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貧血
“嗯……應該是地暖管堵塞，引起的爆炸。”
馬麗背著書包，從陰暗的醫院走廊走來。
五點多的天空還是漆黑一片，今天是周六，是他們初三上學期的最後一天測試。
肖安抖了抖衣服，左右看了看說：“地暖爆炸，應該沒什麽問題，宋萌躺在**的，應該沒問題。對吧。”雖然如此說，但他的眼睛裏滿是恐慌的光。
“沒問題。”馬麗一邊向612房看，一邊說：“應該沒問題，不過聽說上次的那個女警探倒是傷得挺重的。”
肖安驚訝，“上次的女警探？”他往前靠了靠，一臉疑惑地問：“她們還是來了？為什麽總是纏著宋萌？綁架案子還沒有結束嗎？他們幹什麽吃的，他……”
“夠了。”
忽然間，馬麗冷冷地一聲夠了打破了世界的寧靜。
“馬薇薇你還記得嗎？”她抬頭，眼神冰冷地看著肖安說，“姐姐說她很喜歡你，她讓我給你帶信，讓你不要喜歡別的女孩子，不然的話……”
肖安聽著背後一涼。
“不然怎麽？要殺了我嗎？”
馬麗搖搖頭，轉身向樓道出口走去：“不會殺了你的。”
“那會怎麽樣？”肖安跟上去，拉著馬麗的袖子，忽然卻覺得馬麗的袖子滿是濕噠噠的**，仔細感受一下，有點兒像某種洗麵乳的感覺。
“她會……”馬麗的聲音瞬間溫柔許多，“她這麽愛你，怎麽可能會殺了你呢？當然是……”她的腦袋離得很近，湊在肖安的耳邊，幾乎要親上去了，“當然是殺了她嘍，生死不得鴛鴦，人鬼才成殊途，你說對不？”
轟隆——
肖安的耳朵一下炸開了，他突然覺得天都要塌了。
“馬麗！”
肖安叫了起來。
“馬麗，能求求你嗎？你的姐姐，求求她，不要傷害宋萌，她真的是個好女孩兒，是個我不能放棄的女孩兒！”
“放棄？”
遠遠的黑色樓道，蒼白的燈光照不到的地方，亮著馬麗那雙雪白的眼睛。
“你為什麽會想到放棄？”
肖安停了停，忽然間，淚水從臉頰滂沱而下，說，“我沒有母親，我隻想找個比我大的女朋友，讓她像母親一樣給我一點兒愛，我……我想要的就這些了……”
原來……
馬麗的心髒突然砰咚了一下，她知道，宋萌比自己都還大半年，在初三學生中是一個算是較為大的女孩兒，但是她真的頭一次聽到肖安是為了找個“母愛”才去和宋萌談戀愛的，這真是讓人害怕……甚至是，匪夷所思。
“你真的……”
空氣冷凝幾秒，馬麗的話卻被肖安搶了過去。
“如果可以，如果你姐姐可以把我當做孩子一樣來愛，我……我願意去死。”
說罷。隻見眼前亮起一陣白刃的光。
一向平靜又冷靜的馬麗突然被眼前的一抹紅暈嚇著了，她頭一次這麽緊張。
三個小時後。
馬麗從肖安的床邊走開。
來到醫生辦公室，小聲問：“醫生，他怎麽樣？”
醫生轉過頭，皺著眉頭，似乎還有些疑惑：“靜脈出現三毫米裂口，失血嚴重，可能這跟他的貧血症有關吧。”
“貧血？”馬麗奇怪了一下，“這男孩兒還有貧血症嗎？”
醫生點點頭。
“那她是什麽血型的呢？需要輸血嗎？”
醫生翻開資料，淺淺說：“嗯，是AB血，醫院的血庫存血不多，輸血的價格很高的，我怕……”他硬生生愣了三秒，“我怕要是後來的重症患者，那就必定會出事兒的。”
“什麽？”
馬麗的眼神有些納悶，“難道肖安就不算重症了嗎？你們醫院怎麽這樣做事兒！”
醫生也困窘，他漸漸搖頭說：“為了大局，我也沒辦法，要是出現個重症患者還沒開始手術，就死亡了，死在我們的醫院，這不又會醫鬧嘛……”
“呼……”
馬麗嘴唇有些幹癟。
“我沒吃早飯，輸我的吧。”
“你是AB血？”
“不，”馬麗搖搖頭，“我是O血。”
病**，馬麗側身看著一臉蒼白的肖安，她不知道該說埋怨他的話還是該對他說對不起。
輸血開始，一切都安靜下來。馬麗靜靜地感受自己的體液漸漸消失，雖然有些暈厥難受，但是卻又十分欣慰，她此刻唯一的希望便是，將這點兒血液輸送到那個男孩兒的體內，讓這血液陪著他一起生活——即使是，後來沒有宋萌的生活。
晚上五點多，最後一場檢測還沒開始，馬麗站在教室門外，所有人都去了飯堂，為下一場考試填飽肚子，而她卻在發呆。
“值得嗎？”
忽然，紅姐姐的聲音從她的身後傳來。
她回頭看了一眼這個紅色衣服的女人，有些困倦。
“值得。”
“為什麽？”女人又問。
“因為——”
馬麗偷偷一笑，似乎十分欣慰：“因為我的血會代表我，一直陪著他走遍天涯海角啊。嘿嘿。”
“早戀患者中二病。”
忽然這句讓人十分滲人的話從那女人的嘴裏傳來。
“你知道為什麽是早戀患者嗎？”女人又補充道：“你們真把愛想的很清純了，少了很多東西。”
“哦？這樣不好嗎？”
女人搖搖頭：“不好。”
考試鈴響了。
馬麗入座。
她的腦袋十分暈厥，似乎是因為輸血加上沒吃飯的原因。
最後一場考試很奇怪，有一道思品題，上麵問道：假如你的好同學對你說喜歡你，你會做什麽舉動呢？A偷偷跑來，臉紅著接受她他。B果斷拒絕，對他解釋早戀的危害，C四處宣揚，傳播她他的壞話。D默默無聞，就當無事發生。
馬麗讀完題後，脖子已經撐不住腦袋了，她趴在桌子上，臉貼在試卷上，眼睛向旁邊看著，以往這裏坐著的便是肖安。
她眨了眨眼睛，輕輕笑了笑，自言自語問道：“肖大頭，如果是你，你一定選A吧，那這樣，我也選……”
驟然間，她握筆的手輕輕在空中一滑，在試卷上劃開了很大一條曲線，一直碰到臉頰，當整個身體的重心側移，才將整個桌子翻倒在地。
“老師，她……”
“好了，我看到了，快去找你們班主任……”
“嗯，好！”
……
馬麗本以為她要離開這個世界了，但她還是睜開了眼睛。
旁邊坐著的不是別人，就是那個被她叫做女警探的李久久。
李久久有些怒氣，似乎她已經到了煩躁的境界。
“缺鐵性貧血，你這姑娘想死？”
馬麗聽到這句富有怒氣的調侃，撇了撇嘴唇，有些不屑。
“誰救我的？”她淺淺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