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0苦守

黑玫瑰等人出了丐幫總舵,王明途歎一聲,淒然道:“哎,李大俠就這麽沒了,我心裏真是不好受呀。”說著往自己胳膊上剌了一刀,登時鮮血直流。

粉羅刹“呀”的一聲驚叫,道:“虎哥,你這是幹嘛呀?”

王明途道:“這叫流血不流淚,李大俠死了,我心裏難受,男子漢大丈夫不能哭哭啼啼的像個娘們兒,隻能放血了。”

石生米道:“老虎,我心裏也不好受,你也給我來一刀吧。”

王明途道:“往哪砍?”

石生米道:“隨便。”

王明途道:“那就往脖子上招呼吧,給你來個碗大的疤。”

石生米道:“行呀,要是你舍得下手,那就來吧。”

王明途一笑,在石生米手臂上劃了一刀。

粉羅刹見黑玫瑰愁容滿麵,一聲不吭,料想李天目這一死,對她的打擊一定非常大,不想她把悲痛憋在心裏,唯恐她憋壞了身子,想叫她釋放一下,於是勸道:“玫瑰姐,要是想哭,你就哭出來吧,心裏會好受點。”

黑玫瑰道:“李天目還沒死呢,我幹嘛要哭?”

關東雙煞和粉羅刹一怔,王明途道:“完嘍,黑玫瑰傻了,毒島主能解毒,卻治不了傻病,這可如何是好?”

黑玫瑰白了王明途一眼,叫道:“你才傻了呢,姑奶奶一點沒傻,腦子清醒的很。”

王明途道:“你沒傻,怎麽盡說胡話。李大俠都斷氣了,你怎麽說他還沒死?”

黑玫瑰道:“你知道個屁呀,李天目有起死回生的本事,過幾天就活過來了。”

王明途道:“這怎麽可能,黑玫瑰,你麵對現實吧,李大俠已經走了,人死不能複生。咱們還是商量一下,是把李大俠的屍體運去武當山,還是就近葬了?”

黑玫瑰叫道:“葬個屁葬,李天目還沒死,你不要咒他,找個客棧住下,等李天目醒過來再走。”

石生米止住腳步,去看王明途,想知道下一步怎麽辦,要不要聽黑玫瑰的?王明途苦笑一下,沒放聲。

粉羅刹道:“玫瑰姐,虎哥說得對,李大俠已經不在了,你就麵對現實吧。”

黑玫瑰不耐煩的說:“哎呀,你們知道個六呀,別再廢話了,都聽我的,先找個客棧住下再說。”

石生米湊到王明途身旁,輕聲道:“老虎,看來黑玫瑰八成是受刺激過度,腦子壞掉了,咱們成不能真聽她的吧?”

王明途沉吟片刻,道:“先聽著吧,看看再說。”

粉羅刹輕聲道:“我瞅著玫瑰姐挺正常的,怎麽盡說瘋話?難道腦子當真壞掉了?”

王明途道:“八成是瘋了。”歎一聲,又道:“難得黑玫瑰對李大俠這份癡心,她也挺可憐的,咱們就暫且順著她吧。”

這時黑玫瑰走出老遠,回頭去看,發現關東雙煞和粉羅刹都停在百米之外沒跟上來,叫道:“你們幹嘛呢,快走呀。”

王明途道:“來呀,來呀。”

四人在附近找了家客棧宿下,粉羅刹要求和黑玫瑰同住,王明途不樂意的說:“娘子,你啥意思呀,你和黑玫瑰一起住,我咋辦?”

粉羅刹把王明途拉到一旁,輕聲說:“我怕玫瑰姐想不開,做傻事,要是她自尋短見,為李大俠殉情,死在這了,我如何向主人交代?我得看著她。”

王明途道:“說的也是。”歎一聲又道:“沒你陪著,我如何睡得著?這可苦了我了。”

粉羅刹噗呲一笑,道:“瞧你說的,身邊沒我,你就睡不著了?”

王明途道:“那是自然。”

粉羅刹笑道:“沒辦法,這是特殊情況,虎哥你就遷就一下吧。”

王明途道:“好吧,隻能如此了。”

吃過晚飯,四人回房休息。客房中,李天目躺在炕上,黑玫瑰坐在一旁,對他說道:“李天目,你一定要醒過來,倘若你當真過去了,我也不活了,咱們一起下地府去做夫妻。”

粉羅刹一聽這話,心下擔憂,勸道:“玫瑰姐,別說傻話,我知道你對李大俠情深意重,但千萬不能做傻事,李大俠不在了,你也得堅強的活下去,李大俠在天有靈,也一定是希望你能繼續快樂的活下去。”

黑玫瑰淒然道:“他要是真不在了,我還活個什麽勁兒呀。”

粉羅刹道:“玫瑰姐,你別這麽想,不管李大俠在不在,你都應該好好活著。”

黑玫瑰擺手道:“別說了,咱們睡吧。”

二人熄燈上炕躺下,黑玫瑰擔心李天目醒不來,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天亮時分,方才睡去。

吃午飯的時候,關東雙煞過來叫她們去吃飯,黑玫瑰道:“我沒胃口,你們去吃吧。”

粉羅刹勸道:“姐姐,一起去吧,多少吃點,別餓壞了身子。”

