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

銅鈴高塔的大門,被金武輕輕一推,是發出微微的響動,直接大開。

邁腳一步進去,金武頓時感到四周一靜,眾多血奴的嘶吼,是再不入耳,激烈的拚殺聲,也是隨即一消。

“這高塔是個陣法?不…這是一件法寶!”

金武恍悟,掃量四周。

這高塔中的天地,並不算大,與在外麵看著的塔身,應該是相差無幾的。其中也無什麽多餘的擺設,整個一層,除了有往上的木梯外,隻是圍著一圈,掛著共十二幅畫卷。

金武往前幾步,細看畫上,發現正前的這畫卷筆墨點點,所畫的乃是火海翻滾,猶如煉獄一般的場景。

而在畫中,有那麽十七八個人,正在苦苦掙紮,似乎是想要越過這火海,到達彼岸去。

“這畫有何作用?”雖然瞧著畫卷,其中筆墨活動,火海在流淌,其人在抗爭,若是放到外麵,單論一幅畫而言,算是個稀奇的玩意。

可是做為血魔宮中出現的寶貝,金武覺得它不該僅僅是好看而已。上下翻看一陣,暫時金武未察覺到其用處,便將長卷掛回牆壁上,另外再看了起來。

這一副副的長卷,所描繪的盡是凶險之事,看了幾幅之後,金武心中已有猜測,而等他看到右手第五幅時,頓時驚呼出聲。

“是刀鋒陣!這畫卷上的是刀鋒陣!”

金武目光所瞧見的長卷,依舊是筆墨活動。雖然這長卷中顯得有些寫意的筆法,並無描繪的多麽細致,但他還是一眼瞧出了,長卷裏的寒光瀝瀝,分明就是才入血魔宮,自己首先遭遇到的那刀鋒如林的陣法。

認出了刀鋒陣來,跟著金武又瞧見了百葉金光陣。

這百葉金光陣的長卷裏麵,不僅僅是陣法運轉,還有數百個小人在活動,如此的數目,金武一眼就猜出來,定然是跟著自己而來的那些修煉者們。

“哈哈,看來這高塔裏掛著的,定然就是血魔宮各色陣法的陣圖了!”

想清楚這一點,金武是大喜過望。

於外,血魔宮以自身傷敵;而於內,血魔宮則是全靠這些陣法禦敵的。現在自己得遇陣圖,便是天大的機遇,若是能夠將這些陣圖掌控,就等於是掌控了半座血魔宮了!

如此的意外之喜,金武如何不激動。

隻是激動之後,金武很快恢複了神智,靜思道:“陣圖說來,也算是法寶的一種。我若要掌控這些陣圖,就該是浸入心神,成為器主才是。”

心念一動,真氣卷出,帶著百葉金光陣的陣圖到手,金武從泥丸宮裏的魂火中,分出一絲神念,順著手臂下來,灌入陣圖之內。

可是這神念下去,卻是透其而出,根本進不得陣圖之中,仿佛這陣圖隻是一張普普通通的畫作而已,無法灌入神念的。

“怪事,怎得不行呢?”

金武眉頭一皺,大感奇怪。

既然是法寶,那就該是能夠灌入神念的,至於能否成為器主,便要看這法寶是否有主之物,以及其自身的本領了。

而他現在,卻是連神念都透不進去,直接便下不去手的。

這就像是一人鍛鐵,無論是百鍛還是千錘,這一

榔頭下去,直接是越過了鍛鐵,再好的手藝也施展不出來的。

“莫非是因為這銅鈴高塔的緣故?”

金武心下猜測,覺得倒是有這個可能。

銅鈴高塔,也是一件法寶,若是早早就將這些陣圖,都給煉到了一處,那麽想要掌控陣圖,成為器主的話。該下手灌入神念的,便不再是這些陣圖,而是這座高塔了。

並且,看著高塔的模樣,品級一定是差不了的,定然是有著器靈的。正要成為器主,還得先壓服器靈才行。

想到這些,金武便一抬手,將陣圖掛回了牆上,邁步往上行去。

整座高塔,共有九層,每一層都掛有十二幅陣圖,總計是一百零八幅,也就是說整個血魔宮中,有各色陣法,是一百零八座。

像金武在一層見到的刀鋒陣和百葉金光陣,還是最外層布置的陣法,威力遠算不上是大。

等金武上到九層,瞧見其中掛著的陣圖時,方才知道什麽叫做天塌地陷的陣法,若是論威力,這一層一層的,還真是界限分明。

第一層的那十二幅陣法,即便是金武一人,想要通過的話,都並非難事。而依著這第九層的陣圖所繪,即便隻是筆墨勾勒,未見到實景,金武都是暗暗咋舌,自問是沒有本事在裏麵多待一瞬的,恐怕就連林義雄二位主帥,也難以過去的。

