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8忠義兩難全

黑玫瑰被李進忠抓走了,眾人在李天目的靈堂內商議對策,王明途指責牟榮添道:“姓牟的,你算什麽東西,李大俠對你是肝膽相照,兩肋插刀,你可倒好,眼瞅著黑玫瑰被抓,連個扁屁都不敢放,李大俠真是瞎了眼,竟然把你當成生死之交。牟榮添,要是李大俠能醒過來,看你有何麵目見他?”

牟榮添心中有愧,淒然站在一旁,一語不發。

李皎月道:“食人虎,你怎麽能這麽說榮添呢,這是皇王聖旨,皇上的意思,你叫榮添怎麽辦?榮添是錦衣衛,能和你們一樣嗎?黑玫瑰被抓,你當榮添心裏就好受嗎?”

石生米叫道:“姓牟的這麽做就是不夠朋友,老虎說得沒錯,李大俠真是看錯人了。老虎,咱這就殺進紫禁城,宰了狗皇帝,救出黑玫瑰。”

王明途道:“好,今天拚的一死,也要把黑玫瑰救出來。”

粉羅刹不想王明途去送死,忙拉住他,道:“虎哥,你別衝動,皇宮大內高手如雲,你們這一去,等於是自尋死路,不僅救不出玫瑰姐,還得把自己搭上。”

王明途叫道:“不就是個死嗎?腦袋掉了碗大個疤,有什麽大不了的。”

粉羅刹叫道:“你要是死了,我可怎麽辦呀?”

王明途道:“粉兒,李大俠對我夠意思,黑玫瑰有難,我能看著不管嗎,要是什麽也不做,我還叫人嗎?”

粉羅刹道:“不是不救,現在還不是時候,等李大俠醒了再說,你們一起去,把握也大一些。”

王明途沉吟片刻,道:“石頭,要不咱等李大俠醒了再去?”

石生米想了想,道:“也行,不過就怕李大俠醒不來。”

王明途道:“要是過幾天李大俠還不醒,咱就自己去。”

石生米道:“好,我聽你的,就這麽辦。”

除了牟榮添之外,其他人都聽糊塗了,李皎月道:“你們說什麽呢,表哥已經不在了,怎麽會醒?”

關東雙煞沒支聲,粉羅刹把他倆叫出去,背著李皎月等人,悄悄的說:“虎哥,咱們回蛇島找主人吧,隻要主人一到,什麽都解決了。”

王明途恍然大悟道:“哎呀,我都被牟榮添氣糊塗了,怎麽把毒島主給忘了,對呀,隻要她一到,咱們還怕誰?”

粉羅刹道:“那咱們趕緊走吧。”

王明途道:“粉兒,你自己去蛇島,我和石頭留下來保護李大俠。我估摸著李大俠肯定是狗皇帝害的,要是咱都走了,狗皇帝再來加害,那可就糟了。”

粉羅刹道:“說的也是,那好,你們多加小心,我快去快回。”

牟榮添聯想到前些時左承誌行刺李天目的事,暗暗自忖道:“原來要害天目的人是聖上,左承誌臨死時說了個‘聖’字,我們竟錯以為是姓勝的勝。

“天目為了扶保聖上登基,出生入死,立下了汗馬功勞,沒想到竟落了這麽個下場,怎能不叫人寒心?聖上,你為了個女子,竟然殘害功臣,對天目下此毒手,你這麽做可不對呀?”

又想到一定是李進忠出的手,心說:“李進忠,天目是你的侄兒呀,你為了功名利祿,竟忍心下此毒手,你的心也太黑太狠了,與禽獸何異?”

牟榮添心下難過,向天空望去,隻見烏雲密布,更覺壓抑,坐到李天目靈柩旁的長凳上,看著靈柩發呆。

李皎月見他神色淒然,坐到一旁勸道:“榮添,關東雙煞胡說八道,你別把他們的話放在心裏,想開點,你是錦衣衛,不能和聖上作對,表哥是深明大義之人,泉下有知,定會體諒你的苦衷,你千萬別自責。”

牟榮添沉默不語。

關東雙煞等人坐在外邊,王明途道:“李大俠一定是被李進忠害了。”

李皎月聞言,衝了出去,指著王明途,叫道:“食人虎,你別亂放狗屁,這事和我爹有何相幹?爹爹是表哥的姑父,怎麽可能害他,你再要胡言亂語,汙蔑我爹,看我不撕了你的狗嘴。”

勝明道:“是啊,害李大俠的人怎麽會是李叔叔,食人虎,你別亂說。”

王明途起身叫道:“老子亂說?真有意思,你們是真不知道,還是裝糊塗?你們也不好好想想,李大俠昨兒個剛遇害,今天狗皇帝就迫不及待的把黑玫瑰抓去了,顯而易見,李大俠是被狗皇帝派人害的。在狗皇帝身旁,除了李進忠之外,還誰能害的了李大俠,你們說,除了李進忠還能有誰?”

