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死老虎
終於算是清淨下來。
女孩兒坐在椅子上看著屍體被警察抬頭,不自覺地默默流淚。
雲小風走過去,摸著女孩兒的雙手,一邊安慰問:“今年幾歲了?芳名如何啊?”
女孩兒皺著眉,似乎並沒有要回答的意思。雲小風也是為了寒暄罷了,也並沒有在意這些,她看著這個和自己大小相仿的女孩兒,眼睛裏流出很多不知名的感情。
“你知道……”雲小風本想問她相不相信世界上有鬼的,倘若她肯定,那小風就準備給她講一個關於鬼怪的故事,倘若她不信也就罷了,可是轉念一想,還是罷了,她突然覺得這樣做無非是一個邪教的謠言散布者,對於初識的人來說,略顯得唐突許多。
於是改口:“你相信世界上有神明嗎?”她微笑著看著她。
女孩兒微微抬起頭,深意地看了一眼雲小風,望穿秋水似得女人,頓時變成了秋水,緩緩從眼神射出的光裏,通入雲小風的眼眸。
雲小風也覺得奇怪,她身子向後微動,像是大夢初醒,這女孩兒竟有這般魔力?
“我叫沈黔,今年二十三歲。”
忽然,她回話了,聲音安穩下來。
“沈黔?”雲小風暗暗地琢磨了一下,“我叫雲小風,二十歲,今年八月就二十一了,你……”她稍稍一停,眼光被身後的開門聲打擾到,回過頭,見著是秦明,便繼續說:“你是姐姐,我可以做你妹妹嗎?”
不知覺,眼淚又灑滿了衣袖。
“可以。”
她強忍著說:“我沒親人了,父親母親都沒了,我……”
雲小風看得出她要說什麽,她想說的是“孤獨”一詞,但她似乎又被什麽東西叫住了,雲小風不懂為何,便向她靠了靠。
“你知道世界上的壞人都會去地獄嗎?”
雲小風還是說出了這句話,但和她的預料並沒有違背,沈黔什麽話都沒答。隻是安靜地將眼光看向一邊。
幾個小時後,雲小風跟著秦明回家去了。
路上,他們在城邊河的途中下了車,正直下午,初春的河風開始柔和,吹在臉上,清涼濕潤的感覺綻開每個毛孔,這算是春天就來了。
起初雲小風接到一個電話,可說了三句話就掛掉了,剛停下動作,她又接到一個電話,這次卻說了很久,像是老友寒暄一樣,約有一個鍾頭左右。
一旁的秦明勘察完現場,返回雲小風身邊的時候,她才放下電話。
他問誰的電話?小風回,先頭是久久的就上次那個大大咧咧的美女,後頭是我的姐妹們兒,一人寒暄一句,一個鍾頭就過去了。
秦明嘿嘿一笑,說有同學真好,有同學就可以過得很充實,過得很自在,一個人總是孤獨,久了就會孤僻,慣了就能成為異類。
雲小風回,是啊,所以要好好抱抱沈黔嘛。
秦明麵對這個並不怎麽注重別人悲劇人生的雲小風有些敬畏,他是真做不到不用異樣的眼光去看待那個沈黔。
回到警局,雲小風也回了家裏。不過也隻是呆了幾十分鍾罷了,帶好了行李,行色匆匆地就向紅梅家衝去。
紅梅見著雲小風,好算笑開了顏。不過忽而又沉默下去。
她突然開口驚人,說:“小風,要不,你趕快給我找個老公吧。”
雲小風搖搖頭,有些驚異地回答說:“哦?為啥?想嫁人了嗎?”
她說:“不是,我看來是不能嫁到我想要嫁的人了。”
“為啥?世界上總有腳底有蓮花男人,為啥嫁不到?”
“那恐怕還在吃奶呢。”
雲小風突然哄笑。
紅梅繼續說:“要是我四十歲五十歲了,那家夥才十歲二十歲,他不要我這個老婆娘咋辦?”
雲小風穩住笑容,眉頭故作嚴正道:“嗤,胡說,他敢!”
忽而,鬆下嚴肅,兩人哄笑開來。
雲小風將自己的求學行李放在了紅梅的家,轉身帶著紅梅走出去了。
紅梅走在路上問她是不是又要走了,雲小風點頭,她就又說,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也不怕有人孤獨。
雲小風轉頭看了一眼楚楚可憐的紅梅,用手摟了摟她的肩膀,眼睛說話似的眨了眨說,不不,你總會嫁出去的,孤獨的生活不會有多久的,我有個兄弟可是個百事通,他通曉天下的路和人,他的名字叫赤由,赤色的赤,理由的由,可不是蚩尤啊……
紅梅身子緊緊向雲小風的懷裏靠了靠,她假裝著聽著這些,其實她心底卻在暗暗地罵著某個人,某個傻到窒息的人。
來到沈黔的家,紅梅聞見了滿屋子的酒氣,有些反肚子,她問:“來這兒幹嘛?”
“通靈。”
雲小風淺淺地說。
“這又有命案嗎?”
“不是,這兒有陰氣,隻有鬼怪作祟的事件我才能通靈的。如果隻是人犯,我也隻有退避三舍了。”
“哦?為什麽?鬼怪都不怕的你,害怕人?”
“當然。”
雲小風欲言又止。
紅梅在房間走了一圈,仔看,發現桌上有沒有擦掉汙漬,那是奇怪的白點,像某種新滴的乳膠,她伸手摁了摁,還是軟的。
她向旁邊看了看,地上也有,那像是一條路線,從桌子一直延伸到裏屋的位置,白色的乳膠被拉成長長的絲線,前段慘白,中間發黃,越往後卻越來越發黑,越過裏屋的門,它已經黑成了如某種黑色的金屬絲一般。
房間裏黑暗,她轉頭看了看,摸到了電燈開關。
雲小風的咒語才將念罷,她的耳邊就被紅梅的叫聲驚動。
她連忙潑下通靈水,起身便快步走到了裏屋。
繼續的紅梅正靠著牆,她的大胸脯隨著氣息上下浮動,像是真被嚇著了。
雲小風轉頭一看,心頭也是狠狠一揪。
老虎。
那真是一個一人高的老虎。
隻不過是一隻死老虎。
“死的。別怕。”雲小風向前走了兩步,確定後,轉身如此說到。
這個老虎死的真是慘痛,他的渾身都用剛剛的發黑乳膠絲捆住,手腳被勒出青黑色的血液,沒有傷口,那血就像從毛孔裏被憋出的。
黑色的絲線穿過心髒的位置,來回數次,一直延伸的下體,並狠狠截斷了它的命根。
“是誰殺死了老虎?”紅梅緩過氣來,疑惑道。
“不對。”雲小風卻否定,“應該說,是老虎殺死了誰吧。”
吱丫——
就在此時,一個開門聲傳了來。
雲小風伸頭看去,是個熟悉的身影,他正蹲在她布下的法壇上,看著那張通靈出消息的黃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