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四章帝王之術乃是最好的馭下之道

第二天,陳天浩早早的就來到了辦公室,待所辦秘書將需要自己急需處理的幾件文件簽署之後,他撥通了蓋傑的內線電話。“喂,蓋書記嗎?你好,我是陳天浩,請你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蓋傑也是早早的就來到了自己的辦公室,說實話,昨天晚上自己還真的是有些太衝動了。唉,自己按說也老大不小了,怎麽還這麽沉不住氣呢,想當年,溫雅致那個**,還有聶峰那個老匹夫給自己的屈辱和不公不比這個更甚嗎?那時的自己,尚且可以做到忍耐,怎麽到了自己現在這個年齡,位置也又得到一個極大程度提升之後,自己反倒是有些沉不住氣了?

蓋傑在心裏思慮著,為什麽自己昨天晚上會那樣摔了酒杯,而且又是在所裏歡迎這歐陽天的場合下?昨夜自己就為這個問題而輾轉反側啊。可是想來想去,自己也沒有想出一個所以然來。或許是自己修身養氣的功夫還不夠,對於這伍振鐸故意的挑釁還不能做到這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或許是自己因為資曆老,且升了官,這伍振鐸理應服氣自己才行,怎麽能當著那麽多的人不給自己麵子呢?正是因為這伍振鐸要和自己爭個高低,自己心裏不忿這才有些惱怒的做出了這魯莽之舉。或許也是這麽一個原因,自己覺得自己在陳天浩成為這研究所裏的真正的黨政一肩挑的過程中也曾立下了汗馬功勞,可是陳天浩對自己的許諾迄今為止並沒有完全兌現,自己可能是心裏一直有了怨氣而不得發泄,正好昨天借伍振鐸那個挑釁之後的場合發泄了出來。

蓋傑就這麽一直想著,這幾個念頭不斷湧過自己的腦海,弄到後來,他自己也不知道該是那個理由更靠譜一些,也許這幾個理由是兼而有之吧。這心理麵有著心事,早上自然越發的睡不著了,早早的起來,洗漱之後,在研究所的院裏來來回回的走了幾圈,這心緒也就慢慢的平靜下來。想著自己還有一些工作要處理一下,他便早早的來到了這辦公室。這不,屁股還沒有坐穩,這陳天浩的電話就來了。

電話裏陳天浩的聲音很平靜,聽不出來有什麽異樣,可蓋傑這心裏頭卻忽然再次緊張起來。平日裏,陳天浩幾時這麽早就找過自己,可是今天,他卻這麽早就來了,而且還給自己打了這樣一個電話。看來,還是昨夜的事情已經傳到了他的耳朵裏了。媽的,肯定是伍振鐸這家夥來了個惡人先告狀,估計這家夥沒有少給老子穿小鞋,說不準還添油加醋也不一定。

蓋傑心裏有些忐忑不安的朝著陳天浩的辦公室走去,路上,一些所裏機關的幹部主動和他打招呼,他也是強忍住內心的不安而故作歡顏的和他們應答著。快要走到陳天浩的辦公室的時候,蓋傑看見了伍振鐸,這家夥估計是剛來上班,不知道有什麽開心的事情,正哼著小曲兒,神情極是陶醉和愜意。

看見蓋傑,這伍振鐸心裏得意的一笑,嘴上卻說道:“哎呀,是蓋書記啊,早上好,這是要去那裏辦公啊,可不要這麽辛苦,身體一旦累垮了,那可就麻煩了。你說呢,是不是,蓋書記?”伍振鐸嘴上一麵說著,這家夥心理麵又暗自揣摩這蓋傑要去的地方。看著蓋傑的神色,明顯的心裏有事情啊。盡管他試圖在自己麵前表現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可自己還是覺察出這家夥心裏有些忐忑。在順著這蓋傑走路的方向來看,這家夥應該是去陳天浩那裏啊。

