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吳玠和莫小兒騎上驌驦寶驥和驪蛛良駒向平江府一路趕去,來到江南,果然見村籠掩映,山清水秀,一派生氣盎然的景象。

莫小兒歎道:“人說江南好春光,真是名不虛傳!”言語中,禁不住吟誦李白的詩句:“故人西辭黃鶴樓,煙雨三月下揚州。孤帆遠影碧空盡,惟見長江天際流。”

吳玠笑曰:“看來小兒崇拜李白,李白號稱詩仙,但詩句太多了虛幻和浪漫;杜甫就不一樣,現實大氣切中時弊,一首《蜀相》詩常使晚輩悲情不禁:‘丞相祠堂何處尋?錦官城外柏森森。映階碧草自春色,隔葉黃鸝空好音。三顧頻煩天下計,兩朝開濟老臣心。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

莫小兒嘿嘿笑道:“杜工部的詩篇確實現實大氣,這首《丞相》詩是吟誦諸葛武侯的,玠哥哥得到《武侯兵書》和元戎連弩,莫非愛屋及烏了!”

吳玠欣然:“此話不假,這一路上,在下對《武侯兵書》認真研讀,不愧是本奇書,隻可惜眼下沒有戰爭派不上用場!”

莫小兒曰:“刀在鞘中隻待飛,珠在櫝中亦光輝。眼下朝庭腐敗,四夷蠢蠢欲動,大有對中原用兵之勢,到時候《武侯兵書》定能派上用場!”

說著往嘴巴上粘了一抹馬尾巴,裝扮成白胡子老翁,道:“玠哥哥,你看我這一裝扮,是不是更像你師父了!”

吳玠故作怔驚地看了幾眼,不禁揚聲大笑:“這怎麽像我師傅,我看像個精怪魔獸,讓人心悸!”

莫小兒揚起手掌:“想挨撇把是不是,哪有徒弟這麽對師傅說話……”

兩人說說笑笑向前走去,拐過一座山頭,卻見一隊搬運石頭的農夫蹣跚而來,身後跟著兩個官吏模樣的家夥手持皮鞭,是不是對農夫鞭打腳踢。

莫小兒瞬間震怒,施展金雁功從馬背上一躍而起,跳到兩個官吏身邊,一記神駝足左右開弓,將兩個家夥踹翻在地,這才看清,他們一個是瓦刀臉,一個是鬥雞眼。

瓦刀臉和鬥雞眼莫名其妙地爬起身子,見眼前站著一個白胡子老翁,禁不住大罵:“老東西找死不成,竟敢對官府老爺動手動腳!”

莫小兒冷笑一聲,將瓦刀臉和鬥雞眼拎將起來,重新顛在地上,道:“爺爺找的就是官府老爺,兩個蟲豸聽著,為什麽要讓農夫搬運石頭,還對他們鞭打腳踢!”

瓦刀臉不甘示弱:“管得寬了吧,官府讓農夫勞役這是職責!”

“去你娘的葫蘆頭!”莫小兒大喝一聲,伸出金身洞簫在瓦刀臉額頭點了幾下,瓦刀臉疼得哇哇大叫,額頭上很快泛起皮肉疙瘩。

鬥雞眼見莫小兒不是等閑之輩,慌忙跪地求饒:“老丈饒命,小人有眼不識金鑲玉。隻因當今皇上要在東京修築萬歲山,欽差朱勔朱大人來江南征集花石綱,要小人半月內征集一船花石綱運往東京,小人才驅使農夫搬運,小人罪該萬死,不該對農夫動手動腳,還望老丈饒命!”

刀臉見鬥雞眼這麽說,也就跪在地上雞啄米似的口頭:“老丈有所不知,朱勔給小人下了死令,消極怠工就要殺頭,平江知府吳奕行動慢了些,已被統軍李紈賴羈押,說是聽後問斬……”

話沒說完,已被吳玠揪住衣領提了起來:“你說的可是實話,吳知府已被羈押,現在關在何處!”

瓦刀臉賭咒發誓:“小人哪敢撒謊,吳知府被李紈賴押在平江大牢,恐怕性命難保!”

吳玠大吼一聲,放過瓦刀臉對莫小兒道:“爹爹被關在平江大牢,我們趕快前去救他!”

瓦刀臉和鬥雞眼一聽吳玠是吳奕的公子,慌忙奉迎恭維:“原來是吳公子駕到,果然不同凡響,令尊可是好官,我們都是他的屬下呀!”

莫小兒見兩個蟲豸有意討好,白了兩人幾眼,道:“剛才你們打了農夫多少鞭子!”

瓦刀臉和鬥雞眼麵麵相覷,不知說什麽才好。

莫小兒道:“不想說是不是!”說著用金身洞簫向兩人點去。

瓦刀臉嚇得屁滾尿流,指指鬥雞眼道:“他打了五六鞭,我打了七八鞭!”

“那好,現在加倍償還!”莫小兒讓瓦刀臉和鬥雞眼麵對麵而站,威嚴不羈地說:“你們相互抽打二十鞭子,爺爺就放過你們!”

瓦刀臉和鬥雞眼哪敢違命,硬著頭皮相互抽打起來,逗得一旁的農夫哈哈大笑。

莫小兒看得高興,一把撤掉嘴上的胡髯,道:“以後再見你們欺負老百姓,就不是挨鞭子的事了!”

