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暗視

肖安的房間裏,一個便攜的複讀機正播放著讓人頭痛的英語口試材料。聲音有些大,這兩個人似乎被埋在了一片聲海之中。

宋萌的眼光時不時地向屋外看去,房門微微虛掩,透過細縫,可以看到沈黔的背影。她心裏不知在想些什麽。

看著異常整潔的房間,又看看一旁相安無事的肖安,心裏琢磨著一些東西。“肖安,她真是你姐姐嗎?”她聲音清晰地問道。

正在做題的肖安被問的一怔,緩緩抬起頭,眼神透徹地看著宋萌。

“怎麽,你認為是什麽?”

宋萌沒在回答。但她的心底似乎還是有種不詳的預感,她的身子向肖安靠了靠,雙臂環在他的小腹前。

夜晚。

月光撒在城市的地麵。路燈和建築的影子在地上形成長短不一的黑條,宋萌就走在其中。

她的前方也走著一個人——沈黔。

她要幹嘛?

她又是幹嘛?

沒人知道這兩個人到底要去向何處。

清風熹微,走在光和影交替出現的街道邊,眼睛忽明忽暗,沈黔忽而回頭,忽而又左右看看,她像是害怕被人看見。

“她要幹嘛?”跟在更隱秘地方的宋萌心中暗暗地想著。她不敢出頭露麵,生怕會打擾到這個神秘的女人。

走進公寓。

進去沈黔自己的房子。

房門裏被上了警戒線,地上滿是白色的灰末,那是劃定屍體位置的東西,但似乎先前有人來過,灰末被踢得四處都是。

沈黔鑽進裏屋,將床頭上的一個黑色圓柱捏了起來,左手在空中招了招,就像在抓某種看不見的東西一樣。

忽而,她的動作定了下來。

她將黑色圓柱懸在胸前,左手在它的周圍旋轉著。這動作就像收風箏線似的。暗處的宋萌疑惑。

“風箏線?奇怪。”她從房間的角落忽閃到另一個角落。神不知鬼不覺,自然沈黔也是不知道。

她仔細看著,眼前的黑幕裏不知在進行著什麽,這種潛在的威脅,真是比那些想要刺殺自己的惡棍還可怕。

但,她卻什麽都沒判斷出來。

深夜,沈黔回到了肖安的家。但讓人無法理解的是,這個沈黔的行為並不像一個姐姐,她直接將剛開門的肖安摟住了,摟了幾十秒,鬆開,四目相視,竟親了上去。

表姐和表弟的感情會深到這個地步嗎?她真是肖安的表弟嗎?她在誤人子弟?

將這一切盡收眼底的宋萌突然心頭絞痛起來,她不明白也不相信這會是真的。

“他們家倫常很亂的。”

翌日。

城市的某個角落,古典的咖啡廳,秦明對雲小風說道。

“肖家文的老婆就是前些天在城北夜店死去的兔女郎,死的時候剛好三十六歲。”

雲小風從口袋裏捏出一隻棒棒糖,邊撕開說:“肖家文還有老婆?他老婆不是早就死去了嗎?”

“是的,這是第二任老婆,所以才三十六歲。”秦明駁回道,“他第一任老婆死得很早,十三年前就死了,留下個兩歲的寶寶在世上。”

雲小風覺著奇怪,鼓著腮幫子,品味著糖果,又問:“奇怪,還留下了個寶寶什麽意思?他們不是一家人嘛?為什麽聽你這樣描述他們的關係如此生疏?”

“生疏那就對了。”

生疏就對了?

雲小風怔了一下,突然生了興趣問,“為什麽?”

秦明左右看看,咖啡廳裏人煙稀少,服務員正盯著牆角的小電視忘神地看,覺著沒什麽“隔牆之耳”,便放開的說了來:

“其實啊,那個女人也是二婚,前一任丈夫被肖家文捅死了,女人被逼無奈,肖家文拿孩子威脅,所以才帶著個孩子嫁給了他,也沒報警也沒聲張,後來活活被這個男人折磨自殺,聽說他是個s,不把女人當人的那種!”

肖安說的渾身都浮了起來,他的眉毛揚起很高,表情也十分驚悚,就像在談說魔鬼一樣。

“不把女人當人?”雲小風的喉嚨抽搐了一下,表情好懸僵硬,她咂了一下嘴說,“他是個s,那女人是被虐待而死的?”

“嗯,是的,這是十三年前的事兒了,現在警察局沒證據,沒資料,口耳相傳的東西又得不到證實,自然也就沒有追究了。”

“哦,那真可惜。”雲小風的表情又安寧下拉,像是沒事兒人一般。

秦明便輕聲促問說:“奇怪,你一個女人為什麽還能這麽淡定?要是我是女人,我早就像把他提出來鞭屍了。”他說著興趣高漲,似乎要從桌子邊跳起來一樣。

雲小風嘿嘿一笑,眼神裏流露出看猴子一樣的神情。“我又不喜歡男人,別的男人再怎麽虐待女人也都是她們的選擇,跟我無關,我隻喜歡女人,至少我的世界不會有那麽些不愉快的。”

呼——

秦明聽過這樣的話,渾身抖動了一下,他的意思很明顯——他十分埋汰雲小風這種選擇。

“你真是別致。”他輕聲嘟囔著,“真不知道你是天然彎,還是創傷後應激綜合‘彎’,呼……”

“哈哈……”

雲小風被都得神采飛揚,哈哈大笑邊說:“你真是風趣,你是不是很討厭我們這些人?”

秦明抬頭看了她一眼,表情好算凝重。

“我可以說是,惡心嗎?”

之後便沉默了好久。

雲小風也有些掩飾不住那種失落和無奈,眉頭和嘴角的肌肉不停抖動,最終還是安寧下來。

“哈,罷了,”雲小風開口打破空氣的僵冷,“總之你說什麽我都無所謂,世界上總有不同選擇的人,可能在我們這類人的某些人眼裏,正常反而是反常,男女反而惡心的情況也不是不存在,所以,你就換位思考一下。”

秦明僵硬的表情也慢慢鬆懈下來,“當然。”他捏起咖啡喝了一口,“當然可以,不過我需要適應。”

雲小風點點頭,深深呼了一口氣,似乎剛剛所有的不順和心焦都隨著這口氣消散了,她低下頭,看了看秦明問:“那麽,那個女人的孩子,現在在哪兒呢?”

秦明緩和一下,將嘴邊的咖啡抹掉,一邊若無其事地收拾桌麵上的文檔,一邊說不知道。

雲小風看得出這個秦傑的個人主義色彩極度濃厚,他真是一個危險的人,初見時完全看不出他是個這號人,雲小風不禁感歎道真是有日久見人心這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