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十幾個打手見石碐和數個牧丁衝進鳳凰閣,立即喝喊起來:“幹甚?幹甚?想幹甚……”

那個叫蒲二的打手指著石碐道:“你是甚麽昏鳥,愣頭愣腦地闖將進來,要攪擾大人的酒興不成……”

說猶未了,便被石碐一巴掌扇在麵門上,臉上頓顯五道指印。

蒲二大怒,抓起桌上的砍刀向石碐劈來。

跟隨石碐一起來的牧丁和粉頭見得,吵喊不止,紛紛躲閃。

石碐卻不驚慌,讓那砍刀劈將入來,順著力道一把抓住刀柄,一拖一拽,那刀已經到他手中。

石碐卻不用刀,隻一拳,照蒲二麵門打去,蒲二的身子倒退半丈之遠,“噗”地一聲栽倒地上。

石碐搶上前去,正要暴打,卻聽一旁的周兔兒發了話:“好漢手下留情!”

石碐收住腳步,拿眼去看周兔兒,周兔兒打躬作揖,道:“壯士請留姓名!”

石碐道:“灑家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姓石名碐字方霸,關西青雲嶺人是也!”

一個叫袁龍的牧丁接上話頭:“石壯士是新來的配軍,要找寢長有事詢問,不知地兒,我們大家就給他帶路來了!”

周兔兒見說,知道牧丁已向石碐道明一切,心中便就來氣。可見石碐仿佛一尊鐵塔,卻不敢將一腔的怒氣發將出來,靈機一動,嘿嘿笑道:“原來是石壯士?久仰久仰!可不知石壯士趕來鳳凰閣,有何指教……”

石碐見周兔兒這麽來說,隻好撇下蒲二,向周兔兒跟前跨了幾步,道:“你就是周順誌?”

周兔兒點頭哈腰,“在下正是周順誌,還望石將士包涵!”

“包涵個鳥!”石碐向前跨進一步,道:“你這撮鳥,竟讓牧丁擠兌俺,不給灑家騰個鋪位出來?說個實話兒!”

周順誌一怔,立即低三下四第掩飾:“哪有這等事?壯士甭聽牧丁們瞎吵吵……”

石碐一把揪了周兔兒胸衣,道:“牧丁瞎吵吵,你每月從他們例銀內抽份兒,他們能不瞎吵吵……”

不等周兔兒搭話,石碐一拳打將上去,周兔兒嘴唇上中了,那道缺了一壑的地方就往外流血……

周兔兒見石碐不依不饒,頓然怒起,跳起身子閃到一邊,從桌子上撈起一把尖刀,喊一聲:“小的們,夜貓子撒刁,全給爺爺上……”

那些退縮一邊的打手見主子喝喊,隻好強打精神,重振旗鼓,向石碐跟前寸去。

石碐猛虎下山般怒吼一聲,“哐啷啷”踢翻麵前的屏風,劈成幾爿,撧了兩根屏風腿拿在手,掄圓了向打手打去。

幾個打手躲閃不及,身上中了,哭爹喊娘撲爬地上;沒有中招的見石碐像頭雄獅,哪個還敢上前?

周兔兒見石碐三錘兩棒子打退護院隊的十幾個打手,氣的雙目噴火,跳將起來,挺直尖刀,兜頭當胸向石碐刺去。

石碐躲閃不及,胳膊上早中一刀,那血便像噴泉之水“咕咕”冒出。

石碐沒想到周兔兒手上還有幾下功夫,便就不敢小覷,將那受傷之處用手一捂,隻用雙足。

石碐在來興元府途中跟莫小兒學過幾招神駝足,盡管不怎麽勁道,但對付一般蟊賊還是綽綽有餘;這時候胳膊受傷,一隻手要去按捂傷口,兩隻手都派不上用場,便就使用神駝足。

隻見石碐一足站地,一足踢出,如神馬撂蹄,鴕鳥亮掌,在周兔兒手臂上中了,周兔兒手中的尖刀便被踢飛。

周兔兒丟了尖刀,心中便驚,轉身後退,卻被石碐一足後心窩中了,“噗”地倒地。

石碐見周兔兒倒在地上,順勢攆上一步,將那廝脊背一腳踩了,倏兒轉為膝蓋跪頂。

周兔兒被石碐在背上用膝蓋頂住,早就泄了氣力,隻有掙紮的功夫,沒有反抗的機會。

石碐嘴裏一邊罵著,一邊扯破衣服將胳膊上的傷口用布索紮住。

胳膊上不流血了,石碐這才騰出手來,將周兔兒腦袋往後一揪,喝道:“殺千刀的破落貨,竟然紮了灑家一刀子,灑家叫你來紮,說著,一拳打在周兔兒的太陽穴上。

周兔兒隻覺腦袋“咯噌噌”一陣亂響,裏麵的神經恐怕已經斷裂幾根,便就不再掙紮,哀聲求饒:“好漢饒命!”

石碐見周兔兒求饒,也就停了拳腳,厲聲罵道:“你一個管理寢室的角兒,官譜裏都沒記載,卻如此的張狂?爺爺曾經做過懷化中郎將,正四品官員,也不敢向下屬收個一分半文;你倒膽大,竟然按月抽牧丁的份利……”

周兔兒聽石碐這麽來說,便喊冤枉,說那是牧丁挑唆是非,還說牧丁全是貂毛上臉,誣他清白。

一旁打站的牧丁見石碐將周兔兒踩在腳下,一聲聲喊好;這時候卻聽周兔兒說牧丁誣他清白,哪能答應,紛紛上前斥責。

袁龍首當其衝,道:“壑漏嘴,你這個五官不正的惡魔,今天有石壯士做主,袁爺也不怕你!”

袁龍這麽說著,頓了一下,道:“你說我們誣你清白,你什麽時候清白過?小人一月掙四兩銀子,被你抽去一兩份利;能說你很清白?”

牧丁趙過見袁龍這麽來說,插上話道:“袁兄說得沒錯,牧丁院二百多號牧丁,周順誌每月從他們身上抽二百多兩份利,僅這一項,每年就有兩三千兩銀子進賬,還不算平時收受的賄賂!”

胡創世也說:“袁龍、趙過說的全是實話,周兔兒不發外財,哪來錢在鳳凰閣招攬粉頭喝花酒……”

周兔兒見牧丁們一個個怒目相視,全部把他這個寢長不當回事,無可奈何地唉歎一聲:“樹倒猢猻散,牆倒眾人推……”

石碐見眾牧丁紛紛斥責周兔兒,怒氣更盛,將這廝反轉過來,照麵門又是一拳;不偏不倚,眉眶上中了,那血水便伴著淚水奔淌出來。

石碐依舊不依不饒,用腳踩周順誌的胸膛,怒生生罵道:“不知天高地厚的殺才,爺爺做懷化中郎將,一月也就30兩銀子,你倒好,坐地斂受二百多兩?一年竟有兩三千兩,不送你見閻王,還送誰去……”

石碐將醋缽也拳頭高高舉起,就要結果周兔兒性命,卻聽門口傳來斷喝聲:“石方霸不得無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