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如何回答呢？”
金武頓時警覺起來。
關於魂火的事情，秦正陽和林義雄都相繼問過他，當時金武都是以吞服異果，腹內生火來作答的。
這個理由雖說簡單，但是林義雄和秦正陽都未生疑，畢竟誰也不知道這世間的奇珍異果究竟有多少種，而各有什麽神奇的功效。他二人一時並未懷疑金武的說辭，也沒有往旁的地方多想。
可是麵對兵主，金武便有些不安了。
兵主目光深邃，能夠看清楚自己的具體壽數，金武心中拿不住這位須發盡白的兵主，是否還能夠看出更多的東西來。
萬一其已經是察覺出他的來曆，金武再出言誆騙，未準便要惹怒兵主，有雷霆震怒的。
“我的來曆如何，兵主若是清楚，不是好，便是壞。若好，則是他自負身份，即便是有窺視，也不會動用下作的手段，而是繼續視我為白虎府弟子，用心栽培，為白虎府添一後起之秀。若壞，則是與萬乘佛宗一般，要搶奪了功法過去……”
如此一正一反的兩種結果，在金武看來都有可能，僅在於兵主的一人心念而已。
雖然說出實情，是五五之數，但金武並不打算冒險，因為自他進來白虎節堂開始，兵主對他都能夠算是和顏悅色。
這可以說是兵主的心中，偏向於正麵的結果，但也能夠說是為了麻痹金武，套出他的實話來。
“既然兵主是拿話來問，而非是直接擒拿，那說明還是偏於善意的。即便是有歹意，也沒有確切的把握，而不願意擅動，我沒必要不打自招的。”
心思轉動，金武下了決定，回稟道：“弟子早年吞服過異果，但是一隻沒有生出什麽奇異來，直到月前在瓊泉山見人熬製瓊膏，感悟出一些火勁裏的門道，方才練出了這一身的火勁。本來弟子還以為是自己天資不錯，心中暗暗竊喜，可後來得知那段時間正好有至寶高人，傳下煉丹術，方才醒悟過來，猜測是否是冥冥中因為至寶傳道，才能夠所悟的。”
金武這話半真半假，即是將自己往至寶大洪爐上麵靠，同時又隱去了真正的來曆。
說來金武決定如此作答，還有些欺善怕惡的嫌疑。自覺兵主若是善念，該不會介意他在這樣要緊事情上警惕三分的，而要是惡念，咬死不認也能夠多拖一些時間。
“哈，你倒是腦子靈。”
兵主聞言笑了一句，不知道是說金武將事情想到至寶大洪爐的身上，還是說金武這半真半假的話，又或者是二者皆有。
聽到此話，金武是不敢有任何的反應。
好在兵主未深究此事，而是一指腳下的山川河流，“你可認得下麵這是何地？”
“呼，好險。”
見兵主略過火勁的事情，金武心下鬆了口氣，順著兵主手指看去。
下麵這地，自然是白虎節堂，而兵主所要問的，顯然又不是這個。
其下山巒滿布，河流穿行，綠樹
蔥蔥，外有澤地一二，湖海圍繞，金武稍稍在腦中一想，不由的一驚，“兵主，這…這是九州界堪輿圖！”
猜測到這一點，金武再看這白虎節堂，果然是上造其天。下造其地，無論是瓊泉山，還是外方山，又活著是潤水和刀鋒嶺，都能在這裏麵找到。隻是這所造的僅僅是山巒地形而已，並無將白虎雄城之類的屋宇也給造就出來，所以金武進來的時候，一時未有認出來。
“不錯，這正是九州界。”
兵主一捋長須，將雲頭稍稍按下，“這一塊是我白虎府所在的豫州，其上的萬乘佛宗所盤踞的雍、冀、兗三洲，右邊臨著君子國所轄的徐、青、揚三洲，而後左下乃是白雲山的梁州，以及青丘的荊州。”
隨著兵主一地又一地的劃出範圍來，金武首次對於九州界有了較為全麵的了解。
天下分九州，而又有六大勢力。
一宗一海和一國，白雲白虎加甘丘。
由於這西海宗門，都是水族妖類，所以占據了圍繞九州的湖海大洋，不在九州陸上。
除其之外，最強的兩方勢力，便是萬乘佛宗和君子國了，他們兩家各占了三州的地界，治下有億萬之民。
而剩下的白雲山、白虎府、甘丘三方，則隻是占據一州之地而已。
其中又以白虎府的情況較為險峻，地處九州腹中，被各方勢力所包圍。往好了說是兵家必爭之地，而往壞處說，那就是四麵皆敵，稍有不慎就是敗亡的下場。
