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馬麗
馬文的公寓很“別致”。
至少地理位置很是別致。
那是在朝陽公園之後，和他正對的十裏外就是那個朝陽精神病院。
從公園後園，一路走出門口，那兒是一片美麗的觀賞林。
十一月的紅楓葉落得太晚，大雪交加的楓葉林，一白一紅，真不知道是應該喜歡還是討厭。
天光暗淡下的樹影似乎有什麽東外在走動，仔細看看，有點兒像一個小孩兒。她的步子急促，趕忙著朝著楓林葉後的那棟公寓走去。
中午十分。
馬文的公寓。
她的房間有些漆黑，暗黃的台燈下，兩隻交織在桌上的雙手，枕在雙手上的雪白下巴。
她似乎正在惆悵什麽。
她將手掌從脖子繞到腦後，有些無趣地摸著自己的辮子。
“薇薇——”
忽然，同樣漆黑的客廳傳來一聲呼叫，是個成熟女人。
“吃飯了。”
那女人眨了眨眼睛說。
暗淡的光線下，兩隻雪亮的眼睛交織在一起，女兒似乎十分失落。
“爸爸呢？”她問。
女人搖搖頭，轉身，坐在了客廳前的茶幾邊。
她們的飯菜十分簡單，失色的辣椒就像隔夜過的剩菜，有些發黑的豆醬也不知道是過了多少時間。
女人說：“那個人不回來了，我們吃飯。”
說著，她自顧自地捧起小小的飯碗，將筷子在豆醬裏扣了又扣，攪出零星的一點兒來，吃著。
砰砰……
門被捶響了。
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了過來。
“你好，馬夫人在家嗎？”
女人一愣，有些癡呆。她也沒想到這個時間點兒會有人來拜訪，她放下碗筷，將茶幾上的盤子挪到一邊的櫃桌上，雙手在衣角的位置抹了抹，便去開門了。
顯然，門外的人就是雲小風她兩。
哢嚓——
門縫微微打開，探出一個一頭亂發，臉色蒼白的女人。
“請問——”
“哦，我們是偵探，協警偵探。”
還沒等女人問完話，雲小風就將一係列證件出示出來了。
“偵探……”女人有些奇怪。
“找誰？”
雲小風微微笑了一下，眼睛向屋裏瞟了瞟說，“貴舍有水嗎？路行至此，有些口渴，不知——”
女人一頓，眼睛也向屋子裏看了看，輕輕一笑，便讓出了個空空，好讓他們進去。
進屋，屋裏有奇怪的味道，雲小風環視這一周，最終眼神停在了櫃桌上的那個盤子。
“你們，在吃飯？”
雲小風邊坐在沙發上，邊問。
“你怎麽知道？”
忽然，一個聲音從雲小風的背後傳來。雲小風轉頭一看，是個女孩兒。
“筷子，飯碗，我怎麽會不知道呢？”雲小風笑了一下。
女孩兒從黑暗的影子走了出來，她的脖子上掛著個閃光的東西，在暗色的屋子裏尤其閃亮。
“不不，”女孩兒說，“我不是說你為什麽知道在吃飯，”她又向前走了兩步，一張白皙的可愛小臉現了出來，“我是說，你為什麽知道是‘你們在吃飯’？”
雲小風表情微微僵持，她聽得出這個女孩兒強調的是“你們”這兩個字兒，這不免被雲小風琢磨出問題來。
“你的意思是？”
雲小風微微站起身，接過女人沏的茶水，重新坐下來問：“你就是馬薇薇？”
“不，我不是。”女孩搖搖頭，“我隻是好奇，你怎麽知道這屋子裏不止一個人所以用‘你們’來稱呼？”
雲小風聽著聲音有些遠，轉頭再看時，她已經走進了布滿黑色陰影的房間裏。
“我叫馬麗。”女孩兒的聲音頓了頓，糾正著說道，“我希望，你們不要再想她了。”
哢嚓——
話音落，門便被關上了。
雲小風奇怪地看了看李久久，又看了看那個一點兒都不知打扮的女人，雙手無奈地捏出個本子，問：
“你是馬文的老婆，你叫什麽？”
“韓……香。”她回。
“你叫韓香？剛剛是你女兒？”
“嗯。她是我的女兒，薇薇。”
“薇薇？”雲小風有些不知所言，“馬薇薇？”
“嗯，是的。”
雲小風蒙了，剛剛的女孩兒明確地解釋說自己叫馬麗，怎麽她老媽還說她是馬薇薇？會是小名嗎？
奇怪，便又問：“薇薇快要中考了對吧。”
“對。”
“那，有些事情會不會影響到她呢？”
“什麽事兒？”
雲小風呼了一口氣，眼神不小心瞟到一旁電視櫃上的一張合照，上麵是結婚照，但是結婚的時候卻是抱著個孩子的。
“你們結婚前生的薇薇？”雲小風改口又問。
女人蓬亂的頭發被門口吹來的風貼在臉頰，她得樣子十分憔悴。
“是的。”
她回道。
“那關於你的老公，你想說些什麽呢？”
“我……我老公？”
“嗯。”雲小風確認地點點頭。
“我老公是誰？”
忽然，雲小風和李久久突然被怔住了。她們不敢相信，麵前的女人竟然能把這句疑問說得如此真實。
韓香的嘴唇發黑，兩個眼圈也是黑的，除了慘白的臉龐外，她的整個身子都是被黑色陰影籠罩著的。
“遠方有個大洞，洞裏有個鬼怪，他穿著虎皮外衣卻並不是孫猴子，他滿嘴獠牙，滿身橫肉，他最喜歡吃的是——是還沒成熟的小孩兒！”
女人眼睛一瞪，本來就不怎麽漂亮的妝顏，在這漆黑的陰影裏竟顯得萬分恐怖！
“她，再說什麽？”
滴滴——
滴滴——
悄然，雲小風和李久久的耳邊傳來一陣奇怪的微小聲響，有點兒像什麽細小的沙粒掉到了地上一樣。
尋聲看去，雲小風驚訝，那竟然是盤子的周圍！
那盤子的周圍竟然蠕起一隻隻黑色又細小的蟲子！
李久久咽了一口唾沫，此時的她感覺萬分不妙。
雲小風微微站了起來，眼睛向那兒看去，有些奇怪：“這東西壞了，怎麽還吃？”
雲小風這才發覺剛剛進屋之後的那種異味是從這裏傳來的，她有些心寒。
“老虎會吃人，她吃最可愛的小孩子！”
韓香也站了起來，她的眼神十分的空洞，四肢也不聽使喚地做著奇怪的動作，她像是瘋了。
“韓女士？”
李久久站在一旁，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她，邊問。
“韓女士需要去醫院嗎？”
韓香沒有回答她，她從身旁捏起一隻閃著亮的光碟似的東西，照著自己的臉，左看，右看，再左看……
“姐姐……過來。”
忽然，自稱馬麗的女孩兒將門打開了。她探出頭，看著李久久和雲小風說。
“快來，她會傷害你們的。”
女孩走了出來，冰涼的雙手捏著雲小風和李久久，走進了她的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