想道這蓋傑可能是被陳天浩叫去了,伍振鐸的心裏頓時樂開了花,媽的,你小子再牛逼,老子昨夜給你服軟了,嘿嘿,你還真以為老子是怕了你不成,告訴你,老子早就給你下絆子了,老子才懶得收拾你呢,隻要老子自己好好的謀劃一下,自然會有人為老子而收拾你的。媽的,這坐山觀虎鬥的滋味兒可真是他媽的爽啊。

看著伍振鐸臉上的笑容裏有幾絲奸詐,甚至還有一些陰謀得逞的得意,蓋傑越發覺得自己的判斷沒有錯,一定是眼前的這個卑鄙小人在陳天浩麵前將自己告下了,唉,這也怨自己,自己總是覺得自己是這研究所裏的老資曆了,怎麽也抹不下麵子去和陳天浩低聲下氣的尋求一些支持,畢竟自己做這黨辦主任的時候,他陳天浩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項目組長而已。可是現在,人家的升遷就好像是做了火箭似的,而自己還是基本上在原地打轉啊,他媽的,這世道就是這麽的不公平,這人與人之間就是這麽的差距大啊。

蓋傑看著伍振鐸,忽然間卻笑了:“哦,是伍所長啊,謝謝你的關心,我去陳所長那裏,商量一下打狗的事情,怎麽,你今天來的倒早啊,莫非有什麽心思不成?”伍振鐸沒有想道蓋傑的神色間會突然平靜下來,而且直言不諱的告訴自己這是去陳天浩那裏,隻是說什麽打狗的事情,自己就有些不明白了。打狗?難道說這東州市的公安局準備要搞一次針對社會上隨意流浪的惡犬行動了?

伍振鐸心裏這麽疑惑的時候,蓋傑也懶得理他,自去陳天浩的辦公室了,留下這伍振鐸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推開陳天浩的辦公室的房門,蓋傑看見陳天浩正接著一個電話,剛才自己將這伍振鐸比喻為狗腿子,可笑這家夥自己卻沒有聽出來。媽的,看他那有些發傻的樣子,自己就覺得很是解氣啊。隻是自己說了是打狗,可是自己究竟有沒有這打狗的資本,那可難說了。

陳天浩示意蓋傑坐到自己辦公桌的前麵的椅子上,自己繼續通著電話。過了差不多有三分鍾的時候,他才放下了電話。“蓋書記啊,你好,這麽早叫你過來,是有這麽個事情要和你議議。昨夜我走了之後,我聽說你們這酒宴進行的還不錯,這歐陽主任還是非常滿意的?”

看著陳天浩,蓋傑心裏一時間不知道這家夥在打什麽算盤,所以也就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應答,隻是含糊的點點頭。看著他這樣,陳天浩忽然又說道:“可是,蓋書記啊,我們都是這所裏的主要幹部,什麽時候都要服從大局不是,什麽時候我們都應該有全局的觀念才行啊,我也聽說了,昨夜這酒宴上也出了一個小插曲,你蓋書記還摔杯子了?”

蓋傑看到陳天浩這般言語,心裏暗自罵道,看來這伍振鐸還真的是他媽的來個個惡人先告狀啊。不行,自己是摔杯子了,可是這也是有原因的啊,自己可不能就這麽吃這個啞巴虧。既然陳天浩提起這事情了,那自己應該有必要也有權力將昨夜這摔杯子的前因後果給這陳天浩講一講,要不然,他還以為是自己故意這麽刁難這歐陽主任呢。

想到這裏,蓋傑看著陳天浩,說道:“陳所……”,陳天浩卻擺擺手,示意他不要說下去了。蓋傑看到陳天浩這樣,一時間心裏有些悲涼,媽的,看來自己這次是搞大了,這陳天浩對自己已經先入為主的有了看法,自己今後在這研究所的日子裏也算是到頭了,要不然,這陳天浩為什麽不給自己一個辯解的借口呢?