眾人一聽這話,皆覺有理。胡侃叫道:“李叔叔怎麽能這麽幹呢,李大俠可是他的侄子呀,他太沒良心了。”

勝明歎息無語。

王明途道:“李進忠現在是東廠廠公,他為了功名利祿,當然要給狗皇帝效忠了,還管什麽良心不良心?”

李皎月心下酸楚,淒然道:“不,這不可能,爹爹不會害表哥。”哭著跑了出去。

勝明怕李皎月想不開,追了過來,勸道:“師妹,你別聽食人虎胡說,李大俠一定不是李叔叔害的。”

李皎月出了飛虎鏢局,勝明跟在旁邊,問道:“師妹,你這是要去哪呀?”

李皎月道:“我要去找爹爹問清楚。”

二人到了東廠,守門侍衛知道李皎月是李進忠的女兒,沒敢阻攔。

李進忠坐在忠義亭中,喝著茶水,觀賞著亭外的花草,一副誌得意滿的樣子。

這時李皎月和勝明走了過來,李進忠見李皎月麵色不正,問道:“丫頭,你怎麽來了,我瞅著你有點不高興,這是怎麽了,是不是牟榮添為了黑玫瑰的事,為難你了,要當真如此,你就告訴為父,讓為父去收拾他。”

李皎月到了切近,說:“爹爹,不是那麽回事,榮添沒難為我。食人虎狗嘴裏吐象牙,說是你害了表哥,爹爹,不會當真是你吧?”

李進忠道:“胡說八道,爹爹怎會如此,這個食人虎亂放狗屁,真是該死。”

李皎月道:“昨天表哥剛遇害,今天黑玫瑰就被你抓進宮了,明擺著是狗皇帝害了表哥,狗皇帝身邊除了你之外,還誰是表哥的對手?”

李進忠臉色一沉,說道:“你這丫頭,說話怎麽如此沒分寸?狗皇帝長,狗皇帝短,這要是叫旁人聽去,那還得了?以後可不敢再這麽胡言亂語了。”頓了一頓,又道:“聖上喜歡黑玫瑰不假,但絕沒有害天目,殺天目的凶手更不是為父,至於究竟是何人害了天目,為父正在追查。”

李皎月道:“爹爹,當真不是你嗎?”

李進忠不耐煩的說:“不是我,不是我,你是我女兒,竟然也信不過為父,真是豈有此理。”

李皎月信以為真,道:“爹爹,不是你就好,該死的食人虎,亂放狗屁,我找他算賬去。”

大雨將至,一陣寒風吹進了靈堂,牟榮添呆呆的坐著,心想:“天目會醒過來嗎?他已涅槃重生三次,這回重生的機會不大,倘若他就這麽死了,當真死的冤枉。

“可如果他要是醒過來,以他的性子,絕不會放過聖上,我該怎麽辦?牟家世受皇恩,定當以死相報,肝腦塗地,粉身碎骨在所不辭。

“天目要是醒了,我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傷害聖上,我們之間怕是要有一場你死我活的拚殺,天目會對我下殺手嗎?或許會,又或許不會。”

想到將來很可能要與李天目拚個死活,牟榮添心裏難受極了。轉念又一想:“我明知天目有可能會醒,醒後畢將對聖上不利,卻不加以阻止,這豈不是不忠?我要忠於聖上,不能讓天目害聖上,所以絕不能讓天目醒過來。”

想及此,牟榮添握住了刀柄,卻沒一下子拔出來,心下猶豫,暗想:“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出生入死的兄弟,我怎能向他下殺手?要是我害了他,牟榮添,你還算是人嗎?可忠義兩難全,若是二者之間,隻能取一,我唯有舍義取忠了。”

打定主意,不再猶豫,霍然而起,“唰”的一聲,拔出虎頭繡春刀,一掌推翻棺材蓋板,叫了聲“天目,對不住了!”舉刀就要往李天目脖子上落,想把他的腦袋砍下來,沒了腦袋,李天目就不能涅槃重生了。

靈堂中眾人見狀大吃一驚,食人虎叫道:“牟榮添,你想幹什麽?別傷害李大俠,快把刀放下,要是你敢動李大俠一根毫毛,毒娘子絕不會放過你。”見牟榮添把刀懸在李天目頭上,心知不是他的對手,唯恐上前阻止,不僅救不了李天目,還會激怒牟榮添,使其加緊下手,因而沒敢妄動。

施翼也懵了,叫道:“添哥,你這是怎麽了?李師兄已經不在了,你為何還要對他動刀?”

這時李皎月和勝明趕回來,聞聲衝進靈堂,見此情景,李皎月叫道:“榮添,你幹嘛呀?”

牟榮添看著李天目,下不去手,眼含熱淚,說道:“你們不知道,天目學了神功,有可能醒過來,要是他醒了,聖上就危險了。我不能讓他對聖上不利,所以我要……我要叫他醒不了。”說罷一刀砍了下去。

李皎月驚叫道:“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