這些情況，金武都能夠看見，而他現在更奇怪的，還是兵主將這些指點給他看的用意。
“說起來九州陸上，我人類共占了有七州地界，該是九州之主了，但是這麽多年下來，依舊是人妖拚殺，未曾占到多少便宜。洪炎你可知道，這是為何？”兵主麵色鄭重，輕聲詢問道。
金武雖是才來九州界未久，但是關於這其中的緣故，他卻真知道一些。
說起來，不過還是其心不齊，力氣使不得一處罷了。
如萬乘佛宗那樣的勢力，能夠拿著同族要挾金武，真要讓他們出力，掃除妖類，立下一方規矩，教化世人的話。
恐怕他們出手對付妖類直接，首先要做的就是翦除白虎府和君子國了。
而同樣君子國和白虎府也肯定不會白白出力的。這一點金武是心知肚明，並未因為身為白虎府弟子，就以為白虎府是大公無私了，他們一樣要為自家的傳承考慮的。
況且，妖類明麵上隻占了倆州，與人類勢力差了許多，可實則差距並不明顯。
隻要未有你死我活，兩族決死的大戰爆發，九州各地都生養有人類，也生養有妖類的，並不會因為是哪一族的治下，就將旁族斬草除根。那樣隻會引發曠世大戰，誰都沒有必勝的把握。
一個是其心不齊，一個是對手不弱。
這兩點便是九州界人妖兩族對立多年，未能分出高下的緣故了。
“嗯，你說的甚是
不錯，這一內一外的兩個原因，是九州界目前局麵形成的緣故。”
聽了金武的回答，兵主點點頭，頗為滿意。“隻是還有個更關鍵的緣故，是尋常人不知道的。你道為何萬乘佛宗會那般的下作，拿了那金武的族人，要逼其交出大道神功嗎？”
“嘶！”
兵主此問，金武又是一驚，以為他還在試探，但是聽起話語，確實單純說這件事，未有套話的意思。或者說，並沒有眼下逼問出金武底細的意思。
心中稍稍安定，金武回道：“是因為大道神功威力不凡。”
“是不凡，但萬乘佛宗是六大勢力當中，傳承最為完善的，他山門裏可是藏著半本大道神功的。雖然隻是半本，但也足以使其在奪壽境界中修煉了，真要是打破了命門，與天地同壽，從而破空遁去，另外還有他宗門長輩的接引，可以繼續在仙界修煉接下來的功法。可以說，若是單論威力，他修習自家的功法便好，無需如此下作，打大道神功的主意。”兵主微微擺手，拋出個問題來。
“這…弟子不知，還請兵主指教。”金武躬身請教。
兵主笑道：“這裏隻有你我三人，用不著多禮的。你才入白虎府未久，對於大道神功的事情，知道不多，實屬正常。想這天地初開，至今不知道有多少歲月了，天地至寶即便是十萬載一孕育，那數目也絕非是區區六個的，而留下的傳承，也肯定不止是我白虎府等六大勢力而已。”
“之所以到現在這樣，是因為兼並道統的緣故。”兵主一臉平靜的說道。
“兼並道統？”
金武大感稀奇，“莫非這大道神功，也非是極致，而能夠合二為一，更有精進？”
“哈哈，義雄你這弟子，果然是聰慧，一點便通呀。”
兵主拊掌大笑，甚是替金武的機敏高興，“你這個猜測，正在點上。想天道漫漫，未知那終點在何方，大道神功自然是絕頂的功法，得自天地。但總有聰慧之人，或是有那大機緣的，學完一門大道神功，又能得一門神功，苦思冥想，將二者融合，也非是一個兩個了。”
“並且，至寶本身，也是在成長的過程裏。若是可能，他們同樣會吞噬其他至寶，以求更進一步的。萬乘佛宗要取那新出世的大道神功，就是為了要將神功融匯，兼並道統的。”
“多少年來，這九州界共傳有多少的大道神功，本主也說不出個具體的數目來，可數百家肯定是有的。隻是歲月流逝，有些是被兼並，有些幹脆移去了仙界，沒有在九州界留下傳承來。眼下六方勢力，立足的根本，就是其傳承還在，道統猶存。”
兵主的話，就像是洪鍾大呂一般，震在了金武的心頭，讓他眼界豁然開朗。
原來上天入地，大道神功，乃是這般一副景象。十萬載一出的至寶，居然已經有了數百，乃至於數千家的傳承，這該是多麽久遠的歲月。
一想起這驚人的時間跨度，金武就忍不住的微微顫抖。
（本章完）