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玠見田牧香說得乖巧,心頭不禁一怔,忖道:“真是個有心計的姑娘,行軍間隙將在下帶到這麽清麗的地兒,是做過周密思索的,於是情不自禁地吟誦起李太白的《清平調》:

雲想衣裳花想容,

春風拂檻露華濃。

若非群玉山頭見,

會向瑤台月下逢。

田牧香見吳玠吟誦詩句,道:“這是李白的詩吧?”

“對呀!”吳玠答道:“香香也知道李白的詩……”

田牧香笑笑:“略知一二!”說著做夫子狀釋解道:“看到彩雲想起楊玉環的衣裳,看到花兒想起楊玉環的麵容,春風吹拂著欄杆露珠閃豔濃,若不是在群玉山頭見到了她,也會在瑤池的月光下來相逢……”

吳玠手舞足蹈:“好好好,解釋得好,沒想到香香也有這麽深厚的才情,繼續往下解釋呀!”

田牧香定定神,一板一眼道:“‘雲想衣裳花想容’,把楊妃的衣服寫成如霓裳羽衣一般,簇擁著她那豐滿的玉容。想字有正反兩麵的理解,可以說是見雲而想到衣裳,見花而想到容貌,也可以說把衣裳想象為雲,把容貌想象為花,這樣交互參差,七字之中就給人以花團錦簇之感。接下去‘春風拂檻露華濃’,進一步以‘露華濃’來點染花容,美麗的牡丹花在晶瑩的露水中顯得更加豔冶,這就使上句更為酣滿,同時也以風露暗喻君王的恩澤,使花容人麵倍見精神。”

吳玠拍手稱道:“美極了,沒想到香香的詩文功底這麽紮實,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能鬥量。嗨,在月牙坊咋不見你流露一星半點?真是個有城府的姑娘!”

田牧香見吳玠褒獎,不好意思地說:

“在木香庵閑得無事時,就請先生過來教幾句!嗨,玠哥哥!”田牧香通古斯語:“你這時候咋就想起吟誦這首詩……”

吳玠嘿嘿一笑:“看見你就想起楊玉環,更就想起李太白讚美她的詩;香香!”吳玠深情地說:“你比那楊玉環嫵媚多了!”

田牧香剜了吳玠一眼:“玠哥哥定糊弄人呢,香香咋能和人家楊玉環比?楊玉環是皇上的妃子,香香是什麽?”

吳玠哈哈大笑:“皇上怎麽啦,皇上還不是輪流坐的,明日說不準就能到我家哩!我如果做了皇上,香香你也就是皇上妃子呀!”

田牧香莞爾一笑,突然一本正經地說:“玠哥哥,今晚以後,香香就是你的人了,香香爹媽都已離世,沒人給我做主,就讓老仆耿老頭和胡老頭來做個陪吧!”

吳玠一下反應過來,嘴裏說著:“應該!應該!當初在觀音山莊和章馨怡入洞房,她也提出這個問題,看來宋朝的女子很講究明媒正娶!哦對了,兩個老仆一個姓耿,一個姓胡是吧!”

田牧香道:“剛才牽馬上後院的是耿爺爺,囉囉嗦嗦和我說話的是胡爺爺,兩人孤苦伶仃,無家可歸,爹爹便讓他們守護這座木香庵,倆老人可盡心啦!”

田牧香這麽說著突然話題一轉:“玠哥哥,你的第一個女人叫章馨怡?是不是很美貌,也很能幹?”

“那當然!”吳玠侃侃而談:“章馨怡是宰相千金,琴棋書畫不無精通,狗皇帝徽宗趙佶想納她為妃,遣蔡京餘黨蔡驢兒四處尋找。在觀音山莊,我們和蔡驢兒幹過一仗,章馨怡下落不明,要不是一場大風將我刮到渭州城,現在我恐怕還在尋找章馨怡哩……”

吳玠這麽說著,

見田牧香不高興,慌忙打住,道:“在下說得多了是不是?”

田牧香冷笑一聲:“看來你對章馨怡感情很深,香香在來木香庵的路上就說過,今夜晚隻許你想我,可你……”

田牧香突然淚眼汪汪:“香香的命真苦,爹娘都死了,實心找個郎君托付一生,人家心裏卻老想別的女人,嗚嗚嗚……”田牧香哭出聲來。

吳玠慌了神,趕過去抱住田牧香:“你看看,在月牙坊的地下密道裏香香不是說過不在乎別的女人嗎,怎麽這時候一提章馨怡就犯心思,多麽小氣!”

“不許你再想別的女人!”田牧香揚起雨打芭蕉的嫩臉看著吳玠,緊緊將他抱住:“隻需想我,香香這裏就喚胡爺爺、耿爺爺,給我們兩個征婚!”

吳玠在田牧香明亮的眼睛上吻了一下,又將她的身子緊緊抱了一下,道:“行行行,隻想香香一個還不行……”

不一會兒,胡老頭和耿老頭手中拎著香醇和鮮花樂嗬嗬走進來了。

兩人一見吳玠,雙雙跪在地上叩頭:“姑爺在上,請受老仆胡天、耿地一拜,願姑爺和我家姑娘在天能成比翼鳥,在地永做連理枝……”

吳玠慌忙扶起兩位老人,道:“不敢不敢,二位爺爺怎能跪拜晚生,晚生跪拜爺爺才對!”

吳玠也要雙膝跪倒,卻被胡老頭攔住道:“姑爺是朝廷派來的特使,哪能這樣!”

耿老頭嘿嘿笑道:“姑爺一進木香庵大門,老朽就給老胡說過,我家姑娘領回一個姑爺,老胡還不相信。“老胡,這下信了吧!”

胡老頭點頭哈腰:“信嘍!信嘍!姑娘讓我們兩個老古董來證婚,我們就得好好張羅張羅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