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玠三人聽見人呼馬嘶的聲音,走出門外去看,隻見趙琳燕和趙元帥率領上千名軍士風塵仆仆趕來。

這時候天色微明,吳玠見趙元帥一身戎裝,頭戴紅纓墜子白頭盔,身著黃金鎖子甲,精神抖擻,相貌威威,立即趕過去跪拜:“元帥在上,請受晚生吳玠一拜!大清早請元帥過來,有失恭敬!”

趙元帥慌忙扶起吳玠,道:“看賢婿說的,什麽恭敬不恭敬?老夫吃的朝廷飯,哪能不為朝廷分擔憂愁?燕子回報說這邊有事,老夫馬不停蹄就趕了過來。賢婿,你可受累啦!”

吳玠見趙元帥稱呼自己賢婿,不禁暗暗高興,心中忖道:趙元帥也真直接,小的還沒和他姑娘成親,他就喊小的賢婿了?還有上一次那個改名字的事,直接得讓小的有點接受不了——吳三朵這名字太俗氣,吳姓怎麽能配三項二字,是無(吳)三項花,還是無(吳)三項樹槎?不好不好,吳三朵這名字沒有一點文人雅士之氣,得改一改——這事倘若擱在故鄉羊角拐鎮中學,那些腳心抹油的老師非得拐彎抹角磨嘰好幾年不可。有的還要奉承你,說吳三朵這名字太好聽嘍,改什麽改?有的更就虛情假意吱吱嗚嗚,什麽態也不表。故鄉人真世故,真狡猾;世故狡猾得使人憤怒。可宋朝這邊的人都很直爽,趙元帥和他的女兒趙玲燕直爽得令人涕零。不像隔世的羊角拐鎮人那樣口是心非,明明恨一個人卻總要說成我很敬重他呀!一個男人死死愛著一個女人,

嘴上就是不說,還要裝成正人君子的模樣,正眼看也不敢看姑娘一眼,背過姑娘卻在yy,活得多累?趙玲燕和田牧香就不一樣,愛自己就說愛,毫無掩飾做作之感。怪不得文人雅士都愛拿宋朝說事。比如西門慶、潘金蓮,不都是明朝人施耐庵和蘭陵笑笑生胡謅的宋朝人和事嗎?就連二十一世紀的網絡人也抓住西門慶、潘金蓮不放,什麽xx西門慶呀,xx潘金蓮呀,好像離開這兩個人就無事可寫是的。但一些賤婢就是喜歡這樣的文字,跟在後麵瞎哄哄,聞屁屁……殊不知,這是明朝人寫的宋朝事。施耐庵和蘭陵笑笑生不敢寫明朝,才將背景挪到宋朝。如果把西門慶、潘金蓮寫成明朝的人和事,那個和尚皇帝不將你文字獄一下才怪?文字獄會使你的祖宗八代也翻不了身。因為皇帝是和尚出身,人們不敢把和尚叫禿驢,隻說不點燈光亮。施耐庵、蘭陵笑笑生是一幫閑不住的家夥,不敢觸怒明朝,就拿宋朝人開涮。和尚皇帝隻顧眼前利益,隻要你不提明朝的人和事,愛寫哪朝寫哪朝,他才不管,因之,寫宋朝的事就汗牛充棟……

吳玠正在漫無邊際地遐想,趙元帥開口說話了:“燕子把什麽都告訴老夫,賢婿這一路辛苦了!秦隴軍招安一事現在是水到渠成,英雄們已經為我所用,這都是賢婿的功勞,可喜可賀!”

趙元帥頓了一下,提高嗓音道:“賢婿在追趕橫山步跋子的間隙殺回渭州城,粉碎了西夏奸細馬歸元企圖搶劫張記交子鋪戶

銀兩的陰謀,真是國家之大幸!渭州百姓之大幸!”

趙元帥一邊說,一邊捋著稀疏的胡髯,滿意地看著吳玠,道:“老夫沒看錯,賢婿是成為國家棟梁之才,日後定有大用。等處理完眼前的事,老夫就在元帥府給你和燕子舉辦隆重的婚禮大典!”

吳玠謝過趙元帥,道:“晚生感謝父帥栽培!”吳玠這時也改換稱謂了,人家元帥稱呼自己為賢婿,自己也得有個回應呀,父帥二字便是最好的回應!

趙元帥見吳玠稱呼自己父帥,心中更就高興,指指院內道:“院子裏情況如何?”

吳玠見問,突然雙目浸淚,道:“張記交子鋪戶一百多口被害,晚生和於謙、孟洋趕到時,老板張殿還有一口氣,可他給我們交代完銀庫的方位,以及打開的方法後,就撒手西去了!”

吳玠一邊說,一邊抹著淚水,道:“這是晚生長這麽大看到的最血腥一幕,一百多口活生生的生命,眨眼間便成白骨!晚生實在悲傷難抑,就和於謙、孟洋在院子裏立起張殿和一百來號亡靈的祭樁,沉痛祭拜,父帥便就來了……”

趙元帥見吳玠這麽來說,心情沉重地走進院子裏,果然見房前屋後躺滿屍體,有張記交子鋪戶的火工、家眷,也有西夏士兵。

趙元帥哀歎一聲,走到靈樁跟前,摘下頭盔,沉默一陣,對吳玠道:“可讓興隆寺、金台觀的和尚、道士前來做法事、開道場,追奠亡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