陳天浩看到這蓋傑的臉色一下子灰暗起來,心裏禁不住一陣得意,看來這席柔柔還是蠻厲害的,昨夜當他和林雄通完電話之後,他就明白這事情應該不怨這蓋傑了。看來,這激發蓋傑摔杯子的事情就是這伍振鐸一手策劃的。當席柔柔聽自己說明了這裏麵的原委之後,就給自己提了這麽一個建議,那就是這次對於這蓋傑要多安撫,多拉攏,要讓蓋傑在萬念俱灰的情況下重現看到一個希望,這樣子,估計蓋傑此後一定會死心塌地的跟著自己,再沒有什麽貳心和其他想法了。席柔柔說的沒有錯,蓋傑幹完這一屆所班子的領導之後,基本上也就退休了,他現在是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了。

可是,這伍振鐸就不一樣了,這家夥雖然年齡比自己大一些,可是也大不了幾歲。現在自己把他提拔成副所長,固然這家夥會對自己心生感激,但也會進一步激發他的欲望啊。要是自己在未來沒有上到一個更高的平台,那自己還是要在這研究所的所長的位置上繼續呆下去的,可是這樣一來,這伍振鐸的欲望就不能得到滿足了。真要到了那個時候,也許這伍振鐸就會將槍口對準自己這個曾經對他有大恩而現在卻是他進步的絆腳石了。

陳天浩在席柔柔的指引下,越想越覺得就是這麽一回事。要不然這歡迎的酒宴上出現的蓋傑這摔杯子的事情,為什麽當事人蓋傑沒有在自己麵前將他伍振鐸先告下,反而是這伍振鐸先給這蓋傑來了個惡人先告狀,而且據自己再和林雄求證的結果,這伍振鐸也是沒有完全將真相告訴自己,甚至是有些故意的歪曲事實,難道他伍振鐸這麽做真的隻是自己的一種無心之舉嗎?

倒是席柔柔的話語給自己提醒了,如果自己真的收拾了這蓋傑,那得到好處最大的就是他伍振鐸了。一方麵,這家夥通過自己來了個借刀殺人,而另一方麵,他又可以通過這件事情來個狐假虎威,那些不明真相的所裏的同事,甚至是普通職工還覺得自己真的是與這伍振鐸穿一條褲子的,時間一長,不單是班子裏的成員不敢再對這伍振鐸有什麽不敬,就是普通的職工對自己也會失望的。

不行,自己堅決不能在自己之外,另外樹立起一個事實上的所長來。因此,這次事件,自己對伍振鐸還是要旁敲側擊的,自己要讓他明白,自己也不是糊塗蛋,也不會什麽都由著他伍振鐸的性子胡來。要真是那樣的話,萬一自己沒有升遷到更高的平台,估計自己尋求連任這個所長之位可是非常的難了。

想到這裏,陳天浩忽然看著蓋傑說道:“蓋書記啊,你受委屈了,我不讓你說下去,那是因為我已經完全知道了昨夜的事實,正因為如此,我才這麽早就給你打電話,本來嘛,昨夜就想給你這個電話,一方麵擔心太晚了影響你的休息,另一方麵,我也是覺得這電話裏說這個事情總不如當麵說清楚啊。“

蓋傑聽到陳天浩說自己受了委屈,而且看樣子並沒有打算追究自己什麽責任的時候,他的心裏可是大大的吃了一驚,覺得是自己的耳朵聽錯了,可是再看陳天浩,他可是滿臉真誠的看著自己,一時間,蓋傑的心裏感覺好像被什麽堵上了,這喉頭也就有些發幹,想說什麽,卻也終於沒有說出來。

