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那些斷片記憶

研二小姐笑了笑說:“哦?你倒是挺有良心的呢,不想村民被傷害,但是你要知道,那些人是來抓你的,你還為他們著想你就不怕被它們掛在柱子上,被烈日冷風吹個七天七夜嗎?”

雲小風從箱子裏找出一瓶啤酒,撬開瓶蓋,咕咚了兩下說道:“那些村民都是無辜的信徒,被壞人利用罷了,所以他們本是無罪的,並不該被卷入這場紛爭之中。”

研二小姐冷哼一聲:“你這人真是奇怪,你都能原諒這些村民的無知犯錯,你怎麽原諒不了程馨兒呢?何況,她有沒想殺了你。”她奪過那瓶啤酒,猛喝一口,鼓著嘴巴又說:“你難道就因為她綠了你?但我可覺得她不像那種人呢,不然她也不會冒著生命危險來到你的夢裏找你。你說對不?”

雲小風歎了口氣,回味著嘴巴了的酒精,似乎嚐了許久之前的味道,有些感歎。

“當然,你可以理解我隻是想嚇唬嚇唬她罷了,”他向正昏睡的程馨兒看了看,有些無奈道,“我可以說,入夢以來最接近現實世界的那個她,應該就是一開始的李久久吧,父母離異,造就了她大姐大的氣勢,一心混社會,卻被社會殘害得不成樣子,不過,不過我還挺提她覺著慶幸的呢。”

研二小姐也看了一眼程馨兒,說:“哦?這怎麽說?難道你覺得她不夠慘?”

雲小風回:“當然不是,因為之後我又遇見了一個悲情的女人,那個女人也是被社會最肮髒的一麵殘害壞的,最後失去了年輕的生命。我慶幸她,當然是慶幸她在即將踏入大社會前,就遇上了我和一二。”

“一二?你講的是毛一二?”

“對,就是那個老頭,沙漠中給我們石玉油燈的老伯伯。”

雲小風看著沙漠最遠處的天際線,借著剛剛的幾口悶酒,眼前出現了奇怪的畫麵。

他絮絮叨叨道:“毛一二,是我來這個世界後第一個保護我的人,他是我的兄弟,也是我的一個不能忘記的朋友,但是我做的最錯的一件事就是失憶。我忘了他,直到他死去的時候,我也沒有管顧他,兩次都是。”

研二小姐仔細地聽著,從箱子裏又拿出一瓶啤酒,遞給了雲小風說:“你們的交情這麽深,但他卻是你忘得最幹淨的一個人,這確實有些讓人唏噓呢。”

雲小風開開啤酒,猛喝了幾口說:“那是,小時候一起玩兒彈珠球,我用贏他,他就罵我作弊,我說,這打彈珠拚得是實力,我怎麽作弊了?他就狡辯,說總是搶最有利的地勢放彈珠,我就哈哈大笑,說他大傻瓜。”

“那是,他也真夠傻的,”研二小姐也喝酒,似乎很快就融入了雲小風所陳述的那場鬧劇之中。

“那後來能?後來還有故事沒?”她又問。

雲小風一點頭,回道:“有,當然有,後來我們進入了青春期,男孩子的青春期我相信你這個奶奶級別的人物應該懂吧。我們喜歡上了村頭的那個二寡婦,不過不知道為什麽,在夢裏,那個二寡婦就變成了紅梅了,總之我的記憶裏可不是紅梅,她是另外一個寡婦,她長得很美麗,我們迷上她是在一次偷看她洗澡時開始的,那時候他還被二寡婦家的狗追得滿村跑,被咬掉了褲腿,回家被伯父伯母罵了個狗血淋頭呢。”

“哈哈……”研二小姐哈哈一笑,臉上泛起了紅暈,“那以後呢?”

“之後啊,之後我們就考上了大學,那家夥忍不住火氣,就在苞米地裏和二寡婦定了終身,回來後還被我拿著棍子追了半個村呢,後來我才發現,這家夥真的喜歡上了二寡婦,那種喜歡不是簡單的青春期躁動想要發泄欲望的喜歡,那是真正的愛情,是介於純真和欲望之間的那種愛意。”

“再後來呢?”

雲小風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說:“再往後,就是我在上學的途中遇上了她”他瞥了一眼程馨兒,示意道,“然後就聽說了入夢這一說,程馨兒的父親程官是世界上第一個靈魂入夢的人,他傳說入夢有五種石頭,其中三種已經消失,所以現在隻存在藍晶石和黃晶石兩種礦石,我是被程馨兒帶進這個圈子的,可以說,我是一個外行。”

“那你們又怎樣碰見紅梅的呢?”研二小姐忽然饒有興趣起來。

雲小風像她看了一眼,卻撇嘴笑了笑:“那是毛一二的鍋,我可不背,當然我還挺想念一二這小子的,我記得最後一次見到他是大三暑假回家的第三天,二寡婦被傳言一年前結婚了,他失落又氣憤地對我說:臥槽,那娘們不守信用,看我今晚不掀可她的被窩!”

研二小姐笑了笑:“哦?這人真有血性,那他去了嗎?”

“去了,當晚被打了回來,哈哈,你說你說這孩子愣不愣?”

“那後來呢?”

“後來就是最後一頓飯,我和他站在河邊兒,我說:你明天就要走了,你要去哪兒?他說:不知道,大概很遠很遠的地方。我笑他是不是要死了,還很遠的地方,會不會忘記我?他支支吾吾半天回道:你個扯犢子,我為什麽要記住你?我連我的老婆都關心不過來呢。我問:你老婆是誰?他就看了看二寡婦正冒煙的煙囪。”

“那他到底去了哪兒了?”

雲小風無奈的搖搖頭,也許是酒精上頭,他的腦袋斜向一邊,嘴裏小聲嘟囔著:“我問他你要等二寡婦多久?他搖搖頭說:我哪裏知道多久?這不……她不還沒離婚嘛……”

“咣當一聲”,雲小風的酒瓶倒在了地上,他的呼嚕聲便響了起來。

一旁的研二小姐一見如此,冷哼了一聲“掃興”,跟灌了幾口酒,便也腦袋一斜睡了過去。

其實研二小姐忽略了一個問題,雲小風的酒量一向很好,怎麽可能就這一瓶半的量就讓他醉得睡去?

雲小風當然沒有醉。

在陰暗的車廂裏,他故作迷離的眼神中閃爍著無數過去的畫麵,他似乎連連明白了,為什麽自己會逃到夢裏,他甚至知道了知道道理——任務是其次,主動才是原罪。

他也總算明白了,為什麽自己會沒有和二寡婦在苞米地裏幽會的記憶,那是因為他一切的記憶都被毛一二置換過去了,在第二個夢世界裏,是毛一二替他活了半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