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梔子花中的真小琪

“在呢!早就準備好了!”

雲小風話一說完,紅姐就擺好了架勢,她的架勢與梨雨不同,梨雨單膝曲腿,收魂壇緊靠她的大腿,而紅姐不然,她在壇身栓了一圈紅線,手扣壇底的紅線結團,單臂直立,像單舉啞鈴一般,將整個半米高的壇子直直的對向那惡鬼。

雲小風看得愣,她真好奇,這紅姐的手臂到底有多大力道,單手舉壇,竟然還臉不紅、耳不赤的,真是奇怪!

紅姐倒還真是英姿颯爽,時機一到,待那鬼怪進入收納範圍後,她的眼神猛然一定,嘴中狠念一陣咒語,就把那鬼怪怔住了。

那鬼怪也非等閑之輩,他連忙向後倒退,似乎意識到了這是個硬茬兒,正在想著法子退回屋內。

但一旁的小風也不是吃素看戲的,她站起身,雖然腦袋還是昏昏沉沉,但她還算堅強,雙手一個不動明王印一捏,那鬼怪便被定住。

紅姐也是沒敢落下,兩眼的光亮泛濫,嘴中輕念道:“世間萬惡,有始無終,入土為安,何必狂躁,嚴厲的白娘會給你懲罰,替你洗去,世間一切的罪孽與仇恨!”

她話音一落,奇特的事情就發生了,隻見紅姐的壇子中冒出一陣藍色的旋風,那鬼怪猛然一叫喚,竟瞬間被撕成了殘片,呼的一聲,飛進壇子。

黃紙,血咒,紅姐一頓忙活,好算安定了這隻萬惡的鬼怪。

雲小風可是受不了了,搖搖晃晃跑到紅姐的麵前說:“紅姐姐唉,你的台詞和梨姐的不一樣唉……可是,可是我怎麽渾身發熱?我好想,好想咬你啊!”

紅姐腋下夾著壇子,眼睛瞪的圓鼓鼓,隻見一臉迷亂的雲小風,紅噗噗的臉蛋對著自己,的胸。

她前胸突然一涼,正要破口大罵時,隻見一抹白色閃了過來,呲溜一下,像是個光球的一樣的東西,一下穿進了小風的嘴裏,小風喉嚨一個蠕動,低頭一嘔,一口黑色的血水吐了出來。仔細看看,血水之中還有一朵枯黃的梔子花朵。

“別怕,她是被那鬼怪迷住了,現在沒事兒了。”

紅姐一怔,轉頭一看,是一個穿著白裙子的女孩兒,她的半隻眼睛流著血淚,半身裙擺也是猩紅。

“你,你是誰?”

紅姐連忙把小風拉到一邊,眼睛忽閃忽閃又道:“你不投胎在這裏幹嘛?”

“我?投胎?大姐姐說笑啊,我為什麽投胎?”女孩兒笑笑回道。

小風聽見紅的爭辯,抬頭看了看,卻什麽都沒看見,她心一涼,伸手在口袋裏摸出兩片柳葉,睜眼一看,原來是小琪。

雲小風搖了搖頭,對著紅姐說:“哎,紅姐,她就是陳琪,我不知道是一魂還是二魂,我估計她還不知道自己的狀況呢,別刺激她,會入企圖的!”

“你是說她是不知道自己死……了嗎?”紅姐有些驚訝道。

雲小風對著紅姐點點頭,轉眼又對陳琪說:“奧!對了,小琪,我得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但是你得告訴我,你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不怕鬼怪,剛剛的梔子花是怎麽回事?”

小風的話一落,陳琪定下想了想,過了一會兒,她才說話:

“其實,我有個師傅,但是他已經死了。五年前,我才十六歲,一場車禍,陳支助他不喜歡我了,我跟他說話,他不理,跟他打招呼,他不見,我太傷心,就離家出走了,可孤苦伶仃,被師傅收養,他會很多魔法,所以他就教我飛翔,穿牆,還有各種厲害的、我想都不敢想的東西。”

“你師父?叫什麽?”紅姐慢慢把壇子放到了地上,一屁股坐在了壇口上說。

“叫小王仙兒還是什麽,他教完我,就死了,他死的那天電閃雷鳴,天都在哭!”

“奧原來如此!”雲小風點了點頭,轉身對她又說:“那我可要說我的好消息了,你可要站穩嘍!”

陳琪一聽,眼睛的亮了,連忙點頭說:“嗯,好!”

雲小風笑了笑,有些寬慰又有些無奈道:“好消息是,你可以見到陳支助了!”

“真的嗎?他不討厭我,他不無視我了嗎?”陳琪一下激動起來。

空氣霎時安靜了。

“嗯嗯嗯!他說他很想見你呢!”

好一會兒後小風才說話,說完,她就拉著紅姐和陳琪走向了車子。

車裏,陳琪撓撓頭又問:“哎,你還有一個壞消息呢,壞消息是什麽?”

雲小風一下為難了,看了看紅姐,又看了看陳琪。

“額,嗯,你等了他五年,真的隻是為了見他一麵?”

小風有些畏縮,其實是真怕傷了這女娃的心。

陳琪點了點頭,小風這才開口:“其實,壞消息是,陳支助喜歡上了另一個女孩兒。”

雲小風是悶著氣說完的,她原以為陳琪聽後會傷心的哭起來,她早就把紙巾握在手心,準備遞過去,可誰知,這陳琪卻微微笑了一下。

“哦?支助這小子終於找到了女朋友了啊!嗨,這事兒怎麽能是壞消息呢?我是她表姐,我當然要替他高興嘍!那女孩叫什麽?長得漂不漂亮?會不會是一個不做家務的小娘子?如果是,我真就好好罵她了……對了,陳支助這小子從小就是個混球,打十三歲就開始偷看我洗澡,被我抓了好幾回現行呢!他每次都給我送梔子花,還騙我說什麽,因為愛慕表姐才偷看表姐洗澡的,我那時候真不應該放過他!早知道,在教他寫作業的時候,我就故意寫錯幾個字母,好好整一整這個混球的,哈哈……”

一路上陳琪說了很多往事,但也都是兒時的瑣事,她回憶的時候,嘴角總在癟,眉頭總在皺,但眼角愣是不肯落下一滴淚珠。

夜深了,就在最西方的地方,那個陰魂岔路口,他們三人相遇了,陳支助什麽都知道,但他什麽都不說破,最滑稽的是,當他喊叫小琪的時候,那兩個女人都回話了,但那個手捧梔子花的女人,聲音卻喊得格外響亮。

雲小風和紅姐在一旁觀看著,小風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小壇子,遞給紅姐,紅姐問為什麽,小風回答說:“冤有頭、債有主,她父親的命,她藝術老師的命,總要償的,對吧。”

紅姐抱起壇子,一吹半米高,一臉疑惑道:“是她殺了那兩個人?他為什麽要殺?”

“色字頭上一把刀。”

“奧,明白了。”

紅姐點了點頭,上手捧著壇子,嘴中輕念道:“世間萬惡,有始無終,入土為安……”

塵埃落定,遠處傳來陳支助的寬慰,小風沒聽清他說的什麽,囑咐紅姐塞好壇塞,轉身就走進了車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