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宗帝見莫小兒這麽來說,便道:“達姑娘莫非知道蔡大人的其二?”

莫小兒不是說她叫達日草嗎?徽宗帝喚她達姑娘沒錯。

莫小兒見皇上來問,將金身洞簫在蔡京眼前轉得更圓,轉了幾圈,才對徽宗帝道:“啟稟皇上,蔡大人在馬嵬驛和那個叫蘇澤的倉稟官沆瀣一氣,以抗擊夷狄為名,向北國販運糧食謀取暴利!”

徽宗帝見說,追問一聲:“此話當真?”

莫小兒道:“千真萬確,前兩年關中饑荒,千裏餓殍,京兆知府李剛李大人四處籌集糧食賑災。蔡京西行,卻對關中饑民不問不聞,還指示蘇澤將整車整車糧食運往北國賺取利潤,對朝廷法度視而不見,這樣的貪官,有何麵目來做百官之首……”

蔡京見莫小兒對自己在馬嵬驛的事情了解得如此清楚,不禁大怒,道:“你個小妖女,紅口白牙,怎麽醃臢老夫?老夫何時上馬嵬驛販運過糧食?”

蔡京說著,轉向徽宗帝道:“聖上是聖明之君,不要聽小妖女胡說八道!”

徽宗帝喟歎一聲:“莫姑娘怎麽知道宰輔大人在馬嵬驛勾結蘇澤販運過糧食?”

莫小兒道:“那時候小可是李剛李大人麾下的一個衛士,奉李大人之命前去馬嵬驛借糧,蔡京指示蘇澤一粒不給,無可奈何,小可隻好用一匹能屙銀子的良馬去換……”

言猶未了,便見蔡京跳將起來,指著莫小兒道:“原來你就是那個小乞丐莫小兒?老夫今日終於找見你了,小的們,還不將這廝拿下!”

蔡京的親兵見主子發了命令,便都摩拳擦掌,向莫小兒撲來!

吳玠見得,將麒麟鋼槍執在手中,道:“聖上在此,哪個敢來造次!”

洪大嫂、於謙、孟洋、李湘、郭旺全都亮出兵器。

蔡京的親兵不敢上前,隴親王當即稟道:“蔡京欺上瞞下,挖空國庫,應該罷黜他的宰輔職務,還望聖上降旨!”

徽宗帝見說,舉棋不定。隴親王又道:“皇兄英明超前,可

不能讓趙家江山被蔡京、童貫這幫奸臣給毀了。沒聽近來京城那首童謠嗎——砸了桶(童)潑了菜(蔡),便是人間好世界!”

京城傳唱的童謠徽宗帝早就有所耳聞,從那時起,他就生出罷黜蔡京宰輔之位的心思,可時機並不成熟,沒想到來萬歲山秋圍,無意間知道了蔡京這麽多惡跡,看來不罷免蔡京宰輔之位,天理不容。

徽宗帝尋思半天,正要傳旨罷黜蔡京相位,卻見童貫伏跪麵前,道:“聖上貴賤不要聽隴親王一家之言!”

說著指指莫小兒道:“這個自稱達日草的姑娘就是在金明池打敗武旋風的賣梨小廝!”

徽宗帝一怔,道:“她就是打敗武旋風的賣梨小廝?這怎麽可能!”

童貫道:“起先奴才也不相信,可剛才妖女踢向奴才的那一腳,正是擂台上踢飛武旋風,踢死張子論的神駝足,奴才這才斷定妖女的身份!”

童貫說著,定定神兒,道:“妖女一忽兒東一忽兒西;一忽兒叫草日大,一忽兒叫達日草,其實她的真名字就叫莫小兒;草日大是把莫字拆開來順著叫;達日草是將莫字拆開來倒著叫,小妖女有欺君之罪,應該將她斬首!”

徽宗帝見童貫這麽來說,盯著莫小兒道:“姑娘你到底叫什麽名字,朕赦你無罪,你老實講出來朕聽!”

莫小兒見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再隱瞞已經沒有意義,便道:“小可姓莫名小兒,之所以要隱名埋姓裝扮成賣梨小廝打擂台,全是童貫老賊給逼的!”

莫小兒說著,便將自己如何在武霸府看見童貫夜會武旋風,送給他一張交子錢票,讓武旋風充當擂主打敗天下英雄,再敗給張子論的陰謀講述一邊。

最後莫小兒道:“其實武旋風的武功在小可之下,小可打敗武旋風,又踢死張子論,本想奪取狀元,可還是敗在吳玠手中,吳玠名副其實的武狀元……”

徽宗帝聽莫小兒瓦瞘漏倒核桃“呱啦啦”,不禁笑道:“朕什麽都明白了!”

說著一頓,對吳玠道:“

愛卿的武狀元名副其實,朕授予你西軍元帥之職,擇日與西夏決戰!至於蔡大人的宰輔之位,就先保留著吧……”

徽宗帝這是各打五十大板,和了稀泥,做了好人。

一個皇帝要是在關乎國家生死存亡的用人問題上疏於寬鬆,沒有法紀,稀泥抹光牆,一定會導致壞人欲壞,好人遭殃。

徽宗帝慣用中庸之道,那個臣子也不得罪,好壞不分的治國理念,最終將國家引入泥淖不能自拔。

正是徽宗帝的模棱兩可行徑,才將自己帶進金人的俘虜營,在荒寒的五國城做了多年囚徒,直到悲慘地死去……

隴親王見徽宗帝各打五十大板,不無遺憾地說:“皇兄真乃仁慈皇帝,可您想過沒有,這些奸臣終日在你眼皮底下說東道西,左右你的作為,還怎麽為大宋百姓謀福利?還怎麽維係趙宋的江山不落入他人之手,常言道:當斷不斷,必有後亂……”

徽宗帝見隴親王絮絮叨叨,將他拽到身邊耳語道:“禦弟一直在揭發蔡京、童貫的奸佞行為,可捫心而論,你做得如何?”

隴親王見徽宗帝這麽來問,不禁一怔,道:“皇兄懷疑微弟?”

徽宗帝莞爾一笑,道:“寡人自然不會懷疑禦弟,可禦弟打擂台設的局和童貫別無二致,豈能擺脫幹係……”

隴親王驚道:“皇兄說莫小兒打敗武旋風,吳玠打敗莫小兒是微弟設的局?這怎麽可能!”

隴親王情緒亢奮地說:“吳玠的身手比莫小兒強,盡管莫小兒喬裝成賣梨小廝打敗武旋風,踢死張子論,可吳玠還是強他一籌嘛!”

徽宗帝擺擺手:“這件事朕不再追究,朕已任命吳玠為元帥,吳玠是你的乘龍快婿,你也該知足了!”

說著,一頓,道:“常言道:該饒人時且饒人,禦弟就不要再為難蔡京、童貫,防止引火燒身……”

隴親王見徽宗帝不忍心拿掉蔡京、童貫,自己苦口婆心隻能招惹他的厭惡,便就無可奈何地攤攤手,站立一旁不吭聲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