瓦刀臉和鬥雞眼見莫小兒顯出真身是個女的,驚得瞠目結舌:“原來你……是……是女人,我們怎麽沒看出來……”

莫小兒大呼一聲:“莫非要輕視女人不成!”說著便將金雕寶劍拎在手中。

瓦刀臉和鬥雞眼又一次驚恐不安:“姑奶奶不可造次,小人隻是說說而已,絕無輕侮之意,還望姑奶奶手下留情!”

莫小兒見兩個蟲豸一幅謙謙君子的樣子,便將金雕寶劍收了起來。瓦刀臉和鬥雞眼見莫小兒沒有殺他們之意,這才定了定神,道:“姑奶奶,我們要運花石上那邊交差,可以走了吧!”

莫小兒道:“運什麽運,還不讓農夫扔掉石頭放他們回家!”

瓦刀臉吃吃呐呐:“姑奶奶……運不到花石,我……們……可……要掉腦袋呀!”

莫小兒道:“你倆的腦袋早該掉了!”說著對搬運花石的農夫呼叫一聲:“大家這裏散去,有什麽事情莫小兒一人頂著!”

眾農夫聽得,將花石撇了一地哄散而去,瓦刀臉和鬥雞眼也要逃竄,卻被莫小兒拽了回來。

吳玠道:“兩個蟲豸盡管惡了些,但給我們提供了爹爹的音信,小兒還是放他們一馬吧!”

莫小兒聽吳玠這麽來說,在瓦刀臉和鬥雞眼屁股上踢了幾腳,喊了聲“還不快滾”,瓦刀臉和鬥雞眼隻恨爹娘少生兩隻腳,慌不擇道地逃竄而去。

看著瓦刀臉

和鬥雞眼逃去的身影,莫小兒哈哈大笑:“真痛快,這等欺壓百姓的狗官,就得用這種法子!”說著回頭一喊:“玠哥哥,我們這裏就上平江府吧……”

兩人躍上馬背飛駛而去,來到太湖,但見水色連天,浩瀚似海,散布湖中的48座島嶼巍然屹立,隻是偌大的湖麵沒有渡船。

吳玠仰天長嘯:“天不助吾,沒有渡船,如何渡湖,爹爹可在平江府苦苦煎熬啊!”

莫小兒道:“玠哥哥糊塗了是不是,我們的驌驦寶驥和驪蛛良駒不是能越洋渡海嗎,還要什麽渡船!”

說著和吳玠打馬衝湖水而去,但驌驦寶驥和驪蛛良駒蹶起前蹄,就是不願下水。莫小兒麵麵相覷:“這就怪了,當初遊離天下,驌驦寶驥和驪蛛良駒涉水如履平地,這時候怎麽望水生畏,止步不前!”

說著將馬退了回來,突然醒悟:“我知道了,當初兩匹良驥之所以能越洋過海,全是璿璣教主使了魔力,此刻望水卻步,是不是魔力殆盡!”

吳玠道:“那倒不盡然,可能是太湖不比大海,兩匹神驥才止步不前!”說著看了莫小兒一眼:“小兒,你剛才提起我師傅璿璣教主,吳玠離開他老人家好些日子,還真有些想念!”

莫小兒見吳玠想起師傅璿璣教主,知道吳玠以前的意識在他的腦海中越來越清晰,心中便暗暗高興,衝著吳玠一笑,道:“既然良驥不能越過太湖,這裏又無渡船,我們不如繞道去走陸路!”

兩人策馬沿太湖而去,走得三四十裏,卻見湖麵上駛過一艘船來,船頭站著一個漢子,不是撒網捕魚,卻在搭弓射雁。

莫小兒笑道:“這漢子有病,漁船不來捕魚,卻要射雁……”

話沒說完,漢子發出的羽箭已經射向空中,一隻飛雁中箭而落,掉在湖岸的草地上。

莫小兒哈哈笑道:“古有守株待兔之典故,沒想到我們湖岸得雁,看來這是天意!”

說著打馬上前,將大雁撿了起來,隻見一支羽箭紮在大雁身上,箭身刻著“徐定”二字。

莫小兒打個激靈:這麽說射雁的漢子叫徐定,看來這小子手段不賴;不過射雁既落我們腳下,就不是他的了……心中想著,便將羽箭拔掉埋藏起來,拎起大雁向吳玠走去,邊走邊喊:“玠哥哥,我們肚子餓著哩,正好用這隻雁打打牙祭!”

吳玠走上前來,見大雁體肥膘壯,不禁說道:“這怎麽成,大雁是那漢子射落的,我們無功而得,還不被人笑話!”

莫小兒白了吳玠一眼:“我看你像個腐儒,誰能證明大雁是漢子射落的,拿到我們手中,就是我們的,還不去撿柴禾準備燒烤!”說著,已將大雁按在地上剃腸剖肚。

吳玠被莫小兒數落一頓,躇躑不定地左顧右盼,卻聽身後傳來喊聲:“你個賊婆娘,竟敢劫取我的大雁!”

吳玠和莫小兒回頭去看,船頭那個射雁的漢子手執一把七星寶劍衝上岸來,怒氣衝衝朝他們而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