稍微驚歎陣法的厲害,金武卻沒有看到預料中的器靈。

整個九層,他已經走遍,按說若是有器靈在的話,隻能是在這九層之上的。

掃不見器靈,金武倒是看到一麵石牌,立在九層當中。

走上前去,見石牌正麵寫有‘天罡地煞’四字,而後麵則是‘殺陣銅樓’的字樣。

“‘天罡地煞殺陣銅樓’?看來這九層中的一百零八幅陣圖,果然是同這高樓煉到了一處,做了一件法寶。可是如此厲害的法寶,其品級絕差不了的,怎麽會沒有器靈存在呢?”金武深感疑惑。

雖說沒有尋到器靈,但也沒有直接放棄的道理,金武決定胡亂一試,將神念往這石牌當中灌灌看,成與不成,都得試過再說。

依法重施,神念滾滾,這一次麵對石牌,居然真的灌了進去。

隻是金武還未來得及幸喜,忽然石牌一抖,從上麵浮起一團的霧氣,凝結出一個虛虛實實的人像來。

那人像出現,似有靈智,看了金武一眼,竟然是愣了一下,“你是何人?”

開口一問,那人像不待金武回答,又自顧說道:“沒用的東西,已經白白送到了麵前,居然還被人給搶了先,實在是該死!”

說罷,那人像轉視金武,神色含著狠厲。

見到對方這樣的神色,金武也不開口,直接就動了手。

抬手往外一推,不是以法相傷敵,而是用上了《奪魂再造大法》裏的手段,拘魂拿魄手橫出,管這煙霧渺渺的人像是個什麽東西,先抹盡了他的意識再說。

就算是這殺陣銅樓的器靈,也正好拿下。

“好膽!敢在銅樓中與本法王動手!”

那人像暴喝一身,動了真怒,瞬時間整個九層的十二張陣圖飛出,朝著金武卷來。

要以陣圖卷中金武

,送入陣法中去殺了!

射人先射馬,金武自問沒有對付這十二張陣圖的能耐,當下幹脆無視陣圖,直奔人像,“我想抹殺了你,看這陣圖還有何用!”

“哈哈!本法王再此,隻是借著一個念頭而已,你手段再強,難道還能轟到我這個念頭身上,實在是可笑!”

煙霧飄搖的人像,是放肆大笑。

一念起,一念滅的,隻有心中所動,哪有被外物所毀的道理,這人像是毫不畏懼金武的手段打來。

呼。

微微一聲輕響,就如同是小風吹拂而過的動靜,金武的拘魂拿魄手出去,動靜並不太大。可是落在了人像上,頓時猶如火炭入木屑,一點便燎原。

手掌一抹,那人像帶著驚恐的神情,是一念消散。

在那刀鋒嶺地下深處,任何的光亮,都透不進來的地方,有一團血色來回的攪動。就如同是剛剛宰殺了牲口,從喉嚨處流淌出來的鮮血,在鐵通裏晃動一般。

忽然,這血色翻滾起來,一個人臉顯現。

這人臉的五官威嚴,似有無上的威風,但是此時卻是滿臉震驚,還帶著些許的懼意,喃喃自語,“怎麽會,怎麽會有泯滅念頭,掃去意識的手段!這種能耐,便是九天上的神佛,都無一個會的!上天入地,哪來這般的手段!”

“那人是誰?是哪家大道的傳人嗎?不!從天地初成,到現在,三千大道,無一家有這手法!此子究竟是誰!”

血色臉孔的喝問,在這不見天日的地下,是久久不息,無人能夠聽到他的問題,也無人能夠回答他的問題。

而在血魔宮中心處,洶湧的血河上。

身穿龍袍之人,本在閉目養身,可是忽然之間,他的身子一顫,察覺到什麽,猛地睜眼,看向了殺陣銅樓的方向。

“我的分神斷了最後的一點聯係,該是法王所製的地牌,已經被人煉化了,屬於我的殺陣銅樓,也歸於人手!哼,法王你還真是找到個好幫手,於那麽多的血奴麵前,都能夠衝得進去。好,好,好,我倒要看看,那人有何本事,能讓我血魔宮,讓他為主!”

龍袍之人開口大笑,眼中的殺意是咄咄逼人,一時間攪得血河浪起。

哐當。

煙霧飄搖的人像,被金武以拘魂拿魄手抹去了意識,直接消散,而那石牌,則是摔在了地上。同時正卷過來的十二張陣圖,也因為缺了控製,而盡數跌落。

金武看著石牌,“這銅樓不見器靈,該是以這石牌替代了,我且灌入神念,煉化了再說。”

對於法寶之事,金武以前了解不多,後來進白虎府,學了《火耀天官祭煉法》算是有一定的了解。隻是那功法上麵,所講的都是一般情況,許多特異情形,都沒有提過。

像這石牌,實則名叫地牌,一般洞府之類的法寶,都能夠舍了器靈,轉而以地牌為中樞,直接掌控的。

金武不知底細,卻沒有妨礙他動手,一道道的神念灌注進去,整個銅樓皆是一震,要以金武為器主了。

外麵被層層血奴所擋的威雲台,一見銅樓震動,是驚駭非常!

自己這個正主還未進去,怎麽殺陣銅樓,就已經有了反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