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內心的神秘恐懼

在回草棚屋之前,程馨兒要求雲小風答應她一個請求。

雲小風問是什麽請求。

她愣了愣說道:“就當作為回報,幫助他找到孫女吧。”

雲小風自然聽說過老伯找孫女已經找了十年之久了,但他知道,在這廣袤無垠的沙漠之中,倘若走失一個成人十年之久,那找到的大概也隻能是逝者被風吹成幹屍的屍體,更別提是一個年輕年幼的女孩兒了。

他有些猶豫道:“能找到嗎?”

程馨兒不說話,依然低著頭,像是等待雲小風一個肯定或者否定的回答。

這時從草棚裏衝出一個聲音,她說:“老人都沒曾放棄,我們這些年輕人怎麽可以放棄?”

雲小風和程馨兒聞聲看去,原來是小護士在說話。

“那你說說,怎麽個找法?”雲小風雙手盤在胸前問道。

“我不能說怎麽找,”小護士抹了抹嘴上的皸裂皮膚回道,“但是我一定得說必須要找。”

馨兒也點頭,摸著哭紅的眼眶說:“老伯說,他的孫女被黑沙海中的某個妖怪抓走了,倘若我們可以去找的話,那我們隻有一個去處,那就是進黑沙海裏走一遭!”

“進黑沙海裏走一遭?怎麽走?那沙子可是附著滿了水分並且不相黏著的,我們走進去就會陷下去然後被淹死的。”雲小風顯然有些拒絕的意思。

程馨兒眉頭一皺,搖搖頭說:“但是總不能白吃白住老伯伯的東西咯?”

小護士也讚成這個想法,她點了點頭,將這兩個人拉到另外一間茅草房裏,點燃油燈,將羊皮紙地圖鋪在桌子上開始計劃著:“我們這裏離開黑沙海又八公裏的路,所以我們得要製作一個能便捷式帶走的皮筏子,然後帶到九公裏以外的黑沙海,用皮筏子渡海。”

“皮筏子?”程馨兒有些奇怪,“難道說我們真的要把黑沙海當做海來渡?”

“當然,”雲小風靈機一動道,“當然可以,因為黑沙海的沙不黏著,又富含水分,這就可以把她當做一池巨大的充滿沙子的水來看待,既然有水,那就有浮力,有浮力那就可以劃船,所以我也認為這樣也未嚐不可。”

“那什麽時候做呢?”程馨兒又問。

雲小風摸了摸下巴,表示無奈,小護士便說:“等明早去問問老伯吧。”

“那為什麽現在不問?”雲小風問道。

小護士的表情忽然變得嚴肅,她緊皺著眉頭,轉頭順著草簾子的空隙向外邊看去,她似乎有些心事,“嗯,老伯伯年老了,犯困,現在正在休息,若是要打擾他,那也真是太不厚道了吧。”

雲小風看著小護士略微愁苦的表情,似乎明白了什麽,一點頭,便在房間的一旁鋪了睡袋,草草向另外兩個女人打了招呼,便席地睡了起來。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雲小風被尿憋醒,他連忙跑去解決,回來的路上卻不料正見小護士從老伯的房間裏走了出來,她手上拿著毛巾和盆,匆匆向馬棚的地窖入口走去。

雲小風心說:奇怪?姓研的一早跑去和老伯打照麵,又拿又拿毛巾盆的,難不成這兩個人認識?是......梅鎮嗎?

他便悄悄跟了過去,下地窖,隻見小護士是來打洗臉水的,雲小風想小心翼翼的去打招呼,卻不料早先就被發現了,就聽小護士頭都沒回地背對著他說:“東躲西藏,也不看看你額頭上亮的那麽大一塊屏幕,下回戴個能遮住額頭的帽子再來跟蹤吧!”

雲小風嘻哈一笑,便說道:“怎麽,見你這陣勢,老伯是梅鎮的人?”

“梅鎮?什麽梅鎮?”小護士打好水,將盆子遞了過去說,“別疑神疑鬼了,快起吧馨兒叫起來,這水是給你們打的。”

雲小風覺著不對勁,便鑽牛角道:“不是梅鎮,你能這樣勤快?我都沒見你對我這樣呢!我可是紅梅明令讓你保護的人呢!”

“保護又不是照顧,我為什麽照顧你這個有手有腳的人?再說,要你沒跟過來,這水還不是我給你們送去?知足吧你!”小護士搖搖頭,有些不耐煩道,“就是可憐老伯,一個人生活那麽多年,你還記得昨天的星星嗎?你告訴我在現實世界中,每當在野外無家可歸並對生命有些敷衍放棄時,仰望星空就會找到一絲生命真諦,跟你這麽多天,我唯一覺著你這句話說的很在理,星星那麽美,夜空那麽靜,空氣那麽冷,似乎這就像一個人生命的全部,美的在遠方在高處,無聲的在自己的身邊,而討厭的總是伴隨其中,俗話說,痛並快樂著,就是這個道理吧。”

“嗯——你那是快樂並痛著,似乎更嚴重呢!”雲小風走出地窖,這時候星光已經熹微,他轉頭對小護士說道,“說說吧,你有心事兒,很大的心事兒,這個老伯真和你沒關係嗎?”

小護士眼皮耷拉著,眼神裏充滿了困惑,支支吾吾答道:“老人生命垂危了,我們來的及時,你說他還能撐得住我們找回他的孫女嗎?”

雲小風有些木蠟,卻又聽她說了一遍:“你告訴我,他還能撐得住我們找回他的孫女嗎?”

雲小風有些無奈,邊走便問:“怎麽了?老伯的情況呢?”

“頭暈,氣喘,咳血,嗜睡。”小護士看著雲小風,眼神裏滿是莫名的失望。

雲小風自然知道小護士一定知道這些症狀是什麽原因引起的,畢竟她是一個護士,或多或少也有所了解,但對於她此時的迷茫,雲小風卻不甚了解,他可以大概感受出來的就是,那種知曉死亡卻害怕死亡的恐懼。

雲小風看著她的臉色逐漸蒼白,便搖搖頭說道:“大概,大概可以吧,因為老伯伯仙風道骨,一看就是長壽之人呢!”

小護士抬頭看了他一眼,雲小風被她那種無辜自弱的眼神差點嚇住,那是對黑暗的無限恐懼,那是對死亡的無比排斥,那是對自己無能為力的自暴自棄,但讓雲小風最難忘的,竟是小護士那種對自己無比怨恨的神秘心結!

“好吧好吧,還愣著幹什麽?收拾行李救人嘍,不然你真想老伯伯意願未遂啊!”

“哦?哦......”

雲小風將小護士遣散離開,自己卻走進了老伯的帳篷裏,老伯見他來,便笑著吆喝,要和他談一談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