，和其它的賭不一樣。”
李栓怒道：“有什麽不一樣的，都是賭，沒什麽區別。妹夫，你要是能聽大哥一句勸，就把贏來得銀子都還給人家，從此以後再不要踏入賭場半步，否則你這個人就完了，不但你完了，我妹子、我外甥女也要跟著遭殃。妹夫，能答應大哥不？”
李進忠沒想到李栓能發這麽大的火，說這麽一番話，為難的說：“大哥，要知道那可是一萬三千多兩銀子呀，讓妹夫就這麽白白的送回去，妹夫做不到。”
李栓悔恨的搖了搖頭，道：“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將二妹許配給你。自從二妹跟了你之後，沒過過一天好日子。你瘋癲這幾個月，二妹天天以淚洗麵，如今你好了，卻又沾上賭，是我，是我把二妹害了。”說到動情處，痛哭起來。
小李轅見爹爹哭泣，心裏也不是滋味，湊上去道：“爹爹，你這是怎麽了？”又對李進忠，道：“姑父，你就聽俺爹一回，把錢還了吧。”
李二妹心裏也不是滋味，覺得哥哥說得有理，賭徒多半沒有好下場，可又想起丈夫的話，又怕丈夫逆天而為遭天譴，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抱著女兒，嗚嗚哭泣。
李進忠不高興的說：“大哥，你這是幹什麽嘛，雖說二妹過門以來我讓她吃了很多苦，但咱現在有錢了，好日子來了，你又何必如此？”
李栓擦了擦眼淚，道：“看來你是鬼迷心竅了，無論我再怎麽說，你都聽不進去。也罷，如果你可憐俺家二妹，就給她一紙休書，別拉著她往火坑裏跳。”
李進忠激動的說：“大哥，哪有什麽火坑，你多心了，我和二妹夫妻情深，你可不能拆散我們。”
李二妹哽咽道：“哥哥，妹子是不會離開進忠的，你別逼著他休我。若是他把我休了，玉兒怎麽辦？她就成了沒爹的孩子。”說著又痛哭起來。
李栓看出想讓李進忠把這吃到嘴的一萬三千多兩銀子還回去是不可能的，隻好退而求其次，說道：“妹夫，你想和二妹繼續過下去也行，但你得答應大哥，從此不要再踏足賭場半步，你若是不肯，我這就帶二妹回娘家，永不讓你再見。”
李進忠立時應允道：“隻要大哥不生氣，妹夫答應就是。”
李栓道：“那你起個毒誓。”
李進忠道：“我李進忠發誓，此生不再踏入賭場半步，否則不得好死。”心裏卻說：“不算，不算，全不算。”隨後對李栓道：“這總行了吧？”
李栓道：“蒼天有眼，它老人家在上麵看著呢，你若違背誓言，不但害了自己，也害了二妹和玉兒，大哥言盡於此。”說著下炕蹬上鞋子對小李轅道：“轅子，咱們走。”
李進忠道：“大哥，急什麽，吃完飯再走不遲。”
李栓恨恨的說：“不是正經錢買的東西，俺吃著反胃。”
李進忠見小李轅望著滿桌子豐盛的酒菜戀戀不舍的跟在李栓屁股後麵往外走，趕緊撕下一個雞腿，追上去道：“轅子。”說著將雞腿遞過去。
小李轅搖搖頭，道：“俺爹是要生氣的。姑父，我知道我是小孩子，不應該管你們大人的事，可我從來沒見俺爹哭過，這是第一次，你就答應俺爹吧，別再賭了。”
這時，李栓在遠處叫道：“轅子，磨蹭什麽呢，快走！”
小李轅道：“姑父，我走了。”
看著李栓父子遠去的背影，李進忠心想：“我的大舅哥，你怎麽就是不明白呢，押寶和其它賭博能一樣嗎？你這個人呀就是沒文化，我這個秀才遇上你，有理也說不清，沒文化，真是太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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