陳天浩看到蓋傑這樣,明白自己這策略已經開始奏效,於是決定繼續演下去這場戲,這成以為自己贏得蓋傑死心塌地的大戲。“蓋書記啊,也是怪我啊,自從這所裏黨委換屆大會召開之後,雖然你已經並明確為所裏的專職副書記,可是畢竟與你所希望的書記的位置還是有一步之遙的,也真是因為如此,某些別有用心的人就拿雞毛當令箭,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對於你蓋書記,那是咱們班子裏現存的資曆最老的幹部了,且不說職位的高低,就憑你這幾十年在所裏勤勤懇懇、兢兢業業、甚至是默默無聞的付出,我覺得我們都應該充分的尊重你、理解你才是啊。隻是,蓋書記,你也明白,咱們這黨委的幹部的任命與這行政口上還是有非常大的差異的,如果不是要等到明年這黨員代表大會的再次召開,我真的現在就想將自己這個黨委書記的職位交給你啊,蓋書記,這樣一來,估計你在具體的工作中麵臨的阻力要小很多了啊。”

蓋傑看到陳天浩語氣真誠,而且所說的又確實是事實,這心裏頓時就覺得熱乎乎的。自然,他的這個表情陳天浩也看在眼裏了。

“陳所長,我也不是那麽的官迷,非得要這個什麽黨委書記,可是你想想,這伍振鐸也實在是有些太不像話了,昨夜不就是一杯酒嗎?我主動提出來,不也是按照你陳所長的意思,好好招待好這歐陽主任,可是他伍振鐸,真是讓人氣憤啊。”蓋傑雖然經過了一夜,可是現在一起來這伍振鐸,這氣還是不打一處來。

陳天浩看著蓋傑這氣呼呼的樣子,心裏得意的一笑,媽的,就是要你和伍振鐸尿不到一壺裏去,這樣老子才好坐收漁翁之利啊。這次,老子是要好好的安撫你一下,這樣,在未來的幾年中,你肯定會越發的支持老子的工作的。

想到這裏,陳天浩笑道:“蓋書記啊,對於伍振鐸這次表現出來的情況,你放心,我一會兒要好好和他談談,我要狠狠的批評他,不能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而置整個研究所的利益於不顧,同時,我也要讓他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私心雜念,必要的時候,我看,讓他向你道歉也是可以的嘛,我的態度很明確,在我陳天浩主政這研究所的期間,一定要營造出一種老實人不吃虧,老實人不受迫害,而且老實人可以安心做科研、做學問、做事業的良好氛圍!”

看到陳天浩這般言語,再實地感受到他的浩然正氣,蓋傑的眼睛裏終於有淚花閃過:“陳所長啊,好,就衝你今天這些話,我蓋傑服了你了,今後,在工作中有什麽事情,你隻要一聲令下,我自然是唯你馬首是瞻,絕無二話,至於你說的要這伍振鐸向我道歉,我看就算了,這人就是卑鄙的小人,要是因此對你有了什麽意見,可就不好了。”

看著蓋傑這樣,陳天浩心裏也難得的感動了一下,媽的,關鍵時刻還是這老同誌顧全大局啊。自己之所以讓這伍振鐸和蓋傑道歉,那不過是自己的一個借口而已,自己可不能真的讓這伍振鐸這麽做。要真是這麽做了,估計這伍振鐸不單是對自己有了看法,就是對這蓋傑也是恨之入骨,這可不利於自己班子的團結,當然也就更不利於自己和研究所工作的開展了。

現在,既然蓋傑這麽給自己麵子,那自己也就借這個機會下了這台階。看到蓋傑的氣已經消了,陳天浩忽然又說道:“不過,蓋書記,以後再有什麽想法,可不能摔杯子了啊?”蓋傑聽到陳天浩這言語,頓時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陳天浩當著他的麵再次撥通了內線電話:“伍所長嗎,你來我辦公室一下。”

蓋傑覺得自己再留下來就有些不合適了,於是便起身告辭了。看到他遠去的背影,陳天浩的心裏越發的得意,看來這帝王之術可真是很好的馭下之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