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老一見吳玠五人,先唱一個肥喏,開口言道:“老朽王冠生,本是讀書人,因愛好京城街巷文化,棄官不做,來這鐵板莊為做向導,還望客官包涵……”

莫小兒見布衣老長袍大襟,精神矍鑠,莞爾一笑,道:“老爹來的正是時候,我們初來京城,地理生疏,正想找個向導哩!”

說著看了布衣老一眼,道:“可不知老爹向導一次,要收多少銀子……”

布衣老撚須而笑:“老朽的衣食飯錢全包在客官的下榻費裏了,因此,向導遊城,分文不取!”

布衣老頓了一下,接著道:“朝廷不日就要開科比武,老朽見幾位儀表不凡,莫非也是前來考取功名的舉子?”

吳玠上前一禮,道:“晚生吳玠,字晉卿,從邊關渭州趕來,正是前來考取功名的,老爹熟識京城地理,還望行個方便!”

布衣老道:“應該應該,老朽在京城遍布朋友,若有消息,定會通告客官;客官準備準備,老朽這裏就去大門外麵等候諸位……”

布衣老去大門外麵等候了,吳玠五人便在寢室梳妝打扮。

梳妝完畢,走出寢室,來到鐵板莊院子,卻遲遲不見莫小兒出來。

洪大嫂詢問吳玠:“姑爺沒見莫姑娘?她去了哪裏!”

吳玠道:“小兒在我前麵收拾好出了寢室,怎麽還不見來?”

洪大嫂聽得,便將雙手卷成喇叭狀按在嘴上呼喊:“小兒妹妹……小兒妹妹……”

連喊幾遍,不見回應,洪大嫂便有點焦急,搓手跺足,不得安靜。

吳玠突然拽拽洪大嫂的衣角,把臉向那邊一揚,道:“大嫂,你朝那邊看……”

洪大嫂順著吳玠探頭的方向看去,隻見側門裏走來一個乞丐來,你道乞丐怎個裝扮:

頭戴破爛瓜皮小圓帽;身穿七補八丁乞丐衣;手拿一把三尺長的金身洞簫,腰挎一柄明光閃閃的金雕寶劍。

洪大嫂道:“一個討飯的乞丐,有甚麽好看的?”

吳玠笑笑:“大嫂你往跟前湊湊,看個清楚……”

洪大嫂聽吳玠這麽來說,便就邁開長腿,三腳兩步趕將過去,這才看清,乞丐是

莫小兒裝扮的,禁不住大笑起來:“你個鬼精兒,怎麽裝扮成這個模樣……”

莫小兒把一根手指頭按在嘴邊,示意洪大嫂不要聲張,說要給吳玠他們一個驚喜。

洪大嫂笑道:“你是馬猴的屁股,一露腚,我家姑爺就看見紅了,還給人家甚麽驚喜!”

莫小兒見說,方才笑道:“玠哥哥見過小兒的裝扮,哄不了他的眼睛;可本姑娘在長安除害,馬嵬坡戲弄蔡京,都是這身裝扮,這次想在汴京故伎重演,看有誰能認出來……”

洪大嫂一驚,道:“妹妹這不是蒼蠅撲屁,沒事(屎)尋事(屎)嗎?京城是蔡老兒的家門口,萬一被他的家丁家將認出來,我們還怎麽待下去?換了換了快換了……”

洪大嫂一邊說,一邊拽扯莫小兒身上的乞丐衣:“妹妹真是玩性不減,來到天子腳下,還要裝大頭蒜!”

莫小兒被動地扭轉身子讓洪大嫂將乞丐衣給剝下來,禁不住笑道:“看大嫂大大咧咧,這時候卻張飛穿針——粗中有細!”

說著,將身子一擰,道:“小兒不願紅妝豔裹,在大街上拋頭露麵!”

洪大嫂停了拽扯,靈機一動,道:“對呀,這裏又不是邊關塞外,和大男人一起走在街頭有多楦眼?要不民婦和妹妹一道裝扮成男人,給姑爺去做保鏢!”

莫小兒看著洪大嫂哈哈大笑:“姐姐像尊鐵塔,裝扮成男人,不是將軍也成大爺,怎麽給玠哥哥做保鏢?”

莫小兒這麽說著,突然另起話題,道:“姐姐,小兒想問一句話!”

洪大嫂一怔,愣愣看著莫小兒,道:“妹妹怎麽靦腆起來?甚麽話就問唄!”

莫小兒道:“姐姐要說真實話,小兒好,還是孫荊草好?”

洪大嫂被問得一愣一愣,大半天才回過神來,嘻嘻笑道:“妹妹怎麽問起這個來了?”

說著定定神兒,一本正經起來,款款說道:“要說性子嗎,我家姑娘和莫姑娘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可莫姑娘刁蠻頑劣,聰敏靈透,更勝我家姑娘一籌;民婦愛我家姑娘,更愛小兒妹妹……”

洪大嫂說得激動了,就在莫小兒臉上吻了一口。

莫小兒立即

物理反應:“你個臭嘴,怎麽來吻人家的臉蛋……”

洪大嫂嗬嗬大笑,吳玠、於謙、孟洋三人走過來了。

吳玠見莫小兒和洪大嫂嘻嘻哈哈,便道:“你倆有甚高興事這般沒完沒了?布衣老爹可在大門外等候多時了……”

莫小兒見說,便道:“大嫂要裝扮成爺,讓我們給她做保鏢!”

吳玠一聽,拍個響掌,嗬嗬笑道:“這樣好耍,就讓洪大嫂裝爺,我們四個裝扮成保鏢保護她……”

大家重新回到寢室,不多一會,便見一個高大威猛的闊卓大爺從寢室裏走出來,毋容置疑,這爺是洪大嫂。

洪大嫂前麵散走著莫小兒,戴頂抓角帽兒,穿身休閑服兒,麵若傅粉,唇似朱塗,雙目俊朗,身段輕盈,不是潘安現世,也是周瑜再生。

洪大嫂後麵跟著吳玠、於謙、孟洋,三人亦是普通便裝,頭戴黑樸頭,身著杏黃衫,腳蹬錦緞皂靴,手持各式兵器。

五人走出鐵板莊客棧大門,守候那裏的布衣老吃了一驚,張嘴想問什麽,莫小兒搶先說了話:“老爹一定要問我倆為何女扮男裝是不?告訴你,京城潑皮無賴太多,姑娘家拋頭露麵多有不便,因此才這樣魚目混雜……”

布衣老見說,禁不住嗬嗬嬉笑,道:“小哥提防不無道理,汴梁街頭的潑皮幫閑貨確實不少。有個強占林衝娘子的高衙內,更是高山頂上倒屎桶——臭名遠揚。”

布衣老說著,提高嗓音道:“林衝知道嗎?就是東京八十萬禁軍槍棒教頭林武師,林武師有個渾家林家娘子,那可是京城的一道風景,光彩亮麗,國色國香。

“然而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那一年林娘子上嶽廟還願,沒成想遇上高衙內,潑賊先是調戲林娘子,繼而強霸,被惶惶趕來的林教頭趕走了!

“然而這高衙內不是好鳥,仗著他爹高球是手握兵權的殿帥府太尉,就把林教頭栽贓陷害,欲致死地,成了千古奇冤!”

布衣老把手往前一指,道:“林教頭家就住在大相國寺橋下的襪子巷,隻可惜高球那廝唆使虞候陸謙,幹鳥頭富安,火燒草料場;天可憐林衝,降了一場大雪,林教頭躲過一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