黑玫瑰道:“你們去吧,別管我。”

粉羅刹不敢離開黑玫瑰左右,讓王明途把飯菜送過來,在房裏吃。黑玫瑰連晚飯也沒吃,早早的就躺下了,心想:“算日子,李天目明天就該醒了。”盼著黑夜趕快過去,李天目趕緊醒來。

第二天上午,黑玫瑰坐在炕邊守著李天目,關東雙煞和粉羅刹在旁相陪。王明途覺著這麽下去不是事兒,勸道:“黑玫瑰,李大俠已經走了,你就麵對現實吧。”

黑玫瑰道:“他或許還沒走,今天就能醒過來。”

王明途心想:“她滿嘴鬼話,這是著魔了。”不想和黑玫瑰爭辯,於是道:“好吧,那就聽你的,再等一天。”

到了中午,李天目沒醒,到了晚上,李天目還是不醒。黑玫瑰越等越絕望,抓著李天目叫道:“李天目,你快醒醒呀,你該不會是真死了吧,你要是死了,我可怎麽辦呀?”

粉羅刹勸道:“姐姐,你別這樣,李大俠已經走了,還是讓他入土為安吧。”

黑玫瑰一把搡倒粉羅刹,叫道:“你們怎麽嘴裏總是沒一句好話,李天目醒不過來,都是你們咒的!”

王明途見媳婦被推倒,急眼了,叫道:“黑玫瑰,你怎麽回事,我家娘子怕你想不開,尋短見,好心好意的照顧你,可你倒好,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你這麽對她,老子可不能答應。”

黑玫瑰叫道:“你們滾,都給姑奶奶滾出去,姑奶奶用不著你們照顧,都給我滾!”嗚嗚哭泣起來。

王明途叫道:“黑玫瑰,你瘋了!娘子,咱們走,別管她,讓她一個人瘋吧。”拉著粉羅刹往外走。

粉羅刹掙脫開,說道:“虎哥,別這樣,玫瑰姐是傷心過度,才會如此,咱們應該體諒才是。”

石生米道:“是啊,老虎,李大俠不在了,黑玫瑰哪受得了,發點小脾氣,咱們就忍了吧。”

王明途歎一聲,道:“這事兒鬧得。”蹲在地上,愁眉不展,不知如何是好?

黑玫瑰哭道:“天都黑了,李天目,你怎麽還不醒呀,你當真是去了嗎?嗚……”

關東雙煞和粉羅刹心裏都不是滋味,想勸,又不知如何勸,就都沒支聲。

忽的,黑玫瑰拔出蝴蝶刀,架在頸裏,叫道:“李天目,你等著我,我這就找你去。”

“不要!”粉羅刹叫道,“玫瑰姐,你別做傻事!”

關東雙煞見狀就是一驚,石生米瞅瞅王明途,王明途瞅瞅石生米,皆想上去奪刀,卻都沒有把握。

黑玫瑰道:“小粉,你別管我,李天目死了,我也不願苟活於世,我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待我死之後,把我們葬在一起吧,李天目,我來陪你了。”說著就要動手。

王明途叫道:“等等!黑玫瑰你先等等,你說李大俠能醒,保不齊他真能醒,你再等等,別急著去找他,萬一你死了,李大俠再活過來,那豈不糟糕?”他認定李天目已死,之所以這麽說,是為了拖延時間,伺機奪刀,救下黑玫瑰。

聽王明途這一說,黑玫瑰的心活泛了,想了想,道:“你說得沒錯,李天目可能晚些時就醒了,我得等等再說,要是他當真醒不過來,我再死不遲。”說著把刀子放下了。

王明途忽的上前,一指將黑玫瑰點定。

黑玫瑰叫道:“食人虎,你幹嘛呢,為何要點我穴道?”

王明途道:“我怕你再做傻事。”

黑玫瑰叫道:“我要是想死,你攔得住嗎?我咬舌頭,我絕食,怎麽著都能死,你點我穴道,有個屁用呀?快給姑奶奶解開。”

王明途一想也是這個道理,心下起急,想不出好辦法,急得直撓頭。

黑玫瑰叫道:“快給我解開!”

王明途道:“黑玫瑰,咱商量商量,你能不能不死?我求求你了,要不然我跪下給你磕一個吧?”

黑玫瑰道:“我死不死的,和你有什麽關係,用不著商量,快把我穴道解開,我要去茅房。”

王明途無奈,隻得將黑玫瑰穴道解開,黑玫瑰脫鞋上炕,躺在李天目身旁,一語不發。

關東雙煞不敢離去,就在屋裏守著,和石生米、粉羅刹大眼望小眼,生生守了一夜,直到次日中午時分,李天目依然沒醒。

躺在李天目身旁的黑玫瑰徹底絕望了,忽的抄起蝴蝶刀,把刀尖頂在心口上,哭道:“完了,李天目肯定是醒不了了,我不再傻等了,李天目,我來了!”

關東雙煞和粉羅刹都一夜沒合眼,這時皆困倦得不行,直打瞌睡,猛然間一聽黑玫瑰這話,三人登時都清醒了,剛想呼喊阻攔,忽聽有人叫道:“關東雙煞,快出來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