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出院
牆上的時鍾滴答作響。
掛壁的電視已經暫停多時。
空氣中飄灑著一股濃濃的繃帶氣味兒，和著女人身上與頭發上專屬的香氣，讓這兩人一度地陷入了沉思。
程馨兒仰麵躺在病**，天花板上的燈熄滅已久，隻有床頭上的微微頭燈還在孱弱閃動。
旁邊病床的研二小姐也無話可說，似乎也在思考這接下來的人生應該怎麽度過。
程馨兒動了動腦袋，瞥向研妹道：“研姐，天晚了，入夜了，不休息傷口愈得慢。”
研妹從思緒中走出來，也看了一眼馨兒，心中止不住的感慨，那種突然從災難之中解脫出來的感覺，似乎就像死過了一遍，那種將死時的求生欲望，和求生後萬事皆空的空虛之感，一切的一切都灰飛煙滅，一切的一切又都回歸現實，但她也不知道為什麽，這種現實卻比真正意義上的現實虛假多了，她忽然感覺，這個地方，才是一個真正的虛空之夢的開始。
研二小姐搖搖頭說道:“人有七情六欲，又有思緒萬千，你總容得我思考一些事情吧。”
程馨兒會意道：“哦，明白！”她將床頭燈關掉，世界頓時陷入了黑暗，她又道：“想事情呢，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和一個合理的傾訴者，現在病房裏安靜了，而那個傾訴者就有我來充當吧。”
研妹愣了一下，卻笑了笑，她說道：“思考不應該是一個人的事兒嗎？不休息的話，傷口會愈合得慢的。”
程馨兒自然明白研二小姐的意思，但她也沒有想去休息的意思，在漆黑的病房裏，門窗外的微微光亮投射進來，這就像一個新的夢境一般。
程馨兒說：“還有十五天就能出院了，出院後我要去一個地方，你陪我去嗎？”
研二小姐眨眨眼睛，平淡地問道：“那個實驗室嗎？”
程馨兒有些尷尬，就點頭說：“對的，那個地方值得紀念，讓我最後在看一眼它。”
“它？確定不是他？”
“什麽意思？”
“那個男人嘍？那個永遠被關進夢中的男人。”
程馨兒的心思似乎被說中了，但是她並沒有承認，她連忙搖頭反駁道：“哼！那個壞蛋，不經過我的同意就把我扔回了現實，我想他一定要做什麽春夢，這才把我們支開的，還用雷管炸我們，害得我的美胸都被劃了一個口子！哼！大壞蛋還奢望我去看他？沒門……等他回來了，我一定讓他給我當馬騎！”
研二小姐哈哈大笑了一番，忽然正經起來，她沉默了三秒鍾便說：“那要是他永遠也回不來了呢？”
“要是……永遠也回不來了？”
程馨兒重複著這個問題兩遍，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尾音顫動，似乎喉嚨中被雞毛刷了一遍又一遍。
“不怕！”於是她便開口道，“他永遠也回不來了還不好？一切都結束了，我們腦袋中的東西他也別想知道，世界上就當沒他這個人吧！反正，他活了和沒活一樣，總是會被我遺忘的，我不心痛！”
研妹長長籲了一口氣，將手邊的晶石拿了出來，藍色的光瞬間照亮了房間，她雖然不太了解這東西到底有什麽魔力，但至少從雲小風那兒了解一些有關它的東西。這東西是那些密謀者拚盡全力也要得到的東西，這就像是那場浩劫的導火索，倘若誰擁有這個東西，他必然會被牽扯進那場虛無縹緲的夢境之中的。
“我決定了，我要去找姐姐。”研妹忽然將藍晶石舉了起來，讓藍色的光輝照耀整個房間，那就像希望之光一樣，擁有了它，就能實現她的所有願望。
研妹又說道：“這個東西和我姐姐的死有關，雖然我沒有能夠讓那個姓雲的家夥帶我去尋找，但有了這個東西，我也算勝券在握了！”
程馨兒撇了她一眼，似乎覺得她在說夢話，足足五年的夢境之旅，他們沒有得到任何好處，話費的也隻有五年的時光，經曆了一些虛無縹緲，說出來人人不信的事情，似乎還真是虧了，虧了許多許多東西，時間，金錢，力氣，精力，甚至是人與人之間的感情……
程馨兒問道：“調換藍晶石的時候，你沒有把這個東西交給他女朋友？”
研妹微微一笑，搖頭說：“沒有。”
“那你就不怕那個姓紅的來找你麻煩？”
“不怕。”
“那要是密謀者呢？”
“也不怕。”
“會用機械蜘蛛的黑衣人？”
“更不會怕。”
研二小姐將藍晶石握在手中，隻射出微微發亮的藍色光輝映照在天花板上，她說那是希望之光，藍色代表希望，代表著許多許多的美好祈願，姐姐死亡的真相，研家家族的真相，甚至是自己身份的真相，她忽然在這一刻覺得和雲小風沒什麽區別了，她像他一樣，為著一個個和自己有關的或是間接有關的秘密而衝鋒冒險，生死不顧，隻要得到了真相，死不足惜罷了。
研二小姐最後又說了一句話，程馨兒點頭聆聽，她說：“你知道那個王八蛋到底哪一點兒最好嗎？”
“哪一點兒？”馨兒問。
“就是那種魅力，那種死皮不要臉的魅力，他會讓那些明明知道他家有妻室的女人，情不自禁地愛上他。”
……
十五天後。
蘭州的一個小鎮上人來人往。
研二小姐踏著這片真實的土地，心中有些感動。
那是她從夢中出來後第一次接觸現實中的世界。
真實，美麗，落落大方。
程馨兒從她身後的醫院中緩緩走出，她指了指遠處的飯店，招牌上沒有過多花裏胡哨的贅述，看來是一家十分接地氣的飯店，她說：“我餓了，我也沒想到醒來後會在這座城市，我的家離這兒很遠，我們去吃頓飯怎麽樣？”
“吃永別飯嗎？”研二小姐看了看她，眼神中有些許不舍，“既然為蘭州，咱們吃頓拉麵怎麽樣？”
程馨兒愣了很久不說話，研妹邁開步子往那邊走，表情些許冷漠，但誰都知道她的心是萬分得火熱的。
隻見她又轉身盯著一臉難受的程馨兒，說道：“難受嗎？難受那就忘掉吧。反正那些過去的都是夢，說出去也沒人相信，不如我們一起忘掉怎麽樣？”
程馨兒皺著眉頭，嘴角有些許**。
“忘不掉咋辦？”
她終於是哽咽了出來，確實不舍，這麽些天的生死之交，換誰誰也做不到說忘就忘的。
“那就……那就……”
研妹也有些無奈，她笑著，又有些輕鬆地說：“那就吃麵吧，一麵解千愁不是？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