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夢醒
雲小風笑了笑，卻搖了搖頭，對著鏡子裏的惠灣說了聲不了，便離開了。
回到座位，雲小風抱著小紫哼著那首親和的小曲兒，叫什麽“月兒明，風兒靜”的，調調很好聽，旁邊的李久久都差點兒醉在其中了。
十分鍾後，孩子睡著了，李久久便靠了過來，她問：“剛才碰到她了？”
“他？”雲小風有些奇怪，“你說的是毛一二嗎？我才不可能碰到這個人渣……”
雲小風的話還沒說完，李久久就打斷了她，她搖搖頭說：“嗯，不對，我說的不是他，是那個叫惠灣的研究生。”
雲小風後背一涼：“你怎麽知道的？”
李久久笑笑不說話，隻是很肯定地看著雲小風。雲小風左右看看，雙手一灘，便無奈地點了頭：“是的，她已經死了，沒必要追究她了吧。”
“可是……你這個男兒魂可是沒得說哦。”李久久表情十分鎮定地說，“那天我跟蹤你，聽見了你和她說的話，我想，你應該是個很孤單的男人吧，就是因為拖著一副女人的皮囊，你的心理早就變得麻木，你非常希望喜歡一個女人，但是種種原因，你隻有借著找知音的幌子，和女人接近，你說，你是不是害怕別人的閑話？”
雲小風搖搖頭，突然笑了一下：“不，沒有這麽多想法，我隻想喜歡一個女人而已，但是呢……”她靠著窗口，看著麵前的玻璃，喃喃又說：“我已經是個女人了，況且還為人母，我想，隻要有個女人能陪我，一切就夠了。”
“女人？”李久久眼睛掃了一下繈褓中的雲小紫，“你說的是她？”
雲小風點點頭，沒回話。
“可是，小紫總有一天是要出嫁的，她可不能陪你一輩子的。”李久久有些納悶道。
雲小風輕晃著孩子，一邊說：“她是個妖怪之女，她不能嫁人的。”
“不能嫁人？為什麽妖怪就不能嫁人？可那麽多聊齋故事怎麽說？”
雲小風無奈地攤開手，表示萬分的無力道：“對啊，就因為有那麽多故事，她才不能嫁人的，你看看那些人妖相戀的故事，有幾個不死人，不傷害無辜，有幾個是能修成正果的？”
雲小風看著李久久，心中真是有萬分話想要說出來，因為她早就知道白舌老娘留下雲小紫的目的就是為了以後讓她為店裏做些貢獻，但這樣的話怎麽能說給一個正在氣頭上的人呢？
畢竟白舌老娘也不是壞人，她是為了世間平安才做的貢獻，雖然有些道德綁架，但是進來的人又有幾個後悔過呢？
想著想著，她隨著車輛的搖晃漸漸睡去了。
夢。
入夢。
那應該是一個懸崖，懸崖的對麵是一座巨大的瞭望塔，塔上有人敲鍾，咚咚地響個不停。
雲小風四處看了看，身後是一跳一寬的河流，河流對麵，遠遠地亮著一片燈火輝煌的木質閣樓，閣樓十分整齊，仔細看，還有很多活動的動物，有些像人，有些像狗，還有些說不清是什麽古怪。
咚……
雲小風再次聽見了那個聲音，是幾十天前聽見的那聲鍾響。
雲小風突然意識到，這個景觀十分像那時候響穀子帶自己來的那個山穀，那個叫死人穀的地方。
雲小風向前走了兩步，眼睛眨了眨，卯足勁地喊道：“響穀子！你的孩子我替你生下來了，這次把我引到這兒，是要帶走她嗎？”
山穀裏空穀傳響，雲小風的聲音來來回回在山穀飄**好了幾圈，但直到聲音響罷，也沒聽到回音。
夢嗎？難道這次隻是夢嗎？
雲小風緩了緩氣，慢慢坐在地上，地上布滿了露水，沒一會兒她的兩股都被露水沾得濕漉漉的。
忽然，她的耳後像是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響。
雲小風轉頭一看，是個人。
但是她又不像什麽人，因為她的整個身子都是黑色的，她沒有五官，沒有身材，她隻有一個人形立在麵前，看樣子，她還是一個女人。
“我兩從夢中相遇，再次一次好嗎？”
那黑乎乎的東西說話了，沒見張嘴，因為她根本沒有嘴巴，但還是確確實實聽見了她的聲音。
“你是誰？”雲小風問道。
“你說我是誰呢？”那黑人慢慢向這邊走來，“或者說，你又希望我是誰呢？”
說話間，背後的鍾聲再次被敲響了，山穀裏幽聲****，耳邊還吹著陣陣涼風的呼嘯。
“你是……你是惠灣？”
雲小風嘟著嘴吧問道。
黑人聽了，突然笑了笑，轉眼間，她身上的黑色瞬間褪去，就像蛻皮一樣，沒一會兒，一個鮮活亮麗的惠灣就顯了出來。
“我從小就是個壞孩子，世界會原諒我這個不良少女嗎？”那操著惠灣麵孔的黑人突然用著方玉的嗓子喊出話來。
雲小風有些詫異，眼睛已經被驚得一眨不眨，果然，那黑人再次蛻了皮，一個方玉的麵容的人就立在了雲小風的麵前。
“你是……”雲小風仔細想了想，可忽然她又驚住了，她麵前的地上突然出現了一個壇子，這是他們店裏特有的收魂壇。
“你是響穀子？”雲小風一邊捏起壇子，一邊說，“可是，你為什麽要引我來？你不跑嗎？還有，剛剛的方玉又是怎麽回事兒？難道方玉也早就是死人了嗎？”
響穀子一句話都不說，她指了指自己胸口前的那團綠光，那是曾放置她鬼精眼的地方，但是現在鬼精眼已經成了雲小紫，她似乎危在旦夕了。
“這一切都是為什麽？”雲小風皺了皺眉頭，“我知道操縱李強給我奶茶的是你，我也知道操縱惠灣給我下咒的更是你，我甚至知道，你從冥界逃出來就是為了殺死我，但是，你為什麽要殺我？我不是人狐後代，我們沒有恩怨，你為什麽要化成那麽多人來迷惑我，你知道作為一個女人的男人，我失去一個又一個可親的女人，心是多麽痛嗎！”
那黑人搖了搖頭，似乎想要同雲小風說些什麽，但是她的語氣和表情突然一個逆轉，方玉的人皮瞬間脫落，那就像在健身室、在咖啡屋廁所裏碰到的人皮一樣恐怖，黑人再次變成了一團黑乎乎的鬼怪。
她臉上突然閃起兩個發紅光的眼睛，她似乎很憤怒，飛快地向這邊衝來。
雲小風皺著眉頭，忍著淚水，將麵前這個幻化過無數自己喜愛的人的鬼怪收進了壇子之中。
這像是收走了一些記憶，一些雲小風特有的記憶，響穀子給她帶來了無數生離死別和悲歡離合，這看似夢裏，卻又勝於現實。
她不懂響穀子為什麽要這麽做。
狠了狠心，一把將那壇子扔下了死人穀之下。
驟然，鍾聲停止，夢便醒了。
【本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