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失心

雲小風低眉頷首,有些難受。

“報告上說……劉老二契機侵犯過你十三次,這麽說來,你和她算是很熟了?”

“十三次?”

二寡婦搖搖頭。

“哪裏還有十三次?”

雲小風摸了摸下巴:“確實有的。”

她將腋窩下的文檔夾翻開,翻到五個月前的一次記錄,邊說:“陽曆17年九月,也就是我去上學的那個月,你二寡……二……”

讀著讀著,雲小風卻停了下來。

二寡婦有點兒奇怪,便問:“小風,你繼續說啊?繼續……”

雲小風抬頭看了看二寡婦,表情十分嚴肅,她的眼神裏有種奇特的光散了出來。

“哦……”

幾秒後,雲小風回過神,

“你,二寡婦,在17年九月的10號,十月的5,8,15,19,25,29號,十一月的20,28,十二月的2,8,13,28號分別被劉老二契機侵犯,並借此敲詐勒索。”

雲小風停了一下,環視了一眼空****的屋子,有些寒心。

想想都來氣,一個寡婦沒有丈夫,調戲別人就算了,還要詐騙別人,一個沒上過學的寡婦哪裏有那麽多錢給你敲詐?

賤!

雲小風心裏做了好長一段時間的謾罵,轉過神,眼睛眨了眨,問:“對了,你,你真的之前的事情都忘記了嗎?”

看著雲小風微微氣紅的臉,二寡婦淺淺一笑,搖了搖頭。

“嗯,不是。我還記得一些東西。”

“你還記得一些?那你記得你是怎麽失憶的嗎?”雲小風迫切地問。

“嗯,不記得了。”二寡婦又搖搖頭。

“那你還記得劉老二侵犯過你嗎?”

“嗯……記是記得,不過沒有那麽多次。”

“哦。”

雲小風點了點頭,仔細琢磨了一番,轉頭對李久久說了句什麽,便準備離開了。

二寡婦知道雲小風有事兒很忙,所以也就沒有挽留,靠在木質的門框下,就像妻子期盼丈夫的樣子,看著這兩人的背影遠去。

落紅不是無情物。

路邊的落紅已經褪去了原有的亮麗紅色,和著泥土的熏染,漸漸發黃發黑。

天空總不出太陽。

似乎從雲小風回來的那一刻,世界都是十分灰暗的。

路上。

李久久有些疑惑地問著雲小風:“二寡婦失憶了,也失去性格了,你說,她怎麽辦?”

雲小風捏著檔案袋,也有些苦惱。

“能怎麽辦?”她轉頭放慢腳步,“她都快成我心病了!”

“心病?”

李久久並沒有理會雲小風一臉即將暴走的樣,繼續說:“嗯,這麽說,有病得治,你這意思,總有一天你會將這病痛給治了?”

雲小風表情稍稍嚴肅:“當然如此。”

“確定是治?”

“當然。”

李久久的話雖然平淡,但是似乎還帶著某種奇怪的意義。雲小風並沒有聽出李久久的意思,便沒有過多的回話。

順著村外的街道走去,一直在某趟路過警局的公交車站點停下。

等車的時候李久久扯了扯雲小風的大紅紋圍巾,給她圍好戴美。冬風十分寒冷,李久久挽著雲小風的手臂,蜷縮在一旁的站牌下。

忽然,“噠”的一下,驚動兩個如同蠟像的人。

低頭一看,原來是雲小風胳膊下的文件掉到了地上。

李久久和雲小風同時彎腰去撿。卻不知為何,雲小風愣住了,她的手指和眼神剛一落在那有二寡婦照片的文檔上,她就愣住了。

那種愣,就像是驚嚇和詫異。

重新站好,她兩再次相依相偎著。

“咳……”

過了一會兒,安靜的招牌下,北風呼嘯中傳來雲小風的輕咳聲,這聲音明顯是假裝出來的。

“怎麽了?”

李久久側著臉,看著一臉苦悶的雲小風。

雲小風似乎並沒有準備隱瞞,她也慢慢轉過臉,大紅的圍巾上抿著一張蒼白的嘴唇,她像是真病了。

“這……這個……”

雲小風清了清嗓子,繼續說完剛剛的話,“要是還是個男生,你還會這樣挽著我嗎?”她的聲音十分清澈,溫柔中帶了一絲迷惑。

“會。”

李久久直接開口說道,“我相信,如果你是男的,那個晚上的毛一二就絕對不會和我有關係的。”

“哦?”雲小風眨了眨眼睛道,“為什麽這樣說?”

“嗯,你應該問問你自己啊。”

李久久笑起來非常好看,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開始的,李久久的衣著舉止變得異常的正常,有時甚至還會有些許文雅,這完全不像火車上那個總會抽煙露肉的她了。

“因為,你改變了我很多。”李久久說出了那句話,“但是你卻改變不了毛一二。”她的眼簾下垂,有些傷感,“壞人能變好,好人能變壞,壞人永遠壞,好人永遠好,你說,我算其中的哪個呢?”

吱——

公交車來了。

迎著北風,鑽進悄悄暖和的車內。

李久久繼續說:“我和毛一二那個不算愛,頂多是被青春期的荷爾蒙臭味兒給迷惑了罷了,所以,我想當一個好人,我想跟你一樣。”

“好人?”

雲小風輕輕咳嗽一下,眼神裏充滿了無奈,“你怎麽知道我是好人?”

“因為你救贖了很多人,甚至是你自個兒。”

“救贖?”

“對的。”李久久笑了笑,“所以我說,壞人能變好啊。”

“你的意思……”雲小風的表情顯得無力起來,“你是知道之前的我了嗎?”

李久久搖搖頭,但仍然表現一副可以接受的樣子。雲小風將車窗開了小小一角,兩鬢的頭發被吹向腦後,看著飛快逝去的車窗外,一邊說:“久久,你知道我為什麽沒有問完話,就匆匆離開二寡婦的家了嗎?”

李久久眼睛一亮,微微一笑反問:“你應該這樣說,為什麽“我”會在看二寡婦文檔的文件時愣一下,才對。”

“嗯,是這回事,”雲小風挑高眉頭,“你是早就準備好答案了嗎?”

“不不,”李久久連連搖頭,“你應該告訴我,你的答案才對。”

嘩啦——

雲小風沒有遲疑一秒,就將那張有二寡婦資料的文檔打開了,有些忌憚地瞅了兩眼,遞給李久久。

雲小風悄悄地看著車外說:“五個月中,13次騷擾,敲詐三千塊人民幣的等價物品和金錢,由於沒有能力償還,不了了之……”

李久久看著資料,確實如此。

“你就是在傷心這個?”她問。

雲小風搖搖頭,“不是傷心。是擔心。”

“哦?為何這樣說?”

雲小風抬手指了指資料的上麵,輕輕說:“我傷心的是這個才對……”

李久久愣了好一會兒,這才發現她所指的地方有端倪。

那兒是姓名欄,上麵赫然寫著“二寡